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嘉煦有些受不了,他挥了挥手,“我先去外边打游戏了,你们聊。”
    说着就出了门,跟逃似的。
    路童其实也想走,但她身上有任务,没法走,只能硬着头皮说:“内个……沈师兄。”
    先套个近乎。
    沈岁和:“嗯?”
    “就是我们想找你合作个案子。”路童飞快说明了来意,还把江攸宁摘了出来,“是我硬求着宁宁,她才答应带我过来的,如果打扰了你的休息,那真的不好意思。虽然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说这些,但我也就是过来带个话,如果你同意呢再好不过,不同意呢也无所谓,反正我话带到了,你尽快考虑给我个答复,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言外之意:你快说,说完我就走。我不想在这里感受这份尴尬。
    沈岁和抿了抿唇,他说:“老裴想让我代理州立。”
    路童:“……”
    “别了吧。”路童厚着脸皮说:“你就算是不想跟我们合作,也别去州立啊。你好好养伤吧,你看你,伤的也挺严重的不是……”
    算了,编不下去,她放弃。
    这案子开庭在几个月之后了。
    凭沈岁和的实力,比她们迟半个月也能让她们的工作量更加紧张。
    很烦。
    但又没有其他办法。
    路童心想,不行就跳槽。
    实在不行嫁人吧。
    工作个屁工作。
    她要拿着积蓄去开店,自己当老板。
    在那短短的一分钟里,她连自己以后开什么店都想好了,甚至连店名都起好了,就叫“谁都不伺候”。
    但隔了片刻,沈岁和忽然问:“你觉得呢?”
    他的目光投向江攸宁,似在征询江攸宁的意见。
    江攸宁也是一愣。
    她眨了眨眼,“你问我?”
    沈岁和点头,“嗯。”
    江攸宁:“……”
    “你自己的事。”江攸宁说:“问我干嘛?我又不帮你上法庭。”
    沈岁和:“……”
    他沉默了两秒,略有些僵硬地说:“想问。”
    江攸宁下意识回答:“那我不想说。”
    沈岁和:“……哦。”
    站在一旁的路童:“……”
    靠??这是什么尴尬场面?
    她做错了什么要来这种比社死现场还尴尬的地方?
    啊啊啊!她只想走。
    她要去辞职!
    “那要不要接?”隔了几秒,沈岁和又问。
    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他放在被子下的手握成了拳,似是在给自己勇气似的。
    他问的时候,声音晦涩,带着几分哑,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江攸宁看他,正好跟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她叹了口气,“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养伤。”
    “好。”沈岁和一口答应。
    路童伸脚踹了踹江攸宁的椅子,江攸宁又补充了半句,“如果要接的话,那就跟路童他们合作吧。”
    沈岁和:“好。”
    没有问什么原因,直接答应。
    路童在一旁惊讶地问:“沈师兄,所以你是接了?”
    沈岁和点头:“嗯。”
    路童比了个ok的手势,“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终于能逃离这尴尬的地方,路童走得飞快。
    病房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沈岁和终于想起来问:“漫漫呢?”
    江攸宁:“在楼下,跟语语在一起,陪林阿姨呢。”
    “哦。”沈岁和忽然说:“你瘦了。”
    江攸宁:“唔。”
    她捏了下自己的脸,“还好吧。可能最近漫漫不太乖,没睡好。”
    “哦。”沈岁和说:“等我好了就能带漫漫了。”
    江攸宁:“好。”
    “之前的事。”沈岁和说:“你还气吗?”
    他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但江攸宁一下便反应了过来。
    她只是看向沈岁和,“你气么?”
    沈岁和抿唇,“气。”
    曾雪仪那种做法,他也很气。
    但他没有办法。
    这是沈岁和醒来之后,江攸宁第一次跟他说话。
    她不知道那天在她走后,那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是有些好奇,但她不想过问。
    这是沈岁和跟曾雪仪之间的事,她可以不知道。
    知道的越多,便对这些事越无奈。
    对沈岁和的处境也愈发同情。
    但这种感情对她来说是没有必要的。
    “江攸宁。”时隔很久,沈岁和喊他的名字,他说:“她走了。”
    江攸宁看向他,屋外阳光洒进来,落在他的脸上。
    他紧紧闭着眼,眼角处有晶莹剔透的光。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江攸宁。”
    “她走的时候说,就当她死了吧。”
    “往后,我是一个人了。”
    江攸宁缓缓伸出手去,下意识想安抚他。
    但在片刻之后又缩回来。
    她说:“会好起来的。”
    “我气她。”沈岁和说:“甚至恨她。”
    他说着睁开了眼望向江攸宁,那双眼睛里满是哀伤,眼里亮晶晶的,“我知道你气她,甚至恨她,这是应该的,而且你是可以无负担这么做的。”
    “但我不行。”沈岁和说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是她一手养大的,我好像没有立场这么做。”
    “可我必须这么做。”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他略带哽咽地喊江攸宁的名字,“江攸宁。”
    “我好痛苦。”他说:“活着,真的很痛苦。”
    第80章 chapter  80   “给我个机会……
    这是沈岁和醒来的第三天。
    也是他知道曾雪仪悄无声息离开后的第三天。
    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些话。
    舅舅跟他说这个消息的时候, 他异常平静,好像是在听陌生人的事。
    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曾雪仪带着他跋涉过千里万里。
    醒来之后,他恍惚了很久。
    原来, 她可以真的这样消失了。
    他很了解曾雪仪, 她说离开, 就一定不会再回来。
    甚至是她死在外边,也决计不会再联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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