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候,康熙才忽然醒悟过来,那声响并不是有人作祟,而是他的心里生了暗鬼。
    此念一出,病情便越发的严重,太医院里几十位太医来一次跪一次, 把额头磕成了寿星头也没敢应承下一句平安,就冲他们这个举动,康熙不用问也猜着了几分。
    他自己是看得懂药方的,拿来这几日吃的方子一瞧,上头全是养气补血的富贵药,心里就彻底明白了,看样子,他是时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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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在府里接到圣旨急召他进宫的消息时并不怎么惊讶,说实在话,几个月来汗阿玛时不时就下令召他进宫,靴子底都走薄了好几寸。
    为了方便,皇上甚至将隆科多提为了步军统领,也就是京里俗称的九门提督,掌管内城九座大门并巡捕三营事务,可以说是位高权重,比他老子佟国维更得康熙信任。
    隆科多和胤禛的关系可比其他人要来得亲,最起码从养母那论,还是胤禛的亲娘舅呢,皇上特地在这个紧要关头提拔他,底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隆科多也算聪明,知道自己这身官袍是依仗了谁的势,得了消息的当天就往他原配妻子那里送去了不少东西,又专门使劲托人给长子岳兴阿一个三等虾(侍卫)的官职,里里外外的讨好人,显然是听说了他妻子在八爷席上做的事。
    为此,隆科多身上脸上还多了好几道的抓痕,可他照样没改心意,直得到胤禛进宫路上碰见面,朝他客客气气的喊了一声舅舅,隆科多的动作才算是停了下来。
    他的那些子动作,总算是入了这位爷的眼。
    瞧瞧他,可比外边那些个硬生生跑去雍亲王府自荐的蠢东西聪明多了,知道这时候投过去的人泛滥,他难在里边出头,又容易打眼,倒不如换条路子,去别处使劲。
    隆科多早先就知道四福晋在四阿哥心里的地位,又听说他夫人得了四福晋的青眼,邀她去过两回府里,这就上了心,与其在人堆里冒头,倒不如专往一个灶上使劲,瞧瞧,这水不就开了吗。
    隆科多都投了诚,朝堂上局势也就越发明显了,还有谁敢不知死活的在那儿闹腾,早就被有心想洗刷案底的御史参了个底朝天,恨不得拿他们来证明自己对皇上的赤胆忠心。
    胤禛却没像外人想的那样轻松,他心里时刻有根弦紧在那里,纵使心里再有把握,可靴子没等到落地的那天,他就绝不能有半点放松,要知道,悼惠太子的忌日可还没满一年呢。
    这是他二哥用命摆出来的教训。
    到了殿内,胤禛不自觉被其中的热浪熏得眯起了眼,如今可是六月夏日,殿内却还像是严冬一般烧着炭火,热气滚烫的似乎能把人给活烫下一层皮来。
    窗户紧掩着,只留出了那么一丝缝隙透气,少了光照,室内即使点着烛火也依然显得灰沉压抑,康熙穿着棉袍靠坐在榻上,膝盖上还盖着一条雪白厚重的狐皮毯子。
    这身打扮光是看着就让人觉着热,可康熙的面色却依旧苍白,额上半点汗珠也没有。
    见胤禛过来,态度亲和的就让他走近,也坐在榻上回话,“老四啊,你瞧,这是弘皙专门进献的白狐皮,这个时节能打到白狐可不容易,这孩子倒是孝顺啊。”
    胤禛点着头,顺着老爷子的话夸着弘皙,心里提高了警惕,老爷子很少提到孙辈,如今突然夸起弘皙,想来是有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没听他几句客套话,康熙就直入正题道:“说起来,弘皙的年纪也不小了,你说说,该给他个什么爵位合适?”
    胤禛如今不过是个亲王,太子的边都还没摸到呢,康熙这么光明正大的和他商谈起给予宗室爵位的事情,要说里头没有问题谁能信?
    更别说这个爵位还是要给已故太子的儿子弘皙了,说句不好听的,皇太孙继位的例子前朝又不是没有。
    在旁的人听着都觉得紧张,胤禛倒老实,像是没听出康熙言语里的试探,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儿子如今不过只是亲王,朝堂大事岂有儿子多嘴的份,自当汗阿玛做主。若汗阿玛不嫌儿子多嘴,儿子才敢说。”
    他见康熙微微颔首,才继续道:“二哥是太子之尊,按本朝法度,他的儿子自然该为亲王。”
    这句话一出,康熙却笑着摇了摇头,“亲王的位置太高了,弘皙无功于社稷,光靠着他阿玛的名分也不成不了亲王,降一等,封个郡王吧。爵位太高了也不是好事,该把人的心养大了。”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先别往外传。”康熙还不打算这会册封弘皙,他的儿子还有光头阿哥呢,不着急。
    只是听了胤禛在他面前的话,总算是对胤礽一脉有了个交代,他不再试探胤禛,转而反让梁九功去取折子,开始教导起胤禛如何处理国事来。
    这些事情难不到胤禛,他的答复安排有条有理,大大出乎了康熙的意料,他眯着眼睛望去,老四还年轻,身材壮实面色红润,处理起国事来也没迟疑,不知怎么的,康熙突然心头升起了一股火气。
    啪!
