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角眼梢皆染上了厉色,楚辞语气中的冷意,让二人心下一惊,不由得退了半步。
    楚辞挑眉冷笑,越过两人,大步走到了段妙的屋子前,抬手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段妙正托着下巴靠在梳妆台前出神,听到门被骤然推开的声音顿时被跳了一跳。
    “怎么进来也不知道敲……”段妙边说边回头,语气微带着恼意。
    可就在她看到楚辞不善的神色后,立即飞快的闭上了嘴。
    段妙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先开口。
    楚辞看着她越颤越厉害的眼睫,心里的怒意更甚。
    他本以为她虽任性妄为,娇纵刁蛮,却也不失天真可爱,那些江湖上的传言更像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可如今看来是他眼拙了,这副天真烂漫的面容之下,只有一颗凉薄的心。
    “妖女”二字不算冤了她,或许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过装出来给他看,戏耍他罢了。
    可他却一再被这个妖女左右了心绪,甚至妒怒于她和与其他男子的亲近。
    半晌,楚辞才忽然扬唇轻笑,道“那两个新来的男宠托属下来问一句,教主今夜要谁伺候?”轻忽的语气透着几分莫测。
    伺候两字从他口中轻缓吐出,透着丝丝诡异,段妙看着他压根未及眼底的笑意,绷紧了神经。
    倒底谁又惹到这个疯批了!
    段妙故作镇定道“我……”
    楚辞却出声打断她“还是教主想要属下来伺候?”
    他在说什么?!
    段妙一双杏眼瞪的滚圆,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犹如一块巨石砸入了平静无波的湖面,一时激起了万千浪涌。
    段妙脑中乱做了一团,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却一无所获。
    楚辞始终淡淡的看着她,她甚至分不清他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段妙只觉得自己喉间发干,绞紧了手指,道“我,我今日没心情。”几个字结结巴巴,差点咬到舌头
    楚辞随意的勾了勾唇,不动声色的淡道“是吗。”
    “……是啊。”段妙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含着水雾的双眸,软语娇颤的嗓音无一不
    轻拨着他的心弦,心头的怒意稍滞……
    楚辞端看了她片刻,清清冷冷的目光划落至她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头上,指节上还未消退淤青处又红了一片。
    眉心微拧起,不自觉地放缓了语调“既然如此,那教主早点沐浴休息吧。”
    段妙怕自己一开口就显得太激动,只轻轻的点头,应了声“嗯。”
    段妙此刻仰着小脸,望着他点头的样子实在是乖极了。
    装的也罢,他爱看她这样子。
    只是,若她日后不想装下去了,怕也是不行了。
    楚辞笑了笑“属下告退。”
    段妙也是弯眼一笑“你也早点休息。”
    一直看着门被合上,段妙才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两个侍女恭敬的站在一旁垂着头“教主,水已经备好了。”
    段妙凝着小脸摆了摆手“你们也退下吧。”
    抬起手心不在焉的拆了辫子,又解下手腕上的缎带,放在了梳妆台面上。
    段妙的眉心越皱越紧,楚辞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来伺候?
    难道他是在试探她?可是他有什么好试探她的?段妙没有头绪,又忍不住咬了指节。
    想了一瞬无果,段妙干脆就不想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后天就是楚辞的生辰了,她要怎么让他吃下噬心散。
    “啊!!!”段妙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将额头磕在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
    天光尚浅,日头还没照到屋内,段妙却已经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薄纱帐顶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把掀开锦被坐了起来。
    空气中的凉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段妙吐出一口气,都能看到在空中凝出雾气,这天怎么一下就冷了。
    段妙穿好衣裳推开门,就看到落在地上的枯叶被一道凌厉的剑风卷起,是楚辞在院子练剑。
    他右手执剑,一招一式干脆利落。剑锋挑叶直指,锋芒内隐含杀气。
    还在段妙晃神的时候,楚辞已经收了剑,偏头朝她看了过来,才从云端透出的日光落在他身上,淡去了几分他身上的清冷淡漠,眉目如画,一身墨衣身长鹤立,手握长剑的样子肆意风流。
    不得不承认这身皮像还真是赏心悦目。
    “教主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以往哪天不是睡到了日上三竿了,他每次推门进去时她还整个人窝在锦被里睡眼朦胧的。
    楚辞清清冷冷的声音落入她耳中,段妙一个
    激灵,暗骂自己不要命了,那是你可以随便窥觎的吗!
    段妙用微凉的手捏了捏腰间装有噬心散的荷包,想说的话在嘴巴里打了个转,却还是没胆子说出来,只道“嗯,睡不着了。”声音带着些刚睡醒时的绵软正好掩饰她的心虚。
    段妙看到楚辞将剑收回鞘,然后放在了石桌上,她这才注意到自从那次在林阵里看到他把柄沾了血的剑扔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佩剑了。
    楚辞几步走到了她面前,段妙站在两级台阶之上,两人才堪堪可以平视。
    楚辞垂眸看了眼她还露了一截在外面的小腿,皱了皱眉“外头冷,教主先回屋吧,属下去打水过来。”
    段妙相当乖巧的点头回了屋。
    若说以前的段妙是只时不时要亮一下爪子,张牙舞爪的小野猫,那这几日就只剩下乖了。
    楚辞微扬了扬唇,便转身离开了。
    段妙等了一会,却只看到两名侍女端了水进来。
    侍女解释道“回教主,右史来找楚公子,两人便一同离开了。”
    段妙点头“知道了。”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暂时松了松。
    今日就是楚辞的生辰了,她却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完成任务。
    干脆硬逼着他吃?反正现在在圣月教,他就是武功再高,也不能翻出天去,何况玄虚令还在她手上,不怕他不就范。
    可是这么一来,她下一步可能就该考虑给自己挑个好看的坛子装身体了……
    段妙抱着了手臂瑟瑟发抖,不行不行!她要再抢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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