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什么玩笑,不会是以为这样吓唬她就能躲过一次责骂,未免也太天真了。
    小蛮当然不会信他们的鬼话,她说:“塞雅,让布玛出来,问题不是这么解决的,逃避?她还想逃到哪里去?”
    可是塞雅哭得更厉害了,她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抱住小蛮的大腿说道:“小姐,塞雅说得千真万确,在您和鳌拜进去做手术的时候,布玛就想不开跳到了这府里的湖中,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小蛮睁大双眼看着塞雅,仍然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忽然感觉到头晕目眩,还往后踉跄了几步,但她不想耽误时间,就说:“人现在在哪,快带我去!”
    很快小蛮就在塞雅的搀扶下来到了摆放布玛尸体的地方,她明明就已经看到了布玛脸上的尸斑,下一秒却还是不停的在布玛的胸口上做着按压,一直做,一直做,做了上百下,上千下……
    塞雅哭着让小蛮收手,她说:“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和布玛吵架,如果我没有说她,她就不会想不开,都是我的错。”
    小蛮停了下来,她注视着一个地方,却问塞雅:“你说了什么?”
    塞雅说:“您在马车上说了布玛一顿,她就有点不太高兴,我说我们是下人,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小姐一点也没把我们当下人,有这样的主子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可是谁也想不到她竟然就为此了结了生命,小姐,我……”
    小蛮拦住她,说:“这不是你的错,塞雅,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陪一下布玛……”
    塞雅点点头,说:“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您就吩咐。”
    小蛮没回应,塞雅知道她是太过伤心了,便也没再说什么,退出去后还替她关上了门。
    等到塞雅走后,小蛮便在布玛的衣服内衬里取出一张字条。这是昨日布玛在给小蛮换下带血裤子的时候说的,说是她从小就在自己的每件衣服内侧里缝了一个暗袋,然后里面就会放个牛皮袋子,包着每月要用的月事带,要是平时的话说不定也会放一些重要的东西。她还偷偷告诉小蛮,这些可是塞雅她们都不知道的。
    当时小蛮还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现在想来竟是这么沉重,原来布玛早在昨天就已经想好和她诀别了。
    她打开字条,布玛清秀的字体便出现在了上面:小姐,对不起,我辜负了您三年的栽培,布玛做的那么多事,已经无颜再陪在您左右。至于个中缘由,恕布玛实在没法与小姐诉说,只求小姐善待塞雅,她一点也不知情。布玛一死,今后小姐便再也没有危险了。
    好你个布玛,把什么事都兜到自己身上,塞雅看着单纯,可她真的不知道吗?不过看在布玛这份用命换人的良苦用心,小蛮还是顺了她的意吧。
    她把字条销毁,随后走了出去,和府里的人领了布玛的尸体,谎称是布玛失足落水,便是将布玛火化后葬到了赫图阿拉城外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也算是让她死后不至于像生前过得那么辛苦。
    那之后小蛮每晚都会梦到布玛,她始终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梦,现实里的布玛还活着,只要她叫布玛的名字,她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布玛……”小蛮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叫了一次。
    没人回答。
    以前还轮流让布玛塞雅守夜,小蛮睡里面,她们就睡在外厅,只要她一叫唤就会及时的跑过来。
    布玛一向就比塞雅细心,做事都稳稳妥妥,很少出过错。那几次被小蛮责罚的事,如果不是她有意,是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差错的。在布玛的照顾下,小蛮甚至都觉得自己快变成低能儿了。如今没了她,就好像自己少了什么似的,做什么事情都比以前费劲,真的,真的太辛苦了……
    而塞雅,她也是被布玛照顾的小姑娘,没了布玛,她也慌了神,有时候还要小蛮提醒才想到要去做。
    看来要想让塞雅变得更布玛一样,还需要一段很长的路啊。
    小蛮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心里难以接受,但还是得接受。
    所以在布玛出事之后,小蛮也不想那么折腾了,便是准许塞雅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安安心心的睡好觉。
    没了她们,这房间就变得好大好空。再也不能在晚上听到布玛的柔声细语和塞雅的笑声了。
    “布玛……”小蛮无助的又喊了一次。
    你真太傻了,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不把一切真相和我说呢?这样我们或许就能想到法子,你也不至于死!
