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阳光正浓, 透进床帐里,晃的苏桃蹙紧了眉头。
    陆霁把床帐拉好,挡住日光,苏桃拧着的眉头才松泛开来。
    陆霁低头看苏桃。
    苏桃睡的很香,巴掌大的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唇瓣也嫣红如花瓣。
    陆霁有些看不够。
    他想他现在才是真的明白,什么叫做食髓知味。
    陆霁没忍住,又亲了亲苏桃的唇。
    苏桃正在睡梦中,还以为是雪球来胡闹了。
    雪球平时就时常舔她的手指。
    她胡乱地摆了摆手:“雪球, 别闹。”
    陆霁失笑, 这是睡的糊涂了。
    他悄步下了榻, 让下人们别打扰苏桃。
    苏桃太累了, 得好好睡一觉,他则是去忙公务去了。
    等苏桃真正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中午了。
    苏桃听雪柳说这会儿是中午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都怪陆霁这个大色胚, 缠着她不放!
    苏桃一想起昨晚上的画面, 就脸红心跳, 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画面从脑海里赶出去。
    又坐了一会儿,苏桃开始洗漱。
    昨晚上确实是闹的狠了,苏桃不舒服的很, 这一整天都躺在榻上歇着。
    晚上也没让陆霁碰她,她决心要晾陆霁几天。
    好不容易,苏桃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
    可于此同时, 宫里却闹将起来了。
    就连苏桃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原来自打祭天过后,皇上就一直没上朝,对外的说辞是感染风寒,身子尚未好全。
    对此,京城的百姓自是不信的。
    皇上是什么人,这可是九五之尊啊,皇上身边的太医全都是天下医术最高的。
    小小一个风寒,对于那等没钱医治的人来说可能确实是重病,但对于皇上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怎么可能都过了好些天了,还没好起来。
    众人想起了祭天那天忽然风雨大作的事,这定是上天不容于皇上。
    这消息越传越烈,苏桃都听到了。
    不过她有些疑惑,按说这种时候,皇上就该上朝,也好平息各种谣言啊。
    苏桃眉头轻蹙,皇上该不会是真的病了吧。
    苏桃猜的没错,皇上确实是真的病了,还病的不轻。
    …
    宫里。
    太医院的太医们刚给皇上瞧完病,正聚在外面商量药方。
    这事说来也是怪了,不过是一场风寒,按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皇上服了药以后却没有根除病症,反而不断的反复。
    好不容易退了高烧,却又很快地烧起来,同时还咳嗽、呕吐,来势汹汹。
    短短几天下来,人就瘦了一圈儿。
    现在更是起不了榻了。
    众人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风寒一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在他们这些太医的手里,就是个小病,几剂药下去也就好了。
    就是拖的时间长点,拖上一个月,总也能慢慢治好。
    可皇上服了药以后,却越发严重,现在瞧着连心肺等脏器都受了影响。
    他们着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药方。
    这简直是于理不合……
    要是像陆霁那样的怪病也就算了,可这不过是一场风寒而已啊。
    皇上怎么就迟迟不好,还越来越严重了呢。
    若是按照这情况下去的话,皇上的身子……
    众人不敢说,但心里都怕皇上挺不过去。
    堂堂一国之君,难道竟会死于一场小小的风寒吗?
    这实在是荒谬,可又确实是真的。
    一众太医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太医建议添几味烈性的药。
    可旁的太医都摇了摇头,皇上这些年间服了太多的丹药,身子早就亏空了,若是添了烈性的药,只怕今晚都熬不过去。
    只能用温和的药慢慢的治。
    众人又商量了好一会儿,才定下了药方。
    屋里。
    皇上喝完药后,觉得身子舒服了一些,不过喘气还有些费劲儿。
    皇上竭力地喘着气,他抬头看着床帐。
    他不是傻的。
    相反,能从一个宗室子成为皇上,他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这几天,从伺候的宫人,还有太医的态度上来看,他这场病怕是不轻。
    皇上心里也隐约有有数,他这场病怕不是好病。
    不过他想不通,这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他怎么就会如此呢,这不应当啊!
    他想起了祭天那天的风雨大作,雷声轰鸣。
    难道当真是连上天都不满意他这个皇帝吗?
    他还没当够皇帝,他还没有生下儿子!
    若是他死了,这万里江山岂不是要奉送给他人。
    对了。
    他还没有看到陆霁去死。
    陆霁……
    皇上一早就把陆霁当做死人看了,可没想到现在他病重了,不知未来如何,陆霁却还活的好好的,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寿数。
    他不会比陆霁先死吧?
    皇上只觉得这一切荒诞不羁。
    明明他都已经胜了,只待陆霁去死就好了。
    可事到临头了,他怎么会忽然染上这场怪诞的风寒呢?
    难道当真是上天要亡他?
    不,不行。
    皇上挣扎着喘气,陆霁已经成为他的一个执念了。
    他死也可以,但他要先看着陆霁去死。
    皇上喊道:“苏贵,你过来。”
    苏贵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也是皇上的心腹,闻言立刻过来:“皇上,您有什么事吩咐奴才。”
    皇上嗫嚅着嘴唇,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他能下令让人立时就斩了陆霁吗?
    不能,若是真如此的话,世人都以为他是发疯了。
    他也没有力气再暗害陆霁了,他现在病的厉害,一整天里,清醒的时间都没多少。
    思虑良久,皇上竟没有任何法子。
    半晌后,皇上才道:“苏贵,你去把柳道人请来。”
    苏贵领命:“是。”
    他知道皇上很是信任柳道人,而且那柳道人也颇有神异之处,说不准会有什么法子救皇上呢。
    苏贵领命后匆匆去了,不一会儿,柳道人就到了寝殿里。
    看着病容深重的皇上,柳道人心里惶惶然跳个不停。
    自古道医不分家,他多少也懂得些医理,会看些小病,不过并不精深,他钻研的多是些丹药,再就是师门传下来的毒药。
    柳道人仔细地诊了皇上的脉。
    在他看来,这脉象确实如太医们所说,脉息幽微,是脏器衰竭之兆。
    事已至此,他一个稍懂医理的能有什么治病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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