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在五六十年代就剿灭了,一部分一直活跃到九十年代末,尤其是国家放开经济后,大家能做买卖了,那些藏在犄角旮旯的匪帮出来劫道了。
    有点良心的谋个财,丧天良的还得害命。
    大家都知道“方向盘”工资高,有油水,但跑长途,危险也是实打实的。
    昌河就出了一件大事。
    岭安一家工厂在昌河钢材厂订了一批钢管,价值十万多,在七八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钢材厂请了当地运输队送货,运输队很重视这笔单子,不仅安排了轮班司机,还在每辆车上安排了保安。
    可四辆货车全折在半道了。
    十人死亡,两人重伤,车子和钢管都被劫了,劫匪消失得无影无踪。
    昌河派出所搜查无果,立马上报给京市,京市公安总部一分析就知道这事不简单,赶紧跟部队通了气,请求驻扎在燕山的二十一军去剿匪,符横云就赶鸭子上架了。
    上头也有想考验考验他的意思。
    毕竟他初来乍到,燕山的兵蛋子与他不熟,虽说不少人听过他的大名,知道这是个狠角色,立了三次一等功,还有两次特等功,简直是传奇人物。
    要知道,一等功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任务,符横云十八岁入伍,不到十年当上团长,绝不是靠贺父在军中的威望。
    但当兵的,谁没点血气?谁不想跟这样的人物挑战一下呢?
    是以,收服这些刺头还需要时机。
    昌河3.11大案就是机会。
    符横云不仅要收服手下的兵,还得跟昌河派出所、昌河政|府协调配合,可谓方方面面考察他的能力。
    符横云走得急,搬家计划只得延后。
    “这样啊。”刘玉存感慨须臾,在老朋友肩上拍了拍:“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饭,横云那小子不错。”
    贺父得意大笑:“那还用你说?”
    还想吹几句牛呢,就听楼下贺母喊吃饭了。
    “走走走,今天家里做了卤味儿,一会儿咱好好喝几盅。”
    “行,你不知道啊,我家不让我吃这些,说啥致癌,嗐呀,照他们的说法,啥都不能吃了呗?瞎胡闹嘛。”
    “说得对,前些年我们连树根皮带都吃,现在吃点卤味咋了?”
    “老贺,还是你懂我。”
    “……”
    姜糖跟着一块下楼吃饭,饭后,她帮着贺母把厨房收拾干净后,直接回房。
    坐在椅子上,拿出那张图纸和笔。
    下午五点。姜糖总算完成了,收拾好图纸后只觉得脖子酸痛,她抬手揉了揉,又小力敲了几下,然后拿着图纸找刘玉存去了。
    第97章 姜糖骑着自行车出……
    姜糖骑着自行车出了大院, 却不知转角处有人正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人便是王秋彤。
    王秋彤直愣愣地盯着站岗的警卫,又嫉又羡。
    林红没骗她,姜糖果然走大运了。
    可她真的嫁给大院子弟了吗?会不会, 她和那个男人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只是尚在恋爱之中呢?
    红星镇纺织厂工会一个小主任挑儿媳妇都挑剔得很。
    何况是京市的权贵子弟。
    林红说了,住在这里的都是老革|命, 门第高着呢,根本不是小镇上的干部能比的?
    就算那男的眼瘸, 被姜糖的皮囊骗了, 他家里人能同意吗?
    门不当户不对, 怎么会答应他娶一个小地方来的人呢?即便这年头大学生金贵, 那考上的姑娘也不少,她就不信大院里没有考上大学的女孩。
    退一万步说, 姜糖如果真有这么大本事,钓上如此出众的男人,姜家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尤其是, 姜大嫂嘴巴不把门,是个再粗俗不过的妇人。
    前堂嫂病重前, 她打着看大姑子的幌子没少到王家打秋风, 王秋彤撞上过好几回。
    对她的印象实在深刻。
    何况, 姜糖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上个礼拜她给堂哥打电话, 苏美华接的。
    一提起姜糖, 苏美华还有印象。
    王秋彤这才得知一个大秘密, 原来姜糖在下乡到苏省时就嫁人生子了, 这事姜家人都被蒙在鼓里。苏美华当初调换孩子被公安抓后,在局子里呆了两个多月,后来也不知这女人给苏家和她堂兄下了什么蛊, 两家竟合力把她捞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登堂入室成了她的新堂嫂。
    王秋彤对这个坐过牢的堂嫂没啥好感,平日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所以也闹不明白,姜糖在乡下结婚的事,堂兄对姜家为何守口如瓶,不然按照两家的关系,中间又还有小春和小伟的存在,她怎么也不可能错过如此重大的消息呀。
    既然姜糖在苏省嫁了人,那……那个自称是她丈夫的男人,就很有可能在说谎。
    想到这儿,王秋彤欣喜若狂。
    可算抓到她的把柄了。
    如果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姜糖是个抛夫弃子,嫌贫爱富的女人,他们还会夸她吗?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王秋彤激动地抓紧挎包,快步朝大院门口的保安室走去:“请问,刚才骑车出去的那个人是住在这里面吗?”