    折子被他摔在了地上,揪着胤禛话里的一句疏漏来回的训斥,骂得甚为难听,胤禛低下头没有反驳,只撂开袍角利索的跪在了地上,抿紧了嘴听他教训。
    他的这幅模样,看得康熙倒是有些眼熟,似乎隔着时间看见也有个人在他面前做过同样的动作来,那个儿子可比老四气性大得多,他就绝不会老老实实的听康熙训斥,反而会在那顶撞回去,父子两在那能吵一两个时辰。
    是什么时候起,胤礽不再回话的呢?康熙想不起了,他还能记起的,就是前几年胤礽像老四如今一样,闭上了嘴做个哑巴听训……
    康熙停下了动作,他到底做过几十年的皇帝,略深思就查出了自己心头这股火气的不对劲。
    沉默好一会,才让胤禛先回府去,又叫了梁九功把朝中重臣和宗室亲王请了过来。
    他已经折腾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由着自己折腾死另外一个儿子,国家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康熙下定了决心,打算让位子安稳交接。
    这个消息并没有隐瞒多久,原本还以为皇上会过了颁金节,可没想到就是六月里那么寻常的一天,胤禛早上同齐悦打个招呼上了朝,齐悦在府里苦等到月上中天了也没见人回来。
    一直熬到次日正午,才见着宫里的副总管郭太监过来传话,点头哈腰的奉承讨好着齐悦道:“禀四福晋,皇上今个下了旨,说要效仿上古帝君,禅位于四皇子,王爷这会还在宫里呢,怕您在府里担心,特意差了奴才给您捎句话,让您安心在府里等着,千万别慌张。”
    郭太监咽了咽口水,尽量保持着他副总管太监的名头冷静的说出最后一句,能把当时的他吓死的话来,“王爷说了,等他成了皇上就亲自来府里接您,他要和您一起踏进大清门。”
    第387章 抚蒙一
    雍正三年。
    宫里总算是出了先帝爷的孝期, 冷了这两年多,宫里上上下下可都盼望着能来一场喜事好热闹热闹。
    这也怪不了他们,本来嘛, 之前顺治爷崩天的时候, 康熙爷都没守那么长时间的孝, 可换成他们这位实诚爷, 还真就认起了死理, 自打太上皇驾崩之后, 先是哭晕过去好几回,又实打实的当着众臣宣布自己要为先皇守三年孝,合计二十七个月。
    虽然说皇上下了旨, 这是他自己个主动愿意的行为,不需要天下人遵从, 可宫里的人哪敢真按这话说的去做呢,瞧着皇后娘娘, 底下的妃嫔, 皇子公主们都穿着素服简衣,头上戴的也换成了银饰珍珠等等,他们自然也随着主子们,将自己身上鲜亮的颜色全都换了下来。
    一直熬到雍正三年五月,皇上的二十七个月守满之后,宫里人身上才算是松快了许多。
    这身体一松快, 底下人的心思不由得也随之而活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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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宁宫, 东暖阁里。
    齐悦一大清早的就起来了, 往常可没这么勤快。她就是成了皇后,也没让后宫日日过来请安,朝她们耍威风, 依旧循着旧例初一十五的见个面就成,其余时间睡到自然醒,胤禛上朝都没能吵醒她来。
    洗漱过后,齐悦坐到了镜子前,对着镜子在那挨个的试今天头上要戴哪样首饰,还没选好呢,就听得外头噼里啪啦一阵脚步声响。
    紧接着就是门帘一撩,从外头钻进来个大闺女,笑嘻嘻的跑过来请安,后边还跟着一串嬷嬷和宫女,喘着粗气连忙低头请罪,“回皇后娘娘,三公主给您请安来了,奴才们没……没拦住。”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齐悦没怪跟着的这些人,她们也不容易,宫里以前哪有这么闹腾能跑的公主呢,才进宫几年呀,她眼瞧着这几个跟着札喇芬的奴才腿都被溜细了好几圈,跟着她闺女到处的奔波,实在是可怜。
    见人都退下了,札喇芬一点儿也不拘束,没顾忌额娘脸上的神色,自自在在的就去外间搬了一把小杌子坐在了齐悦边上,拿起首饰帮着她额娘搭配,一边试,一边还好奇,“额娘今天要去哪,打扮得这么庄重。”
    以她对自己额娘的了解,寻常日子可见不着额娘这样郑重其事,头上超过三件首饰都嫌坠脑袋重的慌,今天却是成套成套的首饰往桌上摆,边上还有人手里捧着好几匣子。
    齐悦无奈的叹口气,朝札喇芬摆摆手,让她放下手里那一套的金饰,这一套是外头进献的,好看是好看,可重量也惊人,光瞧着齐悦就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只觉得疼,改而招手让云鹤取了另外一套红宝石的。
    “瞧你这个记性,前几天不是才刚和你说了今天有要紧事吗?”齐悦选定了首饰,才有工夫扭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闺女,她皱皱眉头,“怎么穿成这样,不是说了让你打扮的斯文些吗?”
