当即,随沈青行回了前厅之后,便叫人去收拾东西,赶紧把沈青行平日用的那些搬去晚香院。使唤完了,自个儿跟着沈青行去了书房,亦步亦趋,嘴痒得厉害。
    “将军……”
    到底是执着的心战胜了怕死的命。
    “有屁就放。”
    沈青行还没从徐嬷嬷的眼神里缓过劲儿来,那目光好像在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光是想想就让人很气。
    此时,张遥林:“属下帮您把把脉吧?”
    沈青行:“……”
    听不到回复,张遥林又一脸担忧地凑过去,苦口婆心:“开个方子也行……有什么问题,咱就早治疗,不能拖。”
    沈青行闭上怒不可遏的双眼,沉吸了一口气,不多时,薄唇微张吐出一个字:
    “滚。”
    夜里,晚香院一片馨香。蝶飞花丛的好时节,连月亮也似乎是馥郁的。
    徐嬷嬷站在盛思甜身边,同她一道看着过来搬送沈青行物件儿的下人们收了尾,齐齐地退下了。
    房门掩上,徐嬷嬷拍了拍盛思甜因紧张而握紧的手背,宽慰道:“殿下别怕,贵妃娘娘常说,沈将军看似凶,其实也是个温柔之人。您只需要记得老奴教给您的事情就好,女子么,都得经历这么一遭的。”
    盛思甜原本六分的紧张,被她这么一安慰,蹭蹭上涨到了九分。
    她虚虚地笑了一下,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人停在门口,却不敲门。
    徐嬷嬷望了一眼,轻笑道:“看来是将军回来了。”
    说着,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去打开门,果然看到在外头踌躇不前的沈青行。
    徐嬷嬷朝他行了个礼,见他满眼只顾着盯自家公主,也跟着微微侧了侧头,随即低声提醒道:“将军,殿下身子娇弱,还请您仔细些,别伤着她了。”
    沈青行不由自主地噎了一下,随即正正神色:“……我懂。”
    徐嬷嬷略显怀疑地觑了他一眼,但尊卑有别,又不好表现出来,便委身退出去了。
    房门紧闭后,盛思甜的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盯着沈青行的黑色马靴越走越近,跟大婚当夜的情形一模一样,但心情,却比当时要紧张复杂得多。
    沈青行眼神落在她紧抓衣角的手指上,不由一顿,迈了一半的步子又退了回去,停在原地看着她的头顶。
    这儿没别人,他虽不忍上前吓着她,但嘴贱的想法也同样收不住。
    “之前在汴京的时候,某人不是挺主动的吗?”
    他中毒之后,疼痛难忍,她便每晚都陪他入睡。
    盛思甜指节一松,抬起脸瞪他,“那能一样吗?”
    沈青行眉梢一跳,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趣事,三两步上去挨着她坐下,追问道:“不一样吗?哪儿不一样?我以为今天也和之前一样呢。”
    盛思甜愣了一下,这才听出自己被他诓了话,没好气地揍了他一拳,只是软绵绵的,好像在撒娇。
    沈青行大手握住她的拳头,低头亲了一下,随后将她抱起来,一路走到床边,刚一放下,便听她局促不安地小声说:“沈青行,我今天不方便……”
    这临时的话头傻子都能听出来是借口。沈青行只是微顿了一下,见她耷拉着眼皮不敢看他,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徐嬷嬷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盛思甜点了点头,秀眉轻蹙地看了他一眼,“你白天说要搬过来,徐嬷嬷肯定以为……她担心我,只是教了我几句话而已。”
    沈青行立马来了兴致:“教你什么了?”
    盛思甜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脸越来越红,最终欲说还休地瞪了瞪他,“你自己去问。”
    说罢,径自脱了鞋爬上了床。
    沈青行被她莫名其妙堵一句,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后盯着她背对着自己躺下的身影,心口一热,单手解了衣襟,掀开被子俯身倾了过去。
    晚春的天气微微凉,只需一床薄薄的被子,盛思甜感觉身后一空,随即贴上来一个结实的胸口,浓烈的温度好像夏天炙热的火炉,烫得她微微一缩。
    沈青行将她拉过来正对着自己,圈在臂弯之中,瞧见她紧张得抓紧了自己的领口,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笑意,旋即故意冷着脸道:“把手放下。”
    盛思甜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样霸道无理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当即一愣,眼中略显失望,又半是生气地警告他。
    “沈青行!”
    沈青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
    盛思甜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你敢?”
    沈青行见此,缓缓地低下头,鼻尖与她欲触不触,沉声道:“我敢啊,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之间同床共枕,天经地义。”
    “而且……”
    他微微垂睫,温热的呼吸轻喷在她的唇畔。
    “我是个男人,男人都会有需求的。”
    听罢,盛思甜满脸通红,眸子一瞪,好像如临大敌,抬腿就要踹他下身,沈青行侧身一闪,按住她躁动的身子,无奈地哄:
    “我逗你玩儿的,别别别!”
