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很分裂,也很纠结。
    她去看了鹿时希,却又是大吵了一架出来,她失落地往外走,一直走在身旁的韩卿繁一句话都没说。
    临走前,她让韩卿繁要好好对待她的女儿,不能让她受委屈。
    韩卿繁答应了。
    钟楚敏正欲钻进车内,韩卿繁在她身后叫住了她,“阿姨。”
    她回过头,不解地看向他。
    男人并未回避她的目光,他的声线沉稳,“可能说这句话有些冒犯,但是为了时希,我还是想告诉您,我爱她,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受委屈。而您,如果您爱她的话,也不该让她受委屈。”
    钟楚敏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您不知道,时希有多在乎您,过去的十几年,您有真正关心过她吗,如果您关心过,那么您会发现她也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鹿时希了。”韩卿繁觉得有些心疼,“我看到的她,是敏感的,脆弱的,没有一点安全感的,她为了让大家喜欢她,强迫自己变得优秀,为了让您看到她,她做什么都做到最好。”
    “可是,她不快乐。”
    钟楚敏一怔,手扶在门框上,指尖有些颤抖。
    “如果您爱她,您就对她好一些,如果您不爱她了,那么我也是那句话,您告诉我,以后她就是我们韩家的人,我来宠她。”
    “我其实并没有立马被他那番话影响到,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也思考了很多。”钟楚敏牵着鹿时希的手,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地捏她的手心,“这么多年,我确实对你亏欠太多,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你身上,把对那个人的恨转移到你身上,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对,所以妈妈想了很久,粗略来算我也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好好补偿你。”
    鹿时希红了眼眶。
    “我不需要你原谅我,我知道这并不能被原谅,我只是想,对你好一些,多爱你一些,我希望你,可以开心快乐。”
    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很多从前觉得这辈子都没办法释怀的事情,总会在某个瞬间就放下。
    当年信誓旦旦地说我绝对不会怎么怎么样的时候,哪会知道在很多年以后就被自己打脸。
    韩卿繁是如此,鹿时希也是如此。
    钟楚敏说的没错,这么多年她对鹿时希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就算是原谅了,鹿时希的心里还是会有裂痕,但是,她也不想再和钟楚敏吵架了,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从前的那些,她不会原谅,但是未来,她会期待。
    期待她的母亲,重新爱她的那一天。
    今年的跨年,韩卿繁和鹿时希都没参加跨年晚会,而是和两家人一起在家吃饭,看电视直播。
    他们俩都很久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日子,上一次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好像还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
    屋外飘着雪,屋内煮着火锅,热气腾腾。
    长辈们都睡的早,没办法跟着年轻人一起熬到零点跨年,于是最后,这个跨年也只有韩卿繁和鹿时希两个人过。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两个人抱着烟火棒上了天台,此刻的雪已经停了,楼顶上皑皑白雪,远处的高楼灯光闪烁。
    “马上跨年了,我们要迎来我们的两周年了哎!”鹿时希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一样,就露出了一双小鹿眼。
    韩卿繁从后抱住了鹿时希,拉开衣服,将她搂进怀里。
    “开心吗?”
    鹿时希点头:“开心。”
    零点开始倒数,鹿时希像两年前那样,问了韩卿繁同一个问题:“男朋友,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10!”
    “9!”
    “8!”
    韩卿繁想了一会儿,眼看着零点马上要到了,鹿时希便开始催他:“快说呀!”
    “5!”
    韩卿繁笑了笑,亲了亲她的侧脸。
    “4!”
    他贴近鹿时希的耳朵。
    “3!”
    “我还能有什么愿望。”
    “2!”
    “当然是…”
    “1!”
    “娶你啊。”
    烟火绽放,照亮了半边的天空,天台上的两人相拥而立,火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庞,在他们眼中跳跃。
    怀里的小姑娘笑了出声,她清脆的笑声飘在烟火绽放的巨响中,突然的就乱了韩卿繁的心。
    她转过身,捧着韩卿繁的脸,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她抵在他的唇间开口:“好啊。”
    韩卿繁一愣,没反应过来。
    鹿时希搂着他的脖子,笑的明媚,“法定节假日民政局不开门,所以我就预约了明天的,你都不知道新年结婚的人有多少。”
    韩卿繁的心开始猛烈跳动,一种激动开始喷涌而出。
    “你的愿望实现啦。”
    鹿时希吻着他的唇瓣,低声说,
    “我们结婚吧。”
    他搂着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最后他抑制不住情绪,溢出笑声,是疯狂的,喜悦的。
    韩卿繁搂着她压下身子,加深了这个吻,唇瓣厮磨,带着无穷无尽的欲望与占有。
    他们曾经都不是那么相信爱情的人,也对婚姻不抱有任何美好的幻想。
    而人这一生,不去尝试一下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一个深爱着你的人,他的出现,让你相信了爱情这件事情,他成为了你的信仰,成为了你的山河,成为你生命中出现的那个最精彩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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