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迈入主殿,步伐稳健,立定在他们面前“天帝陛下,妖君陛下。”拱手揖礼。
    “你爹娘什么都好,就是将你教的太规矩了。”妖君宠起身,不由分说将他拉坐到桌边“这一次两次是有礼,次数太多,可就假了,在我这里你还是松快些,礼多人不怪这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容琛被她拉坐下来。
    润玉将倒扣的茶盏翻起一盏,亲自沏茶,放到他跟前“你就随她吧,不用太过拘礼,我们正说到你与团团呢。”
    容琛还是有些拘谨“陛下是打算启程回去了?”
    “嗯,有这个打算,祭奠大典已经结束,不过也不会说走就走。”毕竟难得来一次,他与公子倾约了明后天详谈一次,还有非有城一些地方也有要前往看一看的打算“这几日你还是留在永照宫养伤为上。”
    “幽莹残魂在你们那里没有,自然你爹娘也不知治疗法子,所以在非有城这几日我会想法子好好帮你调理。”妖君宠赞成润玉的提议“你可是你爹娘的嫡长子,背负的希望不言而喻,听陌染的意思你还只是天界的继承人,若换成这里你可是天界、妖界共同的继承人,以己推人,我相信你爹娘定不希望你带着伤回还,且归程上会遇到什么润玉与我也不知,你若带伤,再带着团团与陌染,我们怕你们会遇到不可预知的险况。”
    容琛望着都露出担忧的这两位帝君“是,容琛恭敬不如从命,这次来真的没想到会遇到幽莹残魂,但能得遇到您,容琛觉得这次遭殃也没有那般糟糕。”
    “是我们很高兴遇到你,虽然这一切都是我师父所为,对你爹娘造成了伤害,可是能见到你与团团,我真的很高兴。”妖君宠笑着望着容琛“润玉与我都太孤单了,没有遇到团团之前我都对婚姻没有什么期盼。”一位女妖君的婚姻不可能只单凭感情的深浅而决定“而现在——”转眸看了一眼润玉“我可以鱼与熊掌兼得。”
    润玉与她对视:我亦然,而后又看向容琛,不仅是对感情,更是对亲情也重新燃起了希冀“或许这不是苍芜帝最先的目的,但如今他已经走了,一切恩怨随他而去,那份悲苦不该再继续困扰龙儿。”所以他无意追究什么“而今只盼望团团与你能顺利平安的回到你爹娘身边,若需要我们帮助,你不必有所顾忌,只管与我们言说。”
    “不管是什么,只要我们能助力你,义不容辞。”妖君宠也附和润玉所言“你与团团的安危最重要,不然两界相撞,崩塌可怕后果承担不起,也不是我想见的,我还没有和润玉千秋万载的相好呢,可不要就这么面临崩溃的结果。”
    容琛笑容加深“待陛下回归,容琛定当提出要求,不过现在,您应该是第一次来非有城,与幽冥新君定有需详谈之要务,陛下需得打起精神来。”他的事不是眼前最紧要的“回去之事不急于一时。”
    妖君宠捧着自己的脸羡慕的瞅着容琛:他真体贴,羡慕他娘亲。
    润玉也有同感,不由微笑颔首“好,只是我不懂,你为何要管旭凤一事?”他该知道此事不好办“公子倾新君登位,不可能如此违逆苍芜先帝做的事。”这对幽冥界也不好交代“他如今也知我与龙儿都赞成翾武留下。”
    “容琛虽然年幼,但也知晓一些养魂玉的事,她想再度复活还是需要九转金丹,这个恐怕不易,所以就算丹朱仙上得到有旭凤一魄的养魂玉也难以将玉中残魄复生。”容琛光明坦荡“陛下您初来非有城,自然事务繁忙,未必能顾及丹朱仙上的所为,与其让他无所得而铤而走险,不如顺其意,给予希望,也许得到养魂玉他们会比您更迫切的想要平安回归,从而便也会乖觉。”他的目光转移到妖君宠身上“不过事有两面,一步成未必结局就如预料,很多事都会功亏一篑,事与愿违,天命如此,绝非人力所能改变,这只是容琛一点拙,见让两位帝君见笑了。”
    “小腹黑。”妖君宠心直口快,还抬手捏捏容琛的脸蛋“我喜欢。”转头看向润玉“没错,欲将取之,可以与之,你异界儿子太对我脾性了。”随即无比期待的朝润玉嗲声“陛下,我也要。”同款腹黑小红龙;正如容琛所言,润玉初来非有城,公子倾也才继位,双方都需要试探彼此的诚意,那无关紧要的那块养魂玉可以当做敲门石,看看公子倾对天界的态度。
    润玉对于她的妖嗲不予理会,似笑非笑与容琛对视“本界廉晁已死,翾武倒说过龙儿有一颗九转金丹,此事丹朱与锦觅都知道,拿到养魂玉……”
    “我的金丹没带在身边,他们就是现在拿到养魂玉也得回去跟我‘闹’。”妖君宠抢了半句“与其让丹朱整日喝的醉醺醺,不知会闹出什么来,不如给他与他的二侄媳妇找点事做。”收敛了刚才的娇媚,有些不屑“谁让你非要带他们来。”
