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港口黑手党这边,红叶大姐和爱丽丝姐姐自然不用说,肯定要给她们带礼物。
    芥川龙之介的无花果酱也是我去求着主厨先生做出来的(哥哥居然知道芥川喜欢无花果,好酸……)。
    扔给哥哥那么多工作的森先生就不要想着收到礼物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小礼物。
    是准备给禁闭室里那个人的。
    262.
    距离我知道他的存在只过去了一个半星期。
    回横滨的车上,我有问过哥哥他是谁,还有他为什么会被锁在禁闭室里。
    然后哥哥叹息着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和异能力。
    他是拥有着极稀有的精神控制系异能力的梦野久作,只比我大六岁。
    在很小的时候就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但因自己的异能力,长期被关在那间禁闭室里。
    这种因强大招来不幸的经历,总会让我想起一个人。
    263.
    我跟着爱丽丝姐姐一起来到了禁闭区域。
    站在那扇门前,爱丽丝姐姐按下了遥控器。
    厚重的钢门缓缓开启,从一片黑暗中传来了梦野久作的声音。
    “是谁?”
    爱丽丝姐姐伸手拍在墙壁上的开关上,扬起下巴,“是我啦,Q。”
    窝在床脚的男孩翻身坐了起来,指着她身边的我问道:“你又是谁?”
    我上前一步,将手里拎着的礼品袋放在我身前的地上。
    哥哥叮嘱过我,在没有和他熟起来之前,不要随意接触他。
    “我是中原中原,一个多星期之前在门外感应到了你。因为想要认识你,所以给你带了礼物。”
    他没有动作,微低着头,半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眼,只有越发收紧的抱着娃娃的手臂才能显示出来他有在听我说话。
    沉默许久,他突然抬起头,笑了一下:“你是在可怜我吗?”
    264.
    他笑得很轻浅,却隐藏着深切的疯狂。
    我见过这样的笑,在被判定为Lv4的实验体2026的脸上。
    那是唯一一个笑着命令我杀掉他的实验体。
    因为存在自残倾向,他被带上了抑制能力的手环。
    带上手环的当晚,彻底失去自由的他用口型告诉我——他不需要怜悯,只需要一个解脱。
    梦野久作会是一样的人吗?
    265.
    经过短暂的思考,我重新拎起礼品袋,在他略显困惑的眼神里,走到他的面前。
    牵起那只自然下垂的手,我把礼品袋挂在他的手臂上,对他摇了摇头:“不是在可怜你。”
    “是因为我也被关起来过,知道关起来是什么滋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最先承受不住的会是你。”
    我试着松开手,见他仍然拎着礼品袋,才接着解释道:“你越是独自呆在这里,心理状态就会越危险,异能力也会越不可控,于是越不可能离开这间禁闭室。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为了大家考虑,为了离开这间禁闭室,你难道不应该多认识几个人吗?”
    听到这里,他反问我:“我为什么要为别人考虑?”
    他不以为意地笑着,星星一般的眼睛里满是嘲弄。
    “有人为我考虑过吗?没有的话,我为什么要为他们考虑?还有你,离我这么近……你不害怕我的异能力吗?”
    266.
    “那种被伤害才能发动的异能力有什么好害怕的?”我指着他手上拎着的礼品袋,纳闷道,“难不成送礼物现在也是一种伤害了?”
    “我倒是觉得反而你这样的异能力才比较让人放心呢。被伤害才能够发动的能力,不管怎么看都是自卫吧。”
    “毕竟这世上有谁会主动选择被伤害呢?除非太绝望了,绝望到连活着都不想却又无法自戕的人,才会请求别人伤害自己,甚至带走自己的生命。”我捏住衣角,叹了口气,“你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会因为被关在禁闭室里就发脾气的人,又怎么会和已经放弃所有希望的实验体一样呢?
    见他迟迟不回话,我只好接着说道。
    “实不相瞒,在知道你的事情的时候,我还有点庆幸。”
    庆幸这次可以有不同的结局。
    267.
    梦野久作看着我,黑色的星状瞳孔里带着几分迷茫几分奇怪。
    “庆幸?”他嗤笑一声,“庆幸什么?”
    “庆幸你还想活着啊。”我歪着头说出自己扫描出的结果,“你手臂上有很多伤,但是都已经愈合了,并且你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增加新的伤口了。这还不能说明你其实还在期待着什么吗?”
    而且……他很想出去的吧?
    梦野久作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娃娃都掉在了地上。
    我伸手捡起娃娃,掸了掸上面不知存在与否的灰尘,重新塞回他怀里。
    走到门口,我回过头对他说道:“袋子里装的是和果子,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扔掉就可以了。”
    “我明天还会过来的,如果你没有扔掉这份和果子的话,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吧。”
    268.
    钢门在我身后再次合上,全程一言不发的爱丽丝姐姐双手抱着胸,高昂着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明天我才不要陪你过来了。”她走得很快,红色的裙摆划过空气,抖出一道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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