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朋友寄给我的。
    女朋友吧?
    不是
    哪有普通朋友会老做这些精细的东西大老远的寄给你的哟,年轻人啊,诶呀呀。
    那天他在山丘上坐了很久,回去以后在信里写道:
    我对你实在亏欠良多,当初竟迟钝的一直没有发现你对我是存着好感的,只觉得你是个好人。温柔又体贴地一直收留我还照顾我。
    现在我还是如此迟钝,你如今这样,是还是爱着我吗?如果不是便当我自恋多心,若是的话请不要爱我了。
    瓦尔特不该爱凯蒂,他值得更好的人。
    不高兴先生的回信还是如期而至了,他在里面写:
    阿遮,
    或许你有什么误会。爱情从来不是人能控制的,就像我们不能不想进食,不能不想休息,这是一种存在于我们身体最深处最原始的本能之一。
    而且你也不是凯蒂,我也从未把自己比作瓦尔特。
    认识你以后我一直在看那本书,但那不是要提醒我自己,我是爱上了一个和自己多么不相配的人。我只是在提醒我自己,爱情可怕的破坏力。当爱情与理智发生冲突,最好跟着理智走。
    我们的情况这么糟糕,理性的判断,我们不该在一起,我更应当收起自己的爱意。
    那段时间故意把你留在我身边,其实只是为了方便切断你们的联系,动机并不纯粹。本想你们分手,他没了保护他的人,我就可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但结果没料到让你知道了真相。你亦是受害者,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对不起。
    我原是打算等一切结束之后,再也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让你想起这段噩梦,但接到你的信,我还是忍不住回了信。现在你提起,我想是时候了。
    忘掉那段往事吧,那不是你的过错。
    这是我寄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就此别过。
    林
    爱是什么?
    爱是本能。
    你不能控制,不能控制没头脑先生收到信以后,哭了很久很久。
    他想起了不高兴先生眉宇之间盘旋的忧郁。他让他忘记,说与他无关,那他自己又能心安理得的重新开始吗?他放不下,又怎么能叫他去做这样的事?他说他不能控制爱情没头脑先生摸着自己跳的飞快的心,他怎么能这样?
    这之后他还是每个礼拜会到镇上去寄信,不高兴先生却再也没回过。然而他不在意,依旧每周都寄给他。
    过年放寒假的时候,他回了家。
    家里没人,父母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国外度蜜月了。他不打算过年,一个人去了超市买了方便面。
    大概是这些日子风吹日晒的,他苍老了不少,他去超市的时候,没带墨镜口罩,竟也没人认出他。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口,车窗摇下来,哥哥大人探出头,上来,我有话和你说。
    哥哥大人载着没头脑先生在城里绕了大半圈,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终于他停下了车子开了导航,他要去的是不高兴先生的家里。
    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哥哥大人停了车,开窗抽了一根烟,然后才开始说话。
    我和小哲不是亲兄弟,同父异母。
    总的来说我父亲是个人渣,结了婚还处处留情。我小时候我妈常躲在房间里哭,我都看在眼里,我没办法恨自己的父亲,只能去恨那些女人。
    小哲他妈是我爸最宠爱的情人。法国女人,独特,漂亮,风情万种。
    我爸的众多情人里面,只有她生下了孩子。
    于是我很恨小哲他妈,所以我老欺负小哲。他刚来我们家的时候还算活泼开朗,后来就变得内向了。
    再后来,我长大了,知道是我爸渣,恨别人也没用。更何况,你也知道的,他妈和我妈在一起了也好,何必为了我爸这个渣男落泪?
    但是,已经做下的错事就再也没办法改变了。无论你之后多么后悔,多么想要赎罪,伤害就是伤害,它们没办法抹去的。
    那天,小哲来求我,那是个冬天的夜里,他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夜。
    其实我最开始不答应只是想拿乔,想以此为条件让他辞了他那份累死累活的工作回家里来可一直照顾我的管家以为我是在刁难他,就没把他跪在门口的事情告诉我。是我第二天早上出去的时候才看到的。那之后,他的膝盖就不行了。
    说到这里,哥哥大人停下了,许久才说,你看,坏人做久了,就做不了好人了。
    没头脑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沉默了半响说,我看阿哲他,他对你,对你态度还是很亲切的。你和他解释一下,这不过是误会。
    然后呢?然后取得他的原谅,接着心安理得了吗?哥哥大人突然太高了声音说,可凭什么呢?过意不去的是我,害他落下病根子的是我。现在是我难受,还要让他来开解我么?
    哥哥大人看向没头脑先生,眼里有着一种近乎于高傲的执拗,凭什么?都是我的错,最后还要他来承担?我就是不要他的原谅,我这辈子都会为此赎罪,但我不会向他解释,不会问他提哪怕一个字!
    人生必须要负重才能前行,那些没有负重的人生便轻如羽毛,风一吹,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哥哥大人开了车门的锁对着没头脑先生说,你走吧,要去哪里都可以,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放心,我从没想过要逃避,他也不想吧,否则你不会来找我。
    车门关上以后,哥哥大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过了一会儿一滴眼泪流了下来。他抹了一把,整了整衣服,开车走了。
    他摆出一张笑脸,他还是那个笑里藏刀的坏人。
    没头脑先生到不高兴先生的公寓前,按了密码,顺利地进去了。房子里一股酒气,不高兴先生正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蜷缩着。
    没头脑先生把不高兴先生拖上床,想了想,自己又搬了床被子,在他床边睡着了。第二天他一早起来,从厨房里搜出了食材,给不高兴先生熬了粥,又算着时间给他兑了一杯蜂蜜水,等他起床再给人端过去。
    不高兴先生一起来看到没头脑先生有些诧异,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吃完了食物,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吃完饭以后,没头脑先生和不高兴先生聊了一会儿天,和不高兴先生呆在一起果然很舒服,各种意义上的身心愉悦。
    年三十那天他们开了瓶酒,不高兴先生喝的多了,有些醉。
    他醉眼迷蒙地看着没头脑先生,问,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你该忘掉那件事才是
    我不看见你就可以忘掉了么?我一辈子都逃不掉的。
    不高兴先生不说话了,他坐在那边,安安静静地盯着地板。
    更何况,人生必须要负重才能前行,那些没有负重的人生便轻如羽毛,风一吹,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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