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笑笑着,突然话题急转直下,不知是谁提议说道:“我们每个人来说一个恐怖的故事吧?”
    岛侑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席间他一滴酒都没碰,可中原中也的酒杯在不断斟满又空的这个过程中循环反复。
    “从前有一座深山中……”
    坐在他身旁的橘发青年穿着深色的浴衣, 衣襟微微敞开, 神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听着他们谈天,一手握着酒盏, 另一手在桌底下覆在岛侑的手背上,指节温柔又强硬地插入了指缝中,牢牢地把控着主动权与占有权。
    “……深山中经常有上山的樵夫失踪……”
    岛侑没有拒绝,越是听着他们讲述的恐怖故事, 他就越发靠近了中原中也。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早已自然地坐到了中原中也的怀中, 中也顺势揽住了他。
    “岛侑先生,你难道是怕恐怖故事吗?”
    立原道造的叙述一顿,看到岛侑缩在中原中也怀中的模样,偏过头,鎏金色的眸都不敢直视他。
    “……稍微有一点。”岛侑不好意思地说道:“请继续吧。”
    哪怕接受了妖怪的存在,听起恐怖故事来,更怕的是营造出来的这种恐怖氛围,更别说知道有妖怪以后,反而觉得更可怕了。
    完全能想象出来故事中妖怪可怖的模样。
    橘发青年牢牢地将他揽在怀中,隔着单薄的浴衣,饮酒后的热气上涌,就连胸腔里传递到岛侑后背的跳动有力而快速。不知是因为岛侑,还是饮酒的缘故。
    岛侑难为情地想坐回自己的位置,橘发青年一把按住了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地说道:“没事。”
    饮酒后的中原中也意外的强势,要是往常,在众人面前做出如此行为,他大概早就羞耻地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继续吧。”
    立原道造清清喉咙又继续开始讲述故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感觉自己有被秀到。
    可恶,这一对情侣真是散发着闪瞎人狗眼的光芒。
    还不是那种腻死人让人倒呕晚餐的秀恩爱,两个人光是坐在这里,都能感到一种旁人难以插入其中的氛围。
    整场晚餐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酒量最差的芥川龙之介一头栽倒在矮桌上彻底昏睡过去,接着就是樋口一叶,接二连三的有人睡了过去。
    岛侑滴酒未沾,得以幸存。他搀扶着已有醉态的中原中也,青年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肩上,两个人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另外订的房间中走去。
    旅馆帮忙提早铺好了床褥,合上门后,岛侑如释重负,两个人一头栽倒柔软的床褥中,橘发青年已经闭上眼睡死过去了,岛侑无奈地帮他擦干净脸。
    好在这次没有太闹腾,岛侑好笑地想到,不然真不知道谁能制止得住他。
    他收拾着毛巾,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用竹篱隔开的温泉池,心念一动。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可不要浪费白订的独立浴池的房间。
    *****
    中原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下意识伸出手臂想去捞人,却扑了个空。意识到他的身边没有躺着另外一个人时,将他整个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橘发青年的睡意霎时散去,猛地起身,四处张望着,在庭院中寻到了人。
    他看到了岛侑在皎月之下浸入乳白的温泉池水中,青年的肩头泛着诱人的粉色。见到中原中也,岛侑下意识要起身离开温泉池,却被中原中也拦住了。
    “怎么突然要泡温泉?”中原中也站在池边,他想起了之前温泉池中岛侑的异常,“是刚才没泡舒服吗?”
    “……差不多吧。”岛侑搔搔脸颊,发生了过于丢人的事,他还是没好意思说出真相,转而提出了邀请,“中也也要泡吗?先前要盯着芥川完全没办法放松下来吧?”
    中原中也的眸色转为幽深,声音还带着被酒精熏染后的微哑,“我下去就不是泡温泉这么简单了。”
    不等岛侑反应,橘发青年已然掀起浴衣的下摆,在池边坐下,声音下沉了几个度,“阿侑帮我解开好吗?”
    岛侑现在彻底明白什么叫引狼入室,不过是他自己提出的,只能自认倒霉。
    青年不满地嘀咕道:“我就该让你再回去睡觉。”
    酒后微醺的橘发青年注视着岛侑拨弄着他的腰带,近乎透明的水珠从伸出的白腻手臂上缓缓滑落,晕染了深色的浴衣布料,一大片的湿痕蔓延开。
    岛侑俯身与腰带做着搏斗,指节上的水痕晕湿后的腰带变得更难解开。在手术台上稳稳握着手术刀,把控着患者生命的医生在此刻连根腰带都解不开,岛侑折腾了好几次都难以把握到正确将腰带抽出空隙的时机,反而将腰带的绳结变得更为复杂了。
    中原中也意味不明地说道:“都弄湿了。”
    他看到浴衣的下摆的湿痕扩散得更大了,一个人在池边,一个在池中,本就有着不小的身高差,岛侑架高了好久的手臂解了好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手酸了……”
    岛侑软乎乎地抱怨着,他向中原中也展示着自己过度套解腰带后泛红的指节,指骨分明的手指布着一道道深红色的印记。
    “中也你明明自己就可以解开的。”
    说着,岛侑就从温泉池边慢慢地漂远了,警惕地盯着中原中也下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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