    她可倒好,身上虽然是粉蝶图案的衣裳,底下踩着的却是一双黄底骑马靴,头上紧梳着辫子,耳朵上素得的只戴了个金环,腕上光秃秃的一个镯子也没有,右手大拇指上倒是套了个玉扳指。
    看得齐悦牙痒痒只觉得想揍人,揪住了耳朵扣住了札喇芬,连声往外吩咐人:“快去把我先前给三公主预备的那身衣裳拿过来,再去取双花盆底。”要是等会她就穿这个出去,她亲阿玛非得气死不可。
    “到底是什么事啊,您这么着急。”札喇芬想逃逃不掉,只好乖乖的坐在杌子上等候发落,她是真没想起来,这几天光顾着和二哥他们在跑马场比试箭术,哪还有心思记其他事情。
    “你呀,你呀。”齐悦恨得直拿指头戳了戳她脑袋,“终身大事也能忘记?今天你阿玛特意把之前打听的十来个王侯子弟给叫到了殿上,对外说是考验大清年轻辈的文化水准,可实际上,还不是在里边给你们选额驸。”
    “难不成还真要把你给嫁到蒙古?趁现在年纪也合适,早早敲定人选好培养感情呀。”
    这还是她主动和胤禛提起来的呢,盲婚哑嫁最不可取,干脆趁着时候合适,大大方方的见一见,要是好呢再跟踪调查一下,反正她闺女是公主,又有她这么一个得宠额娘撑着,不相信有谁能敢苛待了札喇芬。
    再不济,齐悦望着札喇芬那双小手,心里对闺女充满了信心,这一双可是能拿鞭拉弓射鹿的手,想来不会吃亏。
    札喇芬听齐悦这样说,急得想站起身就逃,她算是想起来了,这会儿恨不得自己刚刚没来,别别扭扭,扭扭捏捏的,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好好的怎么又提嫁人,再说了,我前头还有大姐姐和二姐姐呢,先嫁她们,我是妹妹,合该在后头的,不着急,不着急。”
    “你是不着急,可你瞧瞧,外边的那群蒙古人有多心急,前几天太皇太后宫里那几个蒙古小子你没看到?”
    齐悦本来也没想这么快传召人,想暗地里再摸清底细也不迟,她是被前几天的情形给硬生生逼的。
    好家伙,许是她的名声都飘到蒙古那边去了,蒙古竟然一口气往宫里送了三个年轻小伙子来,个个不是台吉就是郡王的,说是给太皇太后请安,可就是头猪,也能猜明白他们进宫来的目的。
    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个当年和札喇芬一起落水的温都尔,隔三差五的进宫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他安得什么心,打得什么主意,齐悦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她不怕蒙古那边强行求娶,可就怕自己这闺女傻乎乎的,情窦初开万一喜欢上了蒙古傻大个可怎么办,到时候苦求着非要嫁过去,难道自己还要做王母划银河?