    到底腹部受了她一拳,才肯罢休。不过他习武,盛思甜也没真下狠手,痛了一阵儿就完了。
    沈青行好了伤疤忘了疼,捂着肚子不满地瞅了她半天,见盛思甜非但不安慰他,反而又背对着他躺下,伸手连人带被子裹成一团,捞到了怀里。
    盛思甜低呼一声,这回跟五花大绑似的再也不能动手动脚了,只能干瞪眼,“你要是敢碰我就死定了!”
    沈青行叫屈:“我没想碰你,刚刚是你一直在误会我。”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好像刚刚按捺不住的、自作多情的那个人是她似的。
    盛思甜黑着脸道:“那你松开我。”
    沈青行:“不松,我就要抱着你睡。”
    说罢,竟就这么隔着被子搂着她躺下去,长腿大喇喇地搭在她身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这回换盛思甜静不下来了,她自我怀疑地等了半晌,见他真的没有别的动作,但只穿着中衣,就这么睡着,万一夜里冷,着凉了怎么办?
    半晌,她艰难地动了动胳膊肘,推推他。
    “喂……”
    沈青行哪里睡得着,装了老半天,睁开一只眼睛,他不皱眉的时候,眼底带着温柔,是以每个逗她的表情都好像正值意气风华的少年郎。
    盛思甜小声道:“我原谅你了,你先松开我。”
    沈青行不同意,低声反驳:“我就想抱着你睡。”
    盛思甜:“我又没说不让你抱……”
    沈青行一愣,脑子宕机片刻,缓缓地松开了手臂。
    只见盛思甜将身上的被子松开,朝他瞄了一眼,随后微微起身,将被子匀给他一半,末了,安安静静地躺回了被窝里。
    她并未注意沈青行越发不安定的眼神,只听他问:“你知道我刚刚为何要隔着一层被子抱你吗?”
    盛思甜下意识侧过头,“为什么?”
    沈青行盯着她略显懵懂的脸庞,不觉无声一叹,随即一点一点地挨过去,脸埋在她的颈窝,蹭了蹭。
    “我……”
    低哑一声,再无他言。只是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揽住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一带。
    盛思甜愣了两秒,脸上瞬间发烫。
    沈青行轻压在她身上,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半晌,抬头哑声凝视她。
    “我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盛思甜稀里糊涂地被他带着,未敢有半分动作。只见沈青行情难自控晦暗如夜的双眸倒映着自己的模糊的面目,竟也缓缓放松,任他差遣。
    良久,听得沈青行闷哼一声,身体一颤,紧绷的身体顷刻间放松下来,倒在她身上后,稍显急促的喘息未定,又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歇息了半晌,亲亲她的额头,随即起身去换了衣物,又叫人打了盆水,润了帕子,过来仔细地替她擦手。
    自始至终,眉宇舒展,眼睫低垂,薄唇微抿,但心底的愉悦却好像都映在了脸上。
    盛思甜好像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开心,虽然没有笑,但却能感受他身上散发的由内而外的轻松感。
    沈青行仔细地替她擦拭罢了,叫人把水和衣服都带了出去。随后盯着盛思甜的脸,紧抿的唇线微微一扬。
    “从现在起,我就是公主殿下的人了。”
    盛思甜红着脸瞪他,“臭不要脸。”
    沈青行轻笑两声,搂着她回到床上,一同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开车大砍  莫得办法
    第43章 小人书
    凌晨,天色初亮,微冷。
    沈青行同往常一样起床练武,玄色□□在他手中翻转起落,枪身与早晨的清风摩擦出混混响声,枪刃映着天光,凝结一丝微微刺目的银芒。
    院中由粉变白的杏花已经等待离枝,凌厉枪风呼来时,便从东墙簌簌翻飞落下,像衡阳数年难得一见的飘雪。
    张遥林抱着怀里的书进院门的时候,沈青行的枪也舞到了尾声,步伐一止,兵刃斜指青天,恰好一片杏花瓣悠悠落下,柔柔地躺在了冰冷的玄铁之上。
    沈青行额头上出了些薄汗,碎发微湿,却也没顾上擦,稳稳地收回了□□,伸手捻起上面那枚小小的杏花瓣,古怪地看了半晌,不知想起什么,竟是勾唇一笑。
    见此情形,张遥林也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脑门儿的汗水。
    “看够了没有?”
    沈青行捏碎了指上的花,斜睨了他一眼,将沉重的□□随手一抛,扔到他手中,随即松了松箭袖和领口,缓解身上的燥热感。
    张遥林随口支来一个下人把□□接了过去,摸了摸怀里包得严严实实的书,凑到沈青行跟前。
    “将军,属下有个好东西想给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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