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韩重淮进了门,玉桃松了口气,她很想知道赵恒骅是要韩重淮怎么活。
    她收回目光,一眼扫过,就见着庭院里的侍卫们都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她茫然地看向陈虎,想听他给她个解释。
    没想到人直接侧身了,像是连碰到她的目光都觉得恶心。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余光触到了地上的青草,绿油油的色泽让她恍然大悟,这些人是在为韩重淮气愤,觉着她给韩重淮戴绿帽了。
    这些人也太没思考能力了,要是她藏藏掖掖,被赵恒骅主动点破,那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跟赵恒骅有什么,但是她这是主动坦诚。
    他们竟然还觉得她做了什么,韩重淮不会也那么觉得吧,她心中是有些小九九,可实际上她什么都没做,这种状况要是被误会了,她也太吃亏了。
    “怎么,我到你的地盘,你还怕我把你怎么样不成?”
    赵恒骅扫了眼屋外的侍卫,似笑非笑地看着韩重淮。
    韩重淮摆手,庭院不需片刻便空空荡荡,而侍卫们是走光了,玉桃还在躺椅上瘫着。
    她的腿悬空搁在锦凳上,怎么看都像是重伤不能动弹,有正当的理由在这个地方待着。
    韩重淮无开口让她退下。
    见状,赵恒骅想了不少,他不相信韩重淮真不记得他是谁,既然知道他是谁,就知道他们的等会的对话是隐秘中的隐秘,韩重淮能坦荡的把玉桃留下来,明显是不打算留玉桃的命。
    从软榻中伸出的玉脚,虽有锦缎遮掩,但却不妨碍人想象碧色裙摆下的腿有多美。
    这样的美人这样死了实在可惜,再者这美人心系与他,他又怎么能辜负。
    想着赵恒骅变了早准备好的说辞:“韩将军,花儿长在合适的土地才能翩然绽放,在下是个惜花之人,见不得人糟蹋美花。”
    赵恒骅笑的肆意,像是已经把所有一切掌握在手中:“我可以助你脱困,只要你把美人给我。”
    这话让韩重淮开始正眼打量面前这人。
    他对赵恒骅的陌生并不是故作姿态,他是的确不记得他何时跟赵恒骅打过交道。
    按理说他的记忆不错,所以若是他跟赵恒骅真见过,他却忘记了,那就是因为赵恒骅太不起眼,不值得他去注意。
    而就是那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现在想要抢走他的宝贝。
    “福王世子?”
    韩重淮开口点名了赵恒骅的身份,仔细看赵恒骅能看出福王的影子。
    “韩将军不必装模作样,我们既是兄弟,你何必在我面前顾忌那些虚无的自尊面子。”
    赵恒骅脸上的笑就像是一层挂上去的面具,可想而知点开彼此身份并没有让他觉得高兴。
    “好大的脸。”
    韩重淮轻笑,抬手竟然朝赵恒骅攻了过去。
    赵恒骅一时不查竟然被韩重淮打了个正着,连挨了好几下,赵恒骅才回神遮挡,不过他的拳脚功夫差了韩重淮一大截,哪怕反抗也依然是被打的命。
    怎么就打起来了?
    玉桃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听到“兄弟”刚激动了下,就听到了砰砰的肉击声。
    赵恒骅的属下都在宅外等待,见屋中不对想要护主,不过还没踏进宅子就被陈虎他们拦下。
    韩重淮打赵恒骅的招数不致命,就像是家中长辈教训小子,赵恒骅看到韩重淮游刃有余的模样,更觉得羞愤难当。
    这时候他还惦记什么美人,捂着肿胀的脸颊:“韩重淮你是疯了不成,你被国公府赶出,身无后盾,我愿意出手帮你是看在我们血脉亲缘上,你现在竟敢那么对我……”
    韩重淮手顿了顿,像是被赵恒骅的话所吸引:“原来血脉那么有用处,敢问福王世子你打算如何救我,让福王带兵攻入京城?”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
    赵恒骅可不会被韩重淮的话所引诱,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怒斥之后,赵恒骅见韩重淮停手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他恨不得韩重淮被五马分尸,但父命难为,他只有忍下了窝囊气,支撑着酸疼的身体开口:“我冒着风险来见你,便是为了帮你渡过难关,如今你已经走到了绝路,难不成就打算就此认命?”
    赵恒骅鼻青脸肿,虽然还是进门的那身打扮,但已经看不出之前翩翩贵公子的样。
    这歪眉斜眼却比之前让韩重淮看得顺眼。
    韩重淮特意扫了眼玉桃,发现她并未往他们的方向打量,不由觉得可惜。
    “可以不认命?”
