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去。”
    韩重淮头埋在玉桃的怀里,趁着闲人来之前多吸了两口续命。
    玉桃伸手想把他推开,发现他的脸就跟黏在她的皮肤上了一样。
    怎么看他这不想回去都不是因为还在丧, 现在纯粹是懒惰不想面对麻烦事。
    “对了, 你站起来。”
    想到了什么,玉桃突然板起了脸。
    听出她语调中的严肃, 韩重淮微微抬起了眸:“嗯?”
    “你站起来, 我有话事要交代你。”
    “什么话要站起才能交代?”
    韩重淮懒洋洋地趴在玉桃的身上,就像是没骨头的动物,“我才被你吸干, 需要一些时刻才能养精蓄锐, 恢复体力。”
    这人是真把她当做什么桃果妖精了,还吸干他了。
    分明是他生龙活虎, 她都哭着扣他了,他还紧追着不放。
    扶着发疼的腰:“起来。”
    在玉桃板着脸再三的要求下,韩重淮虽然不愿,还是缓慢地趴了起来。
    她看着他缓慢的动作,有种看着一摊泥巴慢慢在眼前形成人形的错觉。
    见他站直了, 玉桃挽着手:“跳。”
    狭长的眸子透着疑惑:“什么?”
    “不要装傻,跳,跳到我满意为止。”
    玉桃想过韩重淮对自己做得事,她最恨的是什么,列出来几条后,她打算一条条的实现,免得两个人在一起,她午夜梦回觉得不公平,然后委屈地咬着被子嘤嘤的哭。
    除却下暴雨让韩重淮去淋雨,剩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她初到麒麟院时,他没事就让她跳两下,然后他老神在在地躺在贵妃榻上观赏。
    当初她跳的,他现在怎么都该跳回来才对。
    瞧着玉桃挑剔的目光,韩重淮眼眸微眯,看着是已经意识到了她是让他跳什么。
    “再不跳陈虎他们就来了,你要让你的属下们一起观赏你跳动的模样?”
    玉桃话落音,面前的韩重淮便跳了起来。
    落脚轻盈,但是每一跳他都会放松全身,让玉桃看见他的颤动。
    天黑着玉桃开始没看到他哪里颤动,但是慢慢适应了光线,她就发现韩重淮某个颤抖的位置无法忽视。
    而且晃动着,还隐约有起立敬礼的意思。
    玉桃:“……”
    “你怎么不看了。”
    玉桃也不叫停,只是侧过了头,不再看他跳上跳下。
    没有了观众,韩重淮语调里还透着点可怜。
    韩重淮体力比玉桃好了不止一点,她之前稍微跳了一下,就气喘吁吁,全身渗汗,但是韩重淮跳了都有几百上下了,竟然说话的气息还依旧平稳。
    不过他有可能不想要这平稳,要是喘息不止,他估计会觉得更有趣。
    看着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玉桃把他那破衣服扔到了他身上:“好了,剩下的记着,以后再跳。”
    韩重淮正跳得兴起,被阻止了还觉得有些可惜。
    弯下腰,韩重淮摸了摸玉桃发红的脸颊:“我在动,怎么你的脸红上了。”
    “我看到脏东西吓的。”
    翻了个白眼,眼见陈虎他们过来,玉桃侧身躲在了韩重淮的身后,她把身上那身僧衣烧了,现在身上就只穿了中衣。
    不过幸好因为僧衣粗糙,避免穿着不舒服,她的里衣多穿了一件,不会太让人尴尬。
    “停在那里即可。”
    “大人?!”
    听到韩重淮的声音,陈虎等人一阵激动,没想到玉桃还真找到了大人,他们本以为玉桃找人走丢,还想着人出了事他们如何交代。
    “嗯,拿件衣裳给我。”
    韩重淮一开口,玉桃就捏了他的胳膊,瞪眼看着他,他就不能婉转点,一开口就要衣裳,怕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玉桃觉得韩重淮不婉转,谁想到他属下里还真有呆的,闻言紧张道:“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韩重淮瞟了眼玉桃,开口道:“无事,夫人怕我跑掉,一见我就烧了衣裳。”
    “……”
    韩重淮的胳膊快被玉桃拧破皮了。
    两人从山洞出来,火把一照,众人纷纷觉得不对劲,韩重淮说玉桃烧了衣服,他们都觉得是玉桃把他的衣裳烧了,但是陈虎衣裳分明穿着韩重淮的身上,而玉桃身上的衣裳像是韩重淮的。
    那么看来烧的衣裳就是玉桃的,至于玉桃为什么烧自己的衣裳,衣裳烧了之后两人又做了什么,大伙都不敢深想下去。
    *
    以前没把跟韩重淮的关系当回事,她脸皮比城墙还厚,捅破了窗户纸,她反而容易害羞了起来。
    脸发烫的回到了住处,玉桃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韩重淮这件衣裳不知道穿了多久,又一直住在山上,脏的也亏韩重淮敢往她身上披。
    沐浴时玉桃特意锁紧了门,但是一个闭眼的功夫,韩重淮靠在了浴桶边上,她拿着瓢往他身上直直泼了一瓢水,也没让他有退一步的打算。
    “……出去”
    “我已经洗过,身上干净。”
    韩重淮额前的发丝微湿,肌肤蒸腾着热气,不用说看就是才洗过澡,但是他身上既然是干净的,现在脱衣服是什么意思。
    “你就不怕泡脱皮了。”
    “我皮比寻常人厚。”
    水嘭的往外溢出,玉桃磨了磨牙:“为何不送信给驻守的兵将,我以为你这会该是有事做。”
    因为脚上有伤,她是以翘着腿的姿势,躺在桶里,说真的这样躺着脖子僵硬的有些难受,韩重淮在后面扶着她好了不少。
    走了一天有人帮忙沐浴是轻松舒服的事,前提是帮她洗澡的那个人手脚老实。
    拍掉了韩重淮入侵的手:“你是什么打算总得告诉我吧?”
