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玉桃只在乎吃喝,陈虎只有从这方向劝她。
    “我见少爷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桃无奈摊手,她被送走生活水平明显会降级,但是她晓得她去见韩重淮完全无用,她的撒娇卖乖韩重淮已经不吃了。
    或者说他还是吃的,但是起的作用没那么大。
    他的自制力可以让他忽视诱惑,并且把压抑的情绪转移到另一方面,也就是观察她的方面。
    韩重淮要是生活在现代,多读过几本心理学的书,大概就能明白他觉得她的特别只是男女的性吸引力。
    等到这种吸引减退,他一层层剥开她,就会发现她这个人是空的。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让他觉得燃烧的趣味,有的只是求生本能。
    与其待在这里她拼命伪装抵抗,还是逃不开被韩重淮挖开感到失望,还不如她就那么走了,让韩重淮的那股兴趣退却,能看清她的作用。
    就只是可惜她的赚钱计划还没开始多久,攒的银子也少的可怜,玉桃上了马车打开自己的小包袱,看着自己攒的钱不由得眼泪汪汪。
    韩重淮就是个大浑球,看着挺有银子挺大方的,但实际上相较他得到服务,这银子给的丁点不大方。
    她一个国公府少爷的通房,还不如一个站街妹快活。
    *
    送她一个丫头出府,自然不会是什么翠盖朱缨的华车,玉桃上了架陈旧狭小的马车,因为这回车上没韩重淮需要伺候,她没坐多久就打开了车帘。
    街道熙熙攘攘,外头有男人瞧到了她的脸,朝她抛了个飞眼。
    只是抛媚眼这个动作,再普通的女人做起来都有男人会心动,但是男人做起来就让人犯恶心。
    玉桃回了那人一个白眼,手抵在车窗口瞧着平日难见到的景色。
    “陈侍卫你饿吗?”
    嗅到了烤鸭的香味,玉桃动了动鼻子,期待地朝驾车的陈虎道。
    饿当然是不饿,但是听着玉桃期待的语气,陈虎自觉下车去给玉桃买烤鸭。
    他人一走,之前她翻白眼的男人就迎了上来:“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啊?”
    玉桃梳的是未嫁姑娘发髻,坐的马车也只是一般,甭管驾车陈虎看着是不是威武,但玉桃这样子却是闲汉敢调戏的模样。
    依在车窗的玉桃懒洋洋地看说话的这人一眼,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首饰铺。
    男人就怕美人不理他,见她指了首饰,男人笑眯眯地道:“小娘子是想要花簪?不若小娘子给我笑一个,到时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这会儿玉桃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她不搭理人,光天化日之下,那男人也不敢真做什么,想走但瞧着玉桃的模样又觉得心痒难耐。
    “小娘子我看着你就像我梦中梦过的仙女,你看我的打扮也知道我铁定买得起这簪子,小娘子你要不对我说句话,便是说一句我就立刻掏银子去把簪子买了。”
    对待仙女还得说一句话才给买簪子,玉桃扫了这人一脸急色的脸撇了头。
    但这人真有点博弈的精神,见着玉桃不搭理他,还真去买了根簪子。
    簪子是银的少说也值个二两银子,真得了簪子,玉桃指了指胭脂铺。
    玉桃收手太快,那人想趁机摸个手也没摸到。
    “小娘子你要簪子也买来了,你怎么还是不与我说话?”
    玉桃捂着唇打了个哈欠,也不瞧他一眼。
    那人犹豫着看着胭脂铺,若是车中的美人愿意与他做什么,他当然愿意再买胭脂,但是她这样,又怕他给她买了胭脂他还是不搭理人。
    他觉得为难之刻,一道翠绿在他眼前飞过,落在了玉桃身上。
    飞来的东西是一块丝绢包着的玉簪,玉簪看着清透,不算极好也不是便宜货。
    “这位小娘子看这簪子如何?”
    说话的人该是注意了玉桃有一会儿,把之前的事都看进了眼里,玉桃抬眸睇向那人,穿的不算华贵,发用青缎束着,身边带了个长随。
    看着不像是多富,但神态那股恣意有点贵公子那味。
    玉桃本来只无聊打发时辰,没想到还引来一个手脚大方的。
    瞧着这人,玉桃点了点胭脂铺。
    那人扬唇一笑,折扇点了旁边的长随让他去办。
    长随买的不止一样,一个木匣子里头放了胭脂铺当红的几种胭脂。
    只是玉桃看到这些也没露出个笑脸,而是又伸手指了街边的糖葫芦。
    之前讨好玉桃的那男人已经退到了一边,见到玉桃这次只指了糖葫芦,不由抱怨道:“怎么要便宜的东西了……”
    赵恒骅在茶馆小坐瞧见了玉桃,她这模样让人注意不到实在是难,见她指来指去,觉得有乐子便扔了簪。
    本以为她见了簪子怎么都该心满意足,没想着她还能在点别的东西。
    不过开始要便宜东西是不是已经动心,想装作自己只是为考验人,实际不贪爱钱财?
    看着玉桃那张娇媚欲滴的脸,赵恒骅继续叫长随去买。
    玉桃要吃的烤鸭做起来慢,陈虎才耽搁了好长一会,等到冰糖葫芦到玉桃的手里,陈虎才拿着包好的烤鸭出来。
    车边上围了人让陈虎皱了皱眉:“你们有何事?”