    一想到那个场景,齐悦就打一激灵,她竖起眉毛警告道:“你骑马打猎我不管,可那几个蒙古的,你说什么都得给我离着远着点,听人说你昨儿还和他们一起去比射箭?回头我就和老二讲,不许他带人过去,要是你真喜欢上他们,你等着……”
    齐悦朝札喇芬展示了一下自己新定做的几个藤把子,往空中舞得呜呜作响,打人一定很疼。
    齐悦嘴里提及的老二,指得就是弘时,这个混小子年纪也不算小了,往上比不得弘晖,往下比不得弘昭,看书看得直嚷眼睛疼,可换成了玩乐就有精神,淘得把恭妃气得呀,是顿顿都要喝黄连茶下火消气。
    恭妃就是李氏,当初册封后院嫔妃那会,看在生育过子嗣的份上,齐悦把原先胤禛拟的嫔位提了一级,给她升成了妃,宋氏也是一样,底下的格格们则是嫔位,侍妾则是贵人,几个没名分的小丫头也封了常在答应,好歹待遇上要好一些。
    知道齐悦的意思后,胤禛也没反驳,只是转脸在旨意上给李氏宋氏选了“恭“、“敬”的封号,一个恭妃,一个敬妃,意思不言而喻,全都写在封号里了,还有谁敢跳出来和皇后娘娘掰手腕呢,没瞧皇上偏心眼成什么样了,亲自下场警告众人要对皇后娘娘恭敬呢么。
    后宫安安分分的连个波浪都没有,全都对皇后服气了,这位以前是格格的时候就把爷攥得死紧,现在成了皇后,手段更厉害了,自己都不用动手,皇上自己个就把人安排了。
    服啊,不得不服。
    第388章 抚蒙二
    齐悦等着云鹤几个人把札喇芬收拾打扮好了, 才松开手,她左右端详,横看竖看都挑不出眼前这个青春洋溢, 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根头发丝儿的差错, 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成了, 去叫你二姐姐, 姐妹两齐齐整整的过去给你阿玛请安, 不许乱跑。”
    像小一辈之间的相处,齐悦向来是不会怎么插手的。
    就似札喇芬和弘时关系好,她也没有从中阻拦不让她们亲近过, 札喇芬和松克里姐妹情深时,她也没因此就对宋氏高看一眼态度有所好转, 全都是淡淡的处着。
    反正待遇方面她是没克扣过,甚至于比康熙爷那会对后宫还要优厚, 没必要在这上头亏待人, 比较她们进宫来也委屈,同为女人,物质方面齐悦还是有优待的,至于人际关系嘛,那就算了。
    齐悦自己也没想过她能像万人迷似的,谁都喜欢她。扪心自问, 在后宫众人眼里, 只怕她们恨透了自己才对, 毕竟她是把后宫佳丽三千人活活过成了一夫一妻终身制来着,谁愿意自己孤零零的一辈子呢,同为竞争者, 哪来的什么亲和,彼此客气就行了。
    她又不是靠贤良上位的皇后┑( ̄Д  ̄)┍
    这点胤禛完全可以证明,小格格就是做了皇后,酸劲也没消下去过,有时候闹起别扭来直接踹人下床,能把他撵到养心殿一个人孤单单的去睡觉。
    齐悦这边高高兴兴的出发了,敬妃宋氏的宫里气氛却很紧张,她也听说了皇上召见人的消息,年龄正当,又有爵位,她哪里猜不出来,这是在给公主选额驸呢。
    宫里边说是说有三位公主,可大公主因为做错了事,早年在府里那会就以为父母祈福的名义修行去了,多少年了也不见回来,看皇上皇后娘娘的意思,怕是真就让她呆庙里一辈子,那剩下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女儿松克里和三公主札喇芬。
    她们两个一嫡一庶,光是品级上就差了一筹,再加上自己不得宠,连带着松克里在皇上面前也没特别受青眼,这么一比较,宋氏是真担心松克里会被指个不中意的额驸回来。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这辈子唯一的骨肉,宋氏年年拜佛许的愿望都是同一个,就是希望松克里能过得舒舒服服,像皇后娘娘一样,不求未来的额驸爵位多高,只要年轻有为的,脾气温和,待松克里一片真心,那就足够了。
    要是真挑着个千好万好的,宋氏她做梦都能给笑醒喽。
    宋氏打的是那么一个如意算盘,松克里在屋子里头却只对着一把小刀愣神,那是一把镶嵌了数十颗宝石的金质小刀,光看刀鞘就知道价格不菲,更别说内里刀刃折射寒光,像是吹毛立断的神兵一般,实在是件难得的物件。
    这种东西,宋氏是绝不许有人奉送给公主的,也不许在宫中出现,松克里只见三妹札喇芬有一把差不多的,那还是蒙古进献给皇上所赐,合宫就她一把,现如今,也不知那人从那里得知特意寻摸到的,趁着这几天的空当竟然也送了她一把。
    松克里指腹触摸着刀鞘,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人的态度该是如何,要说喜欢,也不大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喜欢是个什么滋味,又如何去判断别人对她是不是真心喜欢。
    可要说不喜欢,整个后宫都知道太皇太后那边是想把他和三妹妹撮合到一起,他怎么倒是舍弃了固伦公主,反而选择了自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
    松克里实在是琢磨不明白,她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什么叫做特殊对待,这会儿冷不防的有人弃了三妹而选择自己,小姑娘心里不禁就有一丝惊喜,原来自己也有什么地方独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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