    小蛮流着泪,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天真。
    从布玛他们被安排到小蛮身边的时候,就注定她们要走这条路,小蛮之前不是就已经猜到了吗?
    明明知道这么做愧对小蛮,可布玛还是做的,说明这个强大的敌人用小蛮心中最重要的人来逼迫布玛,使得她不得不这么做。
    如此,都能想象到布玛内心有多煎熬了。
    布玛,是我没用,我连你都保护不好……
    小蛮握紧拳头,狠狠的砸了床板!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还布玛一个公道。
    舒尔哈齐手术后恢复得不错,因为小蛮几乎一整天都会在这会儿守着他,她不仅负责舒尔哈齐的术后药材,更是研究出了一套可口又营养的药膳。
    此时舒尔哈齐正吃着小蛮端过来的汤药,他刚喝一口就微微皱眉。
    小蛮问:“贝勒爷,是太烫了还是?”
    舒尔哈齐摇头,他说:“这几日,你怎么瘦得这么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克扣了你,不让你在我家吃饭呢。”
    小蛮哭笑不得,哪里是这样,只是她没有胃口罢了。
    舒尔哈齐估计也猜到小蛮为什么会这样,他说:“那个在我府上落水的丫鬟,她的家人我已经派人安置妥当了。”
    小蛮抬眉,她诧异的看着舒尔哈齐,下一秒她便跪在了舒尔哈齐面前,感谢他为自己做的一切。
    有舒尔哈齐在,相信布玛的家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布玛在天上也可以安息了。
    舒尔哈齐示意小蛮起来,他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处置她,但并不代表麻药这事我就这么算了。等我恢复后,我和他们的那些账就要好好算算!”
    看样子,无论小蛮怎么做都是无法阻止这场分裂了。
    从舒尔哈齐家出来,小蛮就跟塞雅说她要去上次布玛说的那个小溪边,之前还说等她这边事情办完就给布玛做媒,没想到事情办好的时候,布玛却永远得离开了她们。塞雅一想到这个遗憾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小蛮却没再哭。她的泪早在前几天已经流干了,现在她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她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们呢。
    上车前,塞雅打算扶小蛮,可小蛮却执意让巴图来扶自己,她搭在巴图的手上,再一次看到他手上的疤痕,然后小蛮这次终于开口了,她说:“巴图,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上次没问是因为有事要做,现在她可以毫无顾忌的问他了。
    巴图还是有闪躲,小蛮就说:“流星降临,应该是出自你的杰作吧?”
    可能当日真的有流星,但那滚落的石块却绝不是外星之物,所以一定是有人借着流星刻意为之。再结合巴图手上的这些伤痕,明显就是因为搬动石块不小心划伤的。巴图一直在暗地里保护自己?
    巴图看瞒不住了,便抱拳对小蛮说:“小姐,这是巴图该做的。”
    小蛮欣慰的笑了,看到巴图紧张的样子,她说:“好巴图,等回去我定要好好赏你。”
    巴图犹豫的说:“小姐,我看还是免了吧,这事只有你我才知道。”
    他看着小蛮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这让小蛮又在心里蒙上了一层雾,这……难道巴图不是和布玛他们一起的,他背后是另有其人?
    天呐!到底是谁啊!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小蛮想到这个就气愤的上了马车,塞雅怎么哄都没用。等到她们的马车行驶到那个小溪边的时候,塞雅就跑了下去。
    小蛮掀开车帘,还想着替布玛也用叶子来写一首诗寄托对她的哀思呢,却忘记了这季节哪里还有叶子可摘。
    但已经来了这里,总不可能一点事也不做吧?小蛮灵机一动,让塞雅在马车里给她研磨墨汁,然后她就用笔在自己的一张手帕上写下了一首古诗。写完之后小蛮还反复的观赏了下,细细品味着来自唐代李白大佬的名作。等看完了,小蛮便跳下车,在巴图事先砸好的洞里将手帕慢慢扔了进去。
    布玛,你没有完成的事我替你做了,希望你的那个有缘人能看到,曾经有一个很爱他的小姑娘做了一件十分勇敢的事。如果有下辈子,你们一定要再见面,将你未说出口的心事一并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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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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