    小徐是退役军人,听这话立马戒备地盯着王秋彤。
    王秋彤扯了下嘴角,努力挤出一个和善温柔的笑容:“她背影有点眼熟,很像我的一个亲戚,对了,我老家在西南省红星镇,我是今年考到京市的大学生。”为了增强说服力,王秋彤将随身携带的图书馆借阅证掏给对方看。
    小徐看了眼借阅证,又看了看神色急切的王秋彤。
    心里一琢磨,姜同志确实是西南省的。
    小徐:“哦,你说姜同志啊……”话没说完,就见大门口那姑娘激动道:“姜?哎呀,那真有可能是她。”
    “我那个亲戚叫姜糖,自从她下乡我们好多年没见过了,大哥,刚才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啊?”
    嘿,巧了!
    贺团长的妻子就叫这个名儿。
    小徐摸了摸后脑勺,笑容质朴:“那你找对人了。”
    听到这儿,王秋彤一点不觉得高兴,勉强挤出来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她深深呼吸,僵着脸问道:“那她到这儿是……替哪家工作吗?”
    有些人为了攀高枝儿,想方设法到有钱人家里当保姆,或是家庭教师。
    没准儿,姜糖就是这样勾搭上那个男人的。
    似乎害怕小徐误会,她连忙补充:“如果真的是她那就太好了,不管怎么样,能回城工作都比在乡下强。”
    当真一点不暴露自己。
    小徐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具体哪儿不对劲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看王秋彤红着眼眶,满脸欣慰,他笨拙地安慰道:“放心,姜同志算是苦尽甘来了。她和贺团长可是咱大院里最般配最恩爱的一对了,她家两个孩子又聪明又听话,甭说贺司令把他们当成眼珠子,大院里就没人不喜欢的。”
    王秋彤:……
    这完全不是她想听到的内容。
    “……啊?她,她孩子多大了啊?”
    什么团长,什么司令,什么孩子……
    小徐咧嘴,露出几颗大白牙:“两岁多吧,长得特别像贺团。”
    王秋彤垮着脸。
    这不就是说,姜糖没有抛夫弃子,她男人只有一个,自始至终就是苏省结婚那个?
    可凭啥她运气就这么好,沦落到下乡还能钓到金龟婿?
    一时间,心里跟打翻了调味瓶似的,又酸又苦,只觉老天太不公平了,从前事事不如她的姜糖都能嫁入高门,追求她的却都是穷哈哈的歪瓜裂枣。
    小徐看着失魂落魄跑走的王秋彤,脸色茫然。
    啥意思?咋还瞪他呢。
    这边王秋彤大受打击,又看红星镇没动静,愤愤不平下再次给王家拨了电话。正好,王明华在家。听到姜糖嫁的男人有权有势并不好惹,暗道不好,挂完电话就火速往姜家赶去。
    务必把人先拦下来。
    万一他们莽莽撞撞地,把姜糖彻底惹怒了,那才是白白作没了一门显赫的亲戚。
    若搁在两年前,王明华肯定不会这般想得开。
    可这几年,他让两个孩子偷偷摸摸把姜家院子都翻找了好几遍,姜糖可能藏东西的地儿都找过了,死活没找着小黄鱼。
    这让王明华忍不住怀疑,小伟她妈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有小黄鱼,姜糖怎么会一点回来找的迹象都没有呢,这根本不符合人性啊?
    他才不信姜糖真的视金钱如粪土。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姜宝珍因为某些缘故骗了他。
    小黄鱼的真实性有待验证,但姜糖夫家显贵,只要能缓和两家关系,不提明面上能拿到多少好处,但凡外界知道两家是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小的红星镇就依然是他的地盘。
    王明华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两年他逐渐被边缘化,如果再找不到靠山,离被清算就不远了。
    不说王明华苦口婆心劝了再劝,总算打消姜家人到京市寻人的念头。
    付红又开始作妖了。
    自恃给老姜家生了孙子,这会儿抖起来了,便想摆嫂子的谱,当即书信一封,让王明华帮着寄给姜糖,说的无外乎都是屁话。
    ——作为老姜家的功臣,生孩子时遭了大罪,姜糖作为孩子的小姑,是不是该给她这个嫂子弄点营养品呢,还有大侄子的见面礼,什么时候补?
    付红寄完信,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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