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褚周五的存在,谈辛每天和褚临的聊天多了起来。虽然经常还是谈辛下午发的消息,褚临晚上才回复,但并没有什么影响。
    明明不是谈辛的猫,但好像自己在养似的,最近她一直在某宝上逛宠物用品玩具店,看到可爱的好玩儿的玩具就截图发给褚临,问他觉得这个怎么样,那个需不需要。
    看着看着就发了很多,褚临休息时拿出手机看到的就是谈辛发来的一串信息。
    他从头看到尾,前面还是在“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你觉得怎么样”的询问,后面就变成“已经下单了下次拿去给周五玩”。
    她倒比他这个做哥哥和铲屎的更上心。
    褚临一个个图片点开,里面的玩具猫爬架也不只是徒有外表花里花哨的摆设,有几样也确实可以买一个,但他实在是做不出只有一些细节上的差别的选择。
    【CL:都挺好看的,先替褚周五谢谢你。】
    对面信息回的很快。
    【十十:不客气  下次我要让小周五亲自谢我!】
    【CL:怎么谢?】
    【十十:我要埋脸在它的肚子上哈哈哈哈】
    褚临看着有些想笑,网上的她和平常的她完全不一样。他刚想回复,有护士过来叫医生,他收起手机很快跟着护士去了病房。
    考到了执医证,他和谈逍的下一步就是要准备明年年中的主治医考试了。这大半年的时间看起来还挺长,但除了医院基本工作以外,他们还要准备文章期刊发表。
    填志愿前他就知道医生不仅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在成为医生之前还有一段漫长的学习时间,但他还是以此为目标拼命努力了很久。
    上天对他还是有点儿仁慈心在,尽管记事后对自己无比厌恶,过的毫无目标,但后来也有了温暖的家庭,付出的努力得到的回报也非常丰厚,高考时他甚至考到了只招5个人的崇医大的本硕博连读。
    虽然大四时因为一些意外荒废了一段时间学业,导致差点儿被退学,但后来也都算平稳度过了,甚至比之前更有了一些目标。
    也还要感谢谈逍。当年如果没有谈逍,他可能真的会被学校劝退吧。
    褚临查完下午的房很快又被谢贝叫走,和秦朗一起接收了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小朋友。
    是个叫王皓源的男孩子。因为生病的缘故,看起来和同年龄的男孩子相比稍显瘦小了些,但很开朗,也很听话。
    乖乖做完了各种检查,看着爸妈和医生说完话,坐在床上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好像他们是来做客的客人一样,熟练又热情。
    “谢谢哥哥姐姐,哥哥姐姐拜拜。”
    褚临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贝也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一出病房门,谢贝的笑脸就垮了下来。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她还是见不得这么小的孩子有这样的病。
    “我以前以为不去儿科就会好很多……”
    褚临知道她的感受,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朗拍拍她的肩,“他已经这么熟悉了,家里人肯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尽力医治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谢贝皱了皱眉,她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什么话也没说。
    还在上高中的时候褚临曾经想,真的有那么多人有心脏病吗?
    上了大学进了医院跟着导师实习以后才越来越明白,有心脏问题的普通人,太多了。
    而先天性心脏病不仅仅有遗传因素,在非遗传因素下,准妈妈如果患有甲亢、糖尿病等慢性疾病也会增加发病风险。
    甚至怀孕时的不良习惯、心里健康也都是发病因素之一。
    而先天性心脏病还是普通人都耳熟能详的病名,剩下更多那些没有听过名字的病,它们的患者也不少。
    有些能医治,有些无法医治。
    医学解决不了所有病症。
    做医生,治好一个病人的成就感和庆幸很多,但没法救治时的痛苦和焦躁更不会少。
    所以曲怀教授在第一天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就说:“除了责任心不强的和想挣大钱的人以外,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和过于理想化的人也别学医。”
    褚临赞同并深以为然。
    他和谈逍都是能控制自己情绪并且不理想化的人,但是在真正进入医院工作一年以来,挫败感和压力常常会降临。
    好几次值夜班时,谈逍都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不做医生?”
    夜晚会放大很多情绪,所以这些看似服输的话才会被说出来。
    “没有。”褚临说。
    虽然很忙很累——身体和心理上的,虽然他可能也有一点理想化,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不做医生。
    大概是被褚临的坚定影响,后来谈逍也渐渐的没了这样的想法。
    褚临下班已经过8点,慢慢走回宿舍的路上,他在路灯没来得及照到的树荫下伸了个懒腰。
    天气凉爽,秋天的味道在不算寂静的小道上飘过,树上的叶子还没掉完,但也已经铺了一路,明天环卫工人需要格外辛苦的工作才能收拾清楚。
    他享受着这段不短的小道给他带来的宁静。
    眼前渐渐出现的宿舍楼把他拉回现实,让他思考起接下来要面对的严肃问题:晚餐吃什么。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久违,前段时间经常和俩兄妹在一起,完全不需要花心思在这上面。谈逍是个能拿主意的,他对褚临和谈辛也足够了解。
    反倒是谈辛可能还辛苦一些,不仅要跑来跑去,谈妈妈为了照顾谈逍的饮食健康,做的都是比较偏向他的饭菜,所以常常会有谈辛不爱吃的菜。
    挑食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怪不得她这么瘦。
    走到单元楼前,褚临鬼使神差地回头地扫了一眼,很快被不远处一个侧对着他坐在石头椅子上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趴在面前的石桌子上,歪着头懒懒地玩着手机。
    “谈辛?”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那人先是被吓了一跳似的突然坐直了身子,很快回过头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是谈辛。
    褚临松了一口气,他很少这么做。
    谈辛看到褚临后把手里的手机一收,很快拿过旁边的袋子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看着褚临走近。
    褚临问她:“等谈逍吗?”
    谈辛点点头,“嗯……他是不是还没下班?”
    “对,他刚接了一个急诊进来的病人,可能会晚一点。”
    “这样…谢谢啊。”
    褚临看了看谈辛穿的衣服,她的袖子甚至还没长过手腕。
    “要不要去我那等?”
    谈辛想去,她想看褚周五,但是又觉得频繁去一个男性家里不太好,而且也太麻烦他。
    褚临好不容易下班休息还要招呼她,想想就挺累的。
    “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会。”褚临顿了顿,“这边都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多多少少都知道你,而且也知道我和谈逍关系好。”他补充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开门。”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谈辛摸了摸头发,“太麻烦你了。”
    褚临:“不麻烦,我只是负责开门,其他的褚周五负责招呼你。不是还要用它的肚子埋脸吗?”
    谈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上次和你说的那些玩具,我也带了一个过来。”
    “那刚刚好。”褚临也笑了笑。
    谈辛瞧着他的脸,怀疑自己眼睛花了,但又不舍得眨眼。
    被她反常地定定瞧着,褚临自己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很快把笑容一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过身。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嘴角。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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