    “当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处置起来能有何难!你是运气太差,养父是韩丰林那个窝囊东西。”
    赵恒骅一说话脸就扯着疼,不受控制地呲牙咧嘴。
    韩重淮脸上虽没笑,但那双黑眸总让他觉得他像是在嘲笑他。
    没有镜子看自己的模样,赵恒骅坐立难安:“你仔细考虑,想通就派人给我送信。”
    赵恒骅没说条件,但也不需要说出口。
    还能有什么条件,只要韩重淮接受了福王势力的帮助,此后他便是福王府的人,算是认祖归宗,承认了自己是福王的儿子。
    赵恒骅倒是愿意韩重淮有骨气不要同意,若是韩重淮接受了福王府的帮助,他便多了个劲敌。
    韩重淮虽然在京城放任自流了三年,但在幽州等地他的声望不同其他将军,再者老国公爷的那些部下可不知道什么血脉的事,韩重淮比其他人都更容易获得他们的支持。
    也就是这些关系,才让他无意间知道韩重淮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他父王对韩重淮颇为看好后,一直想法设法杀了韩重淮。
    当然不止他一人那么想,他的那些兄弟,这些年也没对韩重淮客气。
    赵恒骅来去匆匆,玉桃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他今日的重点是不是来挨打的。
    玉桃的注意力没在赵恒骅的背影停留太久,因为她听到了脆响。
    赵恒骅带来的锦盒被摔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掉出碎成了几块。
    里面还真是装了玉簪。
    那么看来赵恒骅还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明晓得她是韩重淮的人,还带了那么个东西上门,要是他有完全的把握把她带走也就算了,但他却是被韩重淮揍了一顿灰溜溜的走了。
    玉桃看向韩重淮,他神色淡然,眼里的情绪似嘲似讽,转身大步离开。
    转眼间,贪图她肉.体的俩男人就全在她眼前消失了,怪不得是兄弟呢。
    第四十七章 他自个怎么不知道他的分寸……
    避免引起更多的厌恶, 玉桃瘸着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腿,步子一深一浅地往韩重淮的屋子移动。
    韩重淮的房门紧闭,她敲了两下没有回应, 她倒是想再敲, 但满院子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只有继续瘸着腿返回住处。
    陈虎那些人不会管她, 但是大花是只把她一人当做主子, 见状,哪里管周围的气氛,立刻就去扶住了她。
    玉桃装瘸装的腿抽筋,正好半个身子靠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我看大人好像是生夫人气了。”
    大花不懂看眼色都察觉到了宅子里其他人的怨气, 想到夫人敲门几次韩重淮都不开, 大花愁着眉,“要怎么办?为何大人把那个客人打的那么厉害, 大人还生气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 大花在外面站着,没听到只字片语,只看到赵恒骅遮着青肿的脸离开, 而韩重淮砸了东西用力关了门。
    “是啊, 他打了人,还天底下他最委屈。”
    玉桃哼唧了两声, 让大花给她取了晚膳,跟韩重淮一样没踏出房门一步。
    只是她的闭门不出到了晚上就破了功,提着灯盏,玉桃又去韩重淮的门口敲了敲。
    这次韩重淮依然没搭理她,但她做好了长久作战的准备, 靠在门边情意绵绵地开口道:“大人,你这气奴婢了?”
    韩重淮在屋内看着探子送过来的秘报,听到玉桃的声音,抬了抬眸,看向映出窈窕身形的纸窗。
    玉桃极懂得要把灯盏拿在什么方位,纸窗上透出她的影子纤细的地方更纤细,丰满的地方更丰满。
    “大人要是气奴婢收了生人的礼物,奴婢还觉得委屈呢,当初大人突然就把奴婢送到了这个地方,奴婢孤身一人,没有依靠还没银子,有人把礼物送上门,奴婢收了只是为了多点银子傍身,至少撑到大人你过来……”
    娉婷有致的黑影摇曳,玉桃被冷风吹得颤了颤,忍着喷嚏继续道:“簪子之前戴着,只是觉得能撑场面罢了,对奴婢来说那只是一支簪子。”
    解释完了玉桃还是没听到韩重淮的动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屋里头了,玉桃在屋外站了一会,累的蹲在了地上。
    在韩重淮的眼中,窈窕的黑影便变成了一团黑球。
    “大人……”
    等到有些困了,玉桃眨巴着眼睛,“大人当初你赶走奴婢,是说奴婢对站在你这边不够坚定,但这次奴婢分明实话实说,连收簪子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你怎么还生气……”
    “奴婢好像做都不对。”
    失落地说完,玉桃没在门边再等,而是直接离开了屋门口。
    看着黑影拉长逐渐消失,韩重淮顿了手上的笔,玉桃提起他才觉着他这次的气比上次更重。
    哪怕到了现在,他依然觉得烦闷。
    他当然知道赵恒骅没在玉桃身上占什么便宜,按着赵恒骅的德性,若是真占了什么便宜,作态能再恶心百倍。
    所以他只是在气玉桃收了赵恒骅的发簪,并且戴在了头上。
    玉桃的解释并无问题,当初他把她送走,抱持的态度就是让她自生自灭,想看看面对生存压力,她能做出什么有趣的事情。
    收赵恒骅的发簪,属于她为了生存做出的事情。
    但为什么他还是那么生气?
    韩重淮在屋内坐了半晌,玉桃的夜访没让他舒坦,反而让纸上的字难以入目。
    看了几遍才读懂了纸上的内容,烧了秘函,韩重淮径直出了屋。
    在外守夜的侍卫,先看着自家主子去了玉桃的屋外,像是打算踏入,又不知道为什么没去,然后人就去了院中。
    院里面挖了几个坑还没有把花草种下。
    就见韩重淮半蹲,继续他之前的动作,挖土种花。
    “我不是看到鬼了吧?”
    属下说完就被陈虎敲了头:“大人做什么自有分寸,再乱说把你们舌头给拔了。”
    开口的侍卫捂住了嘴,知道陈虎说拔舌头是真的会拔。
    夜风把这些人细碎的动静都送到了韩重淮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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