    按着他给她那一盒子游记的意思,应该是打算带着她云游四海,那何时云游,怎么去云游总得有个谱。
    “我回去,建王应该想让我去幽州。”
    他的身份建王隐约应该也有察觉,把他留在京城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他,不如给他一个大官职,让他去幽州平乱。
    幽州清苦,加上他灭了福王的军队,他一去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适应跟收服本地家族,想生乱子也生不出来。
    而到时候京城建王已经把控完毕,空出手来如何安排他都可以。
    “你想让我在京城,还是去幽州当土皇帝。”
    韩重淮朝玉桃问道,他不在意官职地位,但不知道她会不会舍不得。
    “这两样我都没兴趣。”
    既然韩重淮问她的意见,她就照实说,她这个人怕麻烦,当官太太对她来说没什么吸引力,要是可以她愿意过平凡没有压力的日子。
    她知道韩重淮跟她一样。
    “我们要是直接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好?”
    韩重淮既不去通知建王的人他已出现,那意思就是直接不打算往京城走了。
    “先帝给建王留下一封私函,若是我不愿为官,让他不要强迫于我,太子在跟建王结盟时,同样提了这条条件。”
    若是建王是出尔反尔的小人,皇帝和太子也不会挑中他为新帝,他既然选择不为官,便可以不回京城直接消失。
    韩重淮看着荡漾的水波,手又慢慢痒了起来。
    不老实的手开始攀登,到了不阻止就不行的地步,玉桃握住了他的手:“我好像有身孕了。”
    韩重淮不止手连身体都是一僵,玉桃瞬间像是靠上了一尊石像。
    “我也不确定,也有可能是我的月信不准。”她之前因为喝避子汤差点没了命,之后就不敢再碰那玩意,被费祎带离京城后,她月信不准担惊受怕肚子揣了东西,特意去看了大夫,才晓得因为那次差点没命大伤了身体,她身体变得难以有孕。
    这件事韩重淮应该也知道,但是没有告诉过她。
    听到这话她只觉得放心,本来她就不打算生什么孩子,之后她的月信一直正常,可最近她已经快两个月没见红,大夫说她不易有孕,但没说她不会有孕。
    “得看看大夫才晓得。”
    瞧了眼韩重淮僵在她肚子上的手,“你不会想给我肚子一拳吧?”
    韩重淮的手轻轻的落在了玉桃平坦的肚子上,她的腰似乎是比之前要圆润了几分,是因为在孕育着一个孩子。
    “在洞里我还以为是你太累。”
    “不啊,按着你要吃人的猛劲,就是没怀疑自己有孕,我也会大哭阻止你。”
    玉桃眨着眼,“要是真有了怎么办?”
    “我会是个好父亲。”韩重淮的回答迅速干脆,让玉桃怀疑几个时辰前背着她,说不要孩子的男人不是他。
    “那现在看大夫?”
    韩重淮把她从浴桶抱起,应了声。
    神态瞧着淡然不过,但迈起步子却有种没有的僵硬。
    韩重淮去找大夫之前,玉桃握住了他的手:“我们应该能好好的照顾它吧”
    肚子里就是有东西了,那也还没成型,但是她现在就开始忧心起养育孩子的事。
    她跟韩重淮才捅破窗户纸,她还没让韩重淮脱光去淋暴风雨,现在就进阶到当父母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可是她跟韩重淮的孩子,那得漂亮成什么样子,她一边紧张又一边期待。
    至于韩重淮之前说得不要生孩子什么的,完全被她忽视了,韩重淮说那番话,按照她对他的理解,要不是知道她不容易生,借机的铺垫,要么就是为了讨她怜惜装可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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