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门手艺吃饭,汪老师懂的自然是比普通摄影师多,开始讲的浅但抵不住乔桥聪明,教聪明的学生是会上瘾的,最后,他越讲越深,越讲越兴奋,恨不得将自己一身本领交给她。
    “汪老师别聊了,昨天借你的啫喱水还有吗?帮我拿过来一下,还有椅子上的衣服!”
    “来了!”远处有人叫唤,汪老师有些意犹未尽,“今天就先到这里,具体操作等开拍了你就站我边上。”
    乔桥应了一声,主动跟在他身后帮拿东西。
    汪老师带着乔桥走到蓝色小棚子前,棚子旁边立着块“服化道”的牌子。
    “小吴。”在门外,汪老师喊了一声,“东西搁哪儿?”
    “给我就行了,辛苦了。”门帘被撩起,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伸出手,看了一眼乔桥,“这是?”
    “封导的学生。”
    小吴笑了一声,“正巧我这儿缺人,借我会儿?”
    “那可不行,我这儿也缺人。”跟着服化道能学什么?汪老师婉转回绝,“我这儿也缺人。”
    都是剧组的老狐狸,演什么聊斋都是一清二楚,小吴也不强求,似随意提起,“封老师介绍了几个过来?”
    乔桥:“还有两个等会就到。”
    小吴对汪老师挑眉:“看,不是还有两个吗?等会给我找一个。”
    “这我可管不着,你得找柯导。”
    三人进了隔间,一股腥潮味扑面而来,小吴扇了扇鼻尖的空气,嗤声道,“昨没下雨都这么潮,呆几天就得得风湿病,怪不得都想去你们那,我这连个打杂的都没有。”
    汪老师笑而不语,乔桥沉默旁观。
    小吴搭着梯子拿上面的纸箱,“汪老师搭把手。”
    人还没走近,纸箱就从她手上滑落,东西散了一地。
    “咔嚓——”
    听声音像是金属断裂,乔桥上前帮忙时不经意间一瞥——
    “!!!!”
    这是吴越时期的青铜剑?
    乔桥绝对不会认错的,曾经这剑还是她清理修复的!
    菱形暗格花纹,茎端有较大的圆首,剑身中脊隆起,前锋尖细,两侧刃已呈现两度弧曲的雏形,这种侧刃的弧曲,是吴越青铜剑最主要的特征之一。
    历史上吴、越两国英勇善战,追求兵器锋利精美,据《汉书高帝纪》称:“越人之俗,好相攻击”。《汉书地理志》也说:“吴、越之君皆好勇,故其民至今好用剑,轻死易发。”由此可见其重武之重,同时历史上也有“吴戈越剑”的美名。
    这把剑剑身有细小的缺口,身长七十五厘米,截面凹弧、有血槽,前锷收狭、刃部由直刃变为弧线内收……和记忆中的剑一模一样。
    还不等她细看,隐约间,她闻到鼻尖传来的血腥味,光倾斜而下,剑身投射在地上的黑影扩大,仿佛自己身边还立着个人!
    “!!!!”
    乔桥猛地抬头,自己身边没有人,再低头一看,那片阴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是错觉吗?
    乔桥敢肯定不是,自从博书帮她封上了眼睛,她就再也没有在文物上看见东西了。
    是封印失效了?
    “还好没摔坏,今天的打戏还要用它呢!”小吴出声打破了乔桥的思绪,她小心翼翼地检查,顺手拿了张纸了擦,“要重新找这种剑可不好找。”
    乔桥:“……”
    看小吴这种清理方式,乔桥的心已经死了。
    往常触碰这些文物都需戴手套,穿隔离服,防止手上的汗液腐蚀文物造成二次伤害,这种拿纸沾水擦……
    别问,问就是去世。
    乔桥强忍着痛意,帮小吴捡起散落在地上其他的道具,似不经意问,“吴老师,这剑好漂亮啊,是从哪找的?”
    “这剑啊,好像是采购组在批发市场买的,几十块钱一个。”
    乔桥:“????”哪家批发市场啊,改天她去把店铺盘下。
    小吴说着拿起手上的青铜剑,扣起指尖弹了弹,剑声厚重,很明显里面都是实心的。
    她对小声说道,“别看这剑厚,边缘可利了,上次方影帝和群演对劈的时候,一剑差点把人给劈成两半!”
    汪老师“咦”了一声,问,“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生病的那天,是陈武替的你。”小吴说完又加了一句,“这事柯导说了不许外传,你们两个可得保密啊。”
    两人点头。
    帮小吴收拾好服道化,天光也都大亮,汪老师领着乔桥去柯导那儿打了个备注,毕竟现在缺人,他不主动领人,最后肯定会被其他组拉去打杂——
    两个男同学来得晚,没混脸熟,最后被拉去当苦工,除了打白板还要拉吊威亚的绳子。
    .
    今天拍的是打戏,乔桥不仅从汪老师这里探了底还分了一个机位,等柯导比手势就切她这边的镜头。
    方俞辰常年活跃在电视剧上,和乔桥之前剪辑的霍爽一个级别,不过后者活跃在电影屏幕上。
    《战》中,方俞辰饰演的男主前期是一个小混混,这部分他靠小动作和表情将角色形象抓得十分精准,今天这场戏拍的就是转折。
    男主从小混混变成一个战士。
    男人清理狼狈的战场,偶尔能从尸体上扒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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