    陈虎一发问,玉桃就放下了帘子,啃着冰糖葫芦,功成身退就是说现在的她。
    见帘子放下,赵恒骅愣了愣,旋即笑的比之前厉害,他瞧出陈虎非普通人,摆手走开:“我无事,不过在这稍站了一会。”
    陈虎拧着眉,这几个男人铁定是奔着玉桃来的,但他们一副怂样,玉桃又开口不言,他也就难以找他们的麻烦。
    “往后别往别人马车边上站。”
    厉眸扫过了几人,陈虎驾车离开。
    “那小娘子还真是不要脸面,就那么直接的骗东西……”马车一走,给了簪子的
    人就抱怨了起来,“幸好我只是买了根簪子,这位爷你少说花了几十两吧?”
    胭脂上等的胭脂单买也就几两银子,但他刚刚给美人的是一盒子,都动用红木匣装了,一想就知道不会便宜。
    人就是对比的生物,单想一根簪子的银子白白没有了,铁定心疼,但是想到有人损失的更多,心里不知道怎么就不那么难过了。
    “京城的美人还真有意思。”
    赵恒骅倒不心疼银子,看着远走的车子满脸兴味,他还没见过有敢骗他银子的女人。
    长随见状:“可要属下们去把车子追回来?”
    “不需要,驾车那人看着不简单……”
    除去不简单之外,人还有些眼熟,也不知道那车中的美人是京城哪家大人的娇宠。
    第三十五章 祝愿小气吧啦的韩重淮,孤……
    马车驶出城门, 商铺便变得少了起来,触目都是翠绿的林野,或者是大片的稻田。
    见状玉桃但觉得可惜, 陈虎却松了口气。
    他原本想问问玉桃都跟那些生人说了什么, 但谁知道烤鸭不是个结束,只是个开始, 随后玉桃又点了许多的东西, 有吃的有用的,连鸡毛掸子她瞧见了,也说那毛好看,让他给她买上一根。
    他是侍卫又不是小厮,被玉桃这般使唤, 他心中不喜, 且不喜还露在了脸上,但玉桃就像是看不到一样, 依然无辜地讨着东西。
    而他想着主子对她的特殊, 也只有把不喜强忍了下去,想着她估计是被打发到了庄子里,心中惊慌, 才变得如此不会做人起来。
    不过这就是陈虎想错了, 玉桃不是因为惊慌变得不会做人,她这是察觉到了韩重淮要给她下马威, 晓得陈虎现在是因为不醒神,对她客客套套有好脸色,所以想压榨出最后一丝好处而已。
    虽然城出得快,但是在玉桃不要脸皮的讨要下,到庄子时, 她的车厢已快装满了。
    不过到了地方,她就觉着自己东西似乎要少了点。
    半旧的宅院连原先主人挂的青灯笼都没换,门口的柿子树被砍得乱七八糟,摘柿子的人们怕是知道这户人家搬走了,所以连枝干也一起砍走。
    外头邋遢成这样,里面更是不好,没搬走的和新搬来的家具凌乱的放着,别说地上的枯枝落叶,门与门之间的蜘蛛网都没人清理。
    “徐立是怎么办事,我来之前便跟他交代让他派人过来清理,这哪里是清理过后的样子!”
    差点撞上了蜘蛛网,陈虎表情难看,这地方哪像是能住人的。
    玉桃在旁没说话,这时候说话无用,只管摆出一副“我看着很坚强实则很委屈”的模样等待安排就够了。
    “连守门人也没安排。”
    陈虎越打量周围越气,现在这地方的情况怎么能把玉桃安置到这里,可主子都说了今天把人送到宅子里,他总不能又把人带回国公府。
    “等到回府我一定好好教训徐立一顿,这小子本事不涨,记性还越来越差。”
    “麻烦陈侍卫了。”
    玉桃这时已不像是在车上时的贪婪,拿了面帕子擦拭屋里的灰尘,本分老实不见娇气。
    陈虎帮她把大概的家具归了位,至少有个坐的地方。
    东西搬得差不多,陈虎看了看时辰:“玉桃姑娘别忙了,我这就返回府邸,让人过来收拾。”
    玉桃停了手,送陈虎到了门口。
    “我还要赶回府给大人复命,玉桃姑娘保重,至多两个时辰徐立便会带人前来。”
    玉桃扬了扬唇,福身谢过:“今日劳烦陈侍卫了,可否再麻烦陈侍卫一件事,帮我给少爷带句话。”
    听到她有话与主子说,陈虎顿时来了精神:“玉桃姑娘想让陈某带什么话?”
    “若是少爷闲暇时,定要来看看玉桃,玉桃会一直等着少爷。”
    软糯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愁,陈虎这个粗人听着心肠都软了软,但他有些不明白,玉桃这话为何不在国公府对主子说。
    若是她可怜祈求,主子大可能不会把她送到这里。
    毕竟主子话都摆在了台面上,说是因为她不愿意与他“玩”,他才要把她送走。
    “玉桃姑娘放心,陈某一定会把话带到,姑娘在宅子里的这段时日,可想一想大人是想要姑娘的什么,想清楚了让人递话给大人,陈某看得出大人对姑娘是用心的。”
    陈虎这番话算是肺腑之言了,玉桃点头,没拒绝陈虎的好意。
    送走了陈虎,玉桃依然拿起了帕子擦拭屋子,等到她把屋子收拾到能住人的模样,也没见什么王立,徐立的人过来。
    早就料想可能会是这个结果,玉桃伸了伸懒腰,去把门拴好就躺床上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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