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她就伸出手想要去拉夜斗的衣服:“我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这样了不是吗?所以你在抗拒什么呢?我们都是属于父亲的,而现在正是父亲需要我们的时候,走吧……”
    “不对。”
    夜斗躲开了她的手,表情终于露了一点出来,他的眼睛像是燃起了一簇火焰似的, 将那张脸映得熠熠生辉:“我早就不是父亲手中的工具了,即使是父亲将我创造出来,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也已经完结了这份因果,所以今后我不会再听从父亲的话去做一把没有自己意识的刀了。”
    绯器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后整张脸都阴郁了下来,她盯着夜斗看了一会儿,突然朝着摄像头这边看了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来自地狱般散发着无尽的恶意:“已经完全成了那个女人的东西了吗……果然那个时候就该杀了她的。”
    “我不是属于任何人的,现在是凭自己的意志要留下来保护安娜,即使是父亲来了我也不会让他动安娜一下的。”夜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即使没有神器在手中也仿佛散发着锋利的刀气。
    绯器也被他这种气势刺伤了似的后退了一步,沉着脸开口:“人类的寿命暂短,还随时可能背弃,父亲的信仰才是维持你这么久没有消散的原因,夜斗……你真的想要离开父亲、离开我吗?”
    夜斗没有回答,但他不变的态度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绯器和他对视了几秒,沉着脸缓慢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夜斗,只有父亲身边才是我们的归属。”
    “啊,夜斗那家伙,终于做了一件像是神明的事情嘛。”伴音站在我身边,抱着手臂露出淡淡的微笑:“以前绯器每次来找他他都不会拒绝,总是消失一段时间后才又出现,虽然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但身上总是带着血腥味。”
    她说完后突然转头对我叹了一口气:“真的要多谢你啊,瓦伦丁小姐。”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伴音突然这样说确实让我有些懵逼,毕竟虽然供奉着夜斗神,但怎么看都是他对我的帮助更多一些。
    伴音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温柔,她拉了拉肩上的披肩,话题一变:“嘛,这样的话我跳槽也就更放心了呢,夜斗的手汗真的太重了,我从生理上就接受不了。”
    “啊你果然早就想跳槽了吧!是不是天神那个老头子!”作为我们俩话题中心人物的夜斗突然回到了偏厅中,他显然听到了伴音所说的想要跳槽的话,此刻正在准备无理取闹:“那样的老头子哪有我夜斗大人好!”
    伴音无声的嗤笑了他:“哪里都比你好吧。”
    哇——好犀利。
    可是,好有道理。
    从神器的角度来看的话,身为学问之神又信众众多的天神明显要好多了,像夜斗这样信众只有可怜的个位数、到现在连个正经神社都没有的神明……比不过比不过。
    我想到这里后有些不忍的别开了目光,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刺激到了夜斗,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安娜贝尔也这样觉得吗……可恶,不应该啊……”
    哪里就不应该了!无论怎么想都是正常的!
    但我不能这样对他,还是十分真诚的说了一句:“但我供奉的是夜斗神哦,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一定也会成为天神那样的神明的。”
    夜斗两眼泪汪汪的抬起头看着我,看起来像是感动坏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最透彻的宝石,看久了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我连忙继续说道:“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就准备来修建神社吧,一座不够的话就十座,十座不够就百座,一定能为夜斗带来更多信众的。”
    “谢谢你,安娜。”原本有些不正经的夜斗突然停下了耍宝似的动作,他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温柔笑意:“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应该也可以作出决定了,到了那个时候,我想将我的真名、我的故事都告诉你,你还愿意听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夜斗的态度过于认真,偏厅里的其他人一时都停下了动作,安静的看着我们在这样的气氛中我也没有过多的思考,抿唇微微笑了一下:“当然,夜斗想要告诉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黑发的神明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释怀与期待,仿佛春日的阳光落到了这里一样。
    我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即使只是为了能让他能够露出笑容来,修建再多的神社也是值得的了,因为夜斗值得被更温柔的对待,或许这就是我和他相遇的意义所在吧?
    ****
    绯器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都没有在意,只是关于她和夜斗谈话中涉及到的那个‘父亲’让我忍不住问了一下:“神明也会有父母吗?”
    夜斗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追忆与复杂:“并不是人类所说的那种父母,只是我因为他的愿望而诞生,所以称呼他为父亲。”
    这就是相当于造物主的存在了吧……不过能够创造出一个神明的人类,真的是人类吗?而且夜斗已经存在了上千年,而那个‘父亲’仍然活着的话,基本可以确定不是人类了吧?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他就是那个我们一直在找的幕后黑手?”
    “大概吧。”夜斗垂下了眼帘:“之前牧野杉菜演出的时候受到袭击,螭、绯器就在现场,即使不是父亲的主使,也应该和他有关系。绯器是只会听从他的命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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