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十五岁那年,文西棠去世了,自他动完手术之后,仅坚持了不到八年的时光,他终究是没能陪她到成年。
    文西棠下葬的那天,从早上天就阴沉沉的,下了一天的绵绵细雨。
    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多,除了一些亲朋好友之外,赫连遇和君相见也来了。
    尽管他曾经做过很多错事,可七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回首过去,那些东西在死亡面前不值一提。
    文西凛因为救赫连似锦而牺牲,他是他的弟弟,于礼于义,赫连遇该来送一送他。
    吊唁结束后,赫连遇看了眼外面明显比来的时候有点大的雨,转头看向君相见,温声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车里拿伞。”
    君相见刚想说不用了,就见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朝他们跑来。
    “小鱼?”
    赫连君倾迈着小短腿,怀里抱着一把快要和他一般高的伞,一晃一晃的往这边跑。
    君相见往前迈了一步,将他拉进了怀里,用纸巾给他擦着额头上的雨滴:“怎么跑出来了?”
    赫连君倾虽然才七岁,但是举手投足间像极了赫连遇,妥妥的一个小大人,只是声音带着些属于孩童的奶气:“给妈咪送伞。”
    君相见心底暖的一塌糊涂,她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啊,不仅遇见了赫连遇这么好的男人,生了个儿子,还那么暖。
    赫连遇一副欣慰的表情,把伞从儿子怀里拿出来,揽住君相见的肩,将伞全部撑在了她的头上:“走吧。”
    君相见看了眼被落在一边的小鱼,嗔怪道:“还有你儿子。”
    赫连君倾摇了摇头:“不用了妈咪,男子汉淋点雨不算什么的!”
    君相见被逗笑了,但她还是掐了掐身旁男人的腰窝。
    赫连遇无奈,将伞递给女人,然后俯身将儿子抱了起来,赫连君倾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谢谢爸爸。”
    “不客气。”
    君相见:“……”
    而男人则腾出另一只手揽过女人的肩,一家三口撑着伞渐行渐远……
    **
    墓地。
    此时只剩下了文雁栖、花易逝还有文馨。
    天色渐晚,文雁栖撑着伞走到文馨的身边:“馨馨,咱们该回去了。等有时间再来看二叔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良久,女孩才缓缓地摇了摇头:“姑姑,您和姑父先回去吧,我想单独和二叔待一会儿。”
    文雁栖还想劝,被花易逝拉住了,他摇摇头。
    文雁栖只能作罢:“那我让司机在山下等你,待会儿你记得从东边的出口出去。”
    “嗯。”
    文雁栖走后,文馨在文西棠的墓前说了很多往事,从她记事起,零零散散的,直到她再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文西棠一生未娶,她知道,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这个拖油瓶。
    暮色四合,文馨动了动麻木的双腿,仰头望着天空,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和她的泪水混在一起。
    “二叔,我要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您。”
    她的情绪异常低落,心不在焉,以致于她忘了文雁栖跟她说过的话,朝着墓园西边的出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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