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唇角触碰到的皮肤冰凉细腻,他摇了摇头,“我就知道……”
    他的舒舒啊,是个小骗子。
    *
    舒盏回到教室还不到八点。
    没少被班主任教训了一顿,她好声好气地道了歉,在门口特意守到下课铃响,这才敢走进教室。
    班上同学好奇的人倒是不多,舒盏随便编了个理由忽悠过去了,任谁也不会把她跟江远汀联系在一块。
    舒盏也没法集中精神做手头上的事,在心里再次把江远汀狠狠骂了一顿之后,她深呼吸,开始写起了作业。
    谈恋爱什么的,就别想了。
    谈恋爱哪里有学习重要。
    学习学习,从现在开始,她的心里只有学习。
    让江远汀见鬼去吧。
    晚上回去,舒父对这件事情显然不知情,舒盏一直有观察他的表情,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好几次两人都对上,然后又匆忙分开。
    这样的状态伴随着舒盏到家。
    舒母不在,她就先去洗了澡,再回房间写作业。
    一拉开抽屉,舒盏似乎明白了怪异感的来源——
    她的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吾爱小盏:
    见字如面。
    这个字,她当然认识。
    在幼年的时候,她曾偷偷把写字人的本子拿出来,照着模仿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还是没能练成,却也学了七八分像,她的字要更中规中矩一些,写得工工整整,排版清晰明朗。
    信的落款,是“爱你的妈妈”。
    舒母是一名优秀的语文老师。
    她或许不擅长向家人表达爱,不擅长与舒盏沟通,可所有的不足,都在文字的构造上弥补。
    她写到幼时带舒盏去她班上玩,和一群高中生打成一片,像个小大人;写到舒盏不止一次哭闹,半夜三更里爬起来要找妈妈。
    那时候她刚带高三,年轻气盛,一带就是连带三届。为了拼成绩,学生不睡觉,她也跟着不睡觉。试卷亲自出,搜罗天南地北的题,帮着分析,增添学生记忆,添加课堂的趣味xing。
    她说她很内疚,时常在工作与家庭之中犹豫。
    一面是她的学生,一面是她的女儿,他们都是她的孩子,她却常常无法割舍。
    曾经一度,她不知该怎么面对舒盏,面对这个她认为亏欠太多的女儿。
    她说她见过太多太多孩子,哭着跑到她的面前,对她说“如果当年……”
    如果当年,我能多背一点书,多听一点课,少抄几次作业,少去几次网吧就好了;
    如果当年,我能戒掉游戏,少熬夜,不戴眼镜就好了;
    如果当年,我能学一门艺术,抱有一腔热枕,就好了;
    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冲动选择了这条路,就好了;
    如果……能多考一分,就好了。
    高考是一座独木桥,千军万马要从独木桥上过。提升一分,干掉千人,这不是游戏。
    她带过太多失败的学生,因此,她一点也不希望这一幕会在女儿身上发生—— 舒盏幼年的启蒙读物,便是诗词。
    从《诗经》到《唐诗宋词》到《楚辞》,从《论语》到《道德经》……每天两小时,反反复复的背,背不出就关房间。
    她提前学完了大家要学的东西,读过大家可能至今都没有碰过的书,所以她产生了对文科的兴趣。
    舒母以这样的女儿为骄傲。
    却忘了,当女儿逐渐长大,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人牵着手引路的小女孩。
    人非圣贤。
    所有人都应该有犯错的机会。
    信上一个错别字都没有。
    可以想象,这封信应是写写改改,最终誊写,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舒盏的眼中。
    眼泪将信纸打湿,模糊了上面的字迹,黑黑的一团,有浓有淡,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抽出一张纸,提笔,写起了回信。
    *
    第二天早上,教学楼门口的jiāo通再度陷入瘫痪——比上次孙悦悦和她男朋友全校通报批评还要猛。
    因为这次,通报批评的主角是江远汀。
    江远汀是谁啊。
    那个蝉联两届校草,理科第一文科也排到第一的纪检部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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