    “陛下放心,我会遵从妖君的医嘱,好好调养身体。”容琛依然那般亲切温和“正好也看点非有城才有的书,重点于覆化咒的内容,若可以从公子翀那里打听到他给棠樾使用的是哪种覆化咒就更有希望救回那位孩童,想来锦觅仙上若知道此,便不会来打扰为我调理身体的妖君,和我。”
    “就她那充满‘爱’的脑子能自己解决养魂玉的问题?”妖君宠表示了最大的怀疑“当初复活那只小花鸡就已经全靠了这条小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害得唯一拥有玄穹之光的廉晁丢了命;还有当初她爹的死,明摆着的事,她不知灵力能转移难道不会用嘴问吗?守孝三年什么都没干,光顾钻牛角尖的女废物,你可期望别太大,我怕她下虚宫的时候都能因为害怕而把自己绊倒,摔一个狗啃泥。”
    “妖君与我娘亲一样,刀子嘴豆腐心。”容琛对妖君宠笑的温柔“明明就是不该您怜惜的人,您都会不由自主的怜惜。”
    妖君宠睨眼撇嘴“谁,怜惜她啊,巴不得她跌死在虚宫得了。”不过怎么看都是有些故意嘴硬的欲盖弥彰“而且虚宫也不是我们说让她去她就能去的,实宫之人去虚宫都得带着令牌,这令牌如今只有公子倾能给,他现下事多,恐也没有心思搭理这点小事,还有公子翀,他本来就因为斗姆的私心对那女子的怨怼,恐也会横添阻碍。”
    “妖君此言差矣,我倒觉得公子翀是最愿意她入虚宫之人。”容琛完全不这么想“就因为公子翀对她仇怨颇深,反而他便是能促成丹朱仙上得到令牌的关键之人,因为公子翀最清楚虚宫的规则……天界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他说的最后两句便是虚宫的写照。
    润玉看向妖君宠,求证。
    妖君宠以眼神回之:没错,就是如此。
    容琛继续说道“我是在园中与丹朱仙上说起此事,想来公子翀已经明白他们二人是定要去虚宫,可能戏耍一番,但最终还是会襄助二人进入虚宫,也不用太担心,丹朱仙上毕竟是陛下叔父,公子翀与他并无恩怨,最终还是会圆了天界的脸面,翀殿下虽然任性,但很会审时度势。”
    妖君宠回视了润玉:对于这孩子一切尽在掌控的从容刮目相看,不过也不由涌出心疼“你是异天界的天帝嫡长子,且你这么模样,肯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干吗把自己活的这么累?我听陌染的意思,你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下届天帝,不需要这般思虑深重,你现在父母还在,完全可以……”
    “如我自己的旭凤叔父一般?活在的父母的羽翼下?”容琛接话“其实我很肆意,只是祖父与二叔都是前车之鉴,容琛该引以为戒;妖君是帝君,自然知道各方势力需要平衡的道理,其实最难平衡的不是交恶后的格局,反而是一团和气。”要维系这番和气又不能给天界留下隐患,他就得耳听八方、眼观八路,帷幄全局“既然爹对我寄予厚望,那我便要做周全一些,这样爹就不会太累,娘就不会担忧爹,娘高兴,爹便也高兴了,心情和美,身体也自然感应,父母身体康健,团团便也能更加无忧无虑,我也便能在父母的羽翼下肆意,这便是我的有肆意、不妄为。”
    “了然于心,运筹帷幄,决胜在轻描淡写之间,得胜在消无声息之时,以后你的敌人可得小心了。”妖君宠笑着,手指甩甩依然浅笑淡淡的小小龙:怪不得姨婆说他是能一统六界之人。
    容琛可不敢当“没有没有,只是想为你们分担一些疥癣之患。”以报答他们对自己的无私救助与关怀。
    “他与陌染关系不错。”润玉给容琛添茶,有父母辈关系在,加之他还是这么一个沉稳性子,血肉相残又不是好事“我会让一人协助丹朱。”也顺便盯着。
    容琛拿起茶盏,放到嘴边“明日便该有分晓,公子翀,贪玩的很。”弯起嘴角。
    润玉倒先喝了自己沏的茶,而后放下茶盏“你不用为此事烦心。”他不反感容琛的别有用心,反而觉得欣慰,他这般习惯思虑周全,想来回去的事也定有所把握。
    “嗯,你就别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杂事了,乖乖听话,好好调养身体才是。”妖君宠附和“这小脸白的没一点血色,不好看。”
    容琛喝了茶,也放下茶盏,对两人微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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