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用担心,也许陛只是没看到你,才一直不出来,尹总管他们肯定很快就能找到陛的。”不知是不是我此刻的脸色特别难看,叶子居然出声安稳我道。
    我很想说,谁会在乎那个人人的死活,可是,嘴边动了动,有股寒意袭上,终究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过了快半个时辰,才听到树林那条大道有动静,此时我很想冲上去问问情况,可那所谓的自尊心和原则又缠在心头,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叶子跟我搬过来的椅子上,丝毫没有要问话的意思。
    倒是叶子忍不住,拦住那个侍卫问道:“找到陛了吗?”
    那个侍卫摇了摇头,似乎很急的样子,却是对着我说:“尹总管叫属回来再调一批人马去找,属先告退了。”
    心里紧绷的那股弦似乎一断了,震得我脑子一阵阵的疼,我先站起来,说我也去找。可我又想到之前蓝锦黎在树林对我所做的一切,他这些日子对我的紧抓不放,他在我定决心给两人一个机会的时却选择不相信我,于是我又耐着性子坐在那。我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意气用事了,以后,我和他就算真的两不相欠了,他伤了我一回儿,而我也置他于危险当中一次,我们扯平了。以后,我再也不要冷言冷语嘲讽,再也不要故意去为难谁,我何曾这么不理智过?为何会做如此幼稚的事情!
    又进去了一批人,我悬在的心跳得更快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蓝锦黎真得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我又会怎么样?我真得就能心安理得的去水国找知知了吗?
    叶子和晓黎殿那群人都在狩猎林内那条道路上张望着,反倒是我这个名义上最应该关心蓝锦黎的人,远远地坐在空场地的边上。机械地拿着叶子端过来的糕点一点点咬着吃。
    “陛回来了!陛回来了!”突然一声兴奋的喊叫,我猛然抬起头,甚至来不及放手中未吃完的糕点,就看到一匹黑色的马儿如旋风般朝我这边奔来,马背上那个一身白衣的人,此刻在我眼里显得有些模糊。
    “晓月!你没事吧?”
    一个翻身跳马,任由那匹马儿朝前奔走,蓝锦黎稳住踉跄的身形,急急地朝我走来,似乎忘了我和他之间的隔阂般。牵起我的手左看右看个不停。
    平息了心里那股激动,我才缓缓抬眸看向蓝锦黎,他的发髻已经半散。松散而凌乱的垂在后颈,衣服虽然也沾染了些泥土,倒没有显得特别狼狈。可他的脸色却苍白的有些不正常,甚至于握着我的手还在颤颤发抖。
    “你”摆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刚想说点什么。忽听背后叶子的尖叫声,我意识地朝蓝锦黎的身后忘去,这一眼,却让我喉头被阻塞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蓝锦黎的背后,被鲜红的血染了一片。从肩胛处一直蔓延到尾椎,那猩红的血意依旧没有停止蔓延的趋势,一点点向摆出绽放。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伤着了?要不要叫太医给你瞧瞧?”蓝锦黎依旧抓着我的手臂。急急地问道。
    我收回目光,傻傻地看着他,被刚才看到的一切所震惊,胸口突然闷得喘不过气般,我摇摇头。说:“我没事”
    我还想说,蓝锦黎。你背后留了很多血,赶紧叫太医吧,可是,这些话根本来不及出口,蓝锦黎的身躯向前一倒,软软地趴在我身上,我身上接住他,却不堪重负,随着他一起往地上倒去。
    似乎是叶子上前急匆匆稳住蓝锦黎,我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叶子和随后赶到的尹田一起架着蓝锦黎,把他抬上软驾,毫无生气地俯躺在上面,他的背上是令人炫目的红,我愣愣地看着他们把他抬远,低头看着满手的鲜血,我砰砰乱跳的心依旧无法平静来,有些颤抖地被留来的两个宫女扶起,我不相信我是因为这鲜血而害怕,曾几何时,满目的尸体堆积在眼前,我都能一眨不眨地冷眼看着,就算他亲手在我面前让人血溅三尺,我也没有感觉到一丝害怕,如今,我却觉得这红如此触目惊心,如此让人颤栗。
    一路紧拽着宫女的胳膊,我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比较正常,等走到昭阳宫门口时,正好看到一个医侍急匆匆地出来,再也按捺不住,我急忙上前问道:“陛怎么样了?”
    不等他回答,我眼睛就触到他手里端的那盆血水,我一惊,恍然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有些踉跄地后退几步。
    “娘娘,您没事吧?”那个医侍见我面色惨白,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稳了稳心绪,摇摇头,继续问道:“陛那里如何了?有找蒋太医来吗?”
    “蒋太医刚进去,现在正在清理伤口。”
    “伤口严重吗?会有危险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问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意识成为了一种本能,只是迫切地想知道蓝锦黎到底怎么了。
    “娘娘先莫着急,您要相信蒋太医的医术,陛一定会没事的。小的还要去给陛准备些清理伤口的热水,先行告退了。”说完,这医侍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心里的惶恐不安并没有因医侍这几句话而有所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的恐惧蜂拥而上,那医侍并没有说蓝锦黎的伤口如何了,也没有告诉我蓝锦黎是否有危险,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的闪躲,我心里那股窒息般的害怕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虽然走到了偏殿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矛盾而杂乱的心里扰乱了我的思绪,我想进去看看蓝锦黎的伤势,可又怕进去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怕我的失控会打扰到蒋太医的医治。
    有些颓然地将头抵在走廊的柱子上,那冰凉的触感并不能唤回我的沉稳与镇定。
    忽听见一开门声,我猛然回头,感觉就像是在手术室外,突然看到手术灯灭,那种既担忧又带着希望的钝痛,我直直地看着从里面出来的尹田,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能表达我心里的紧张和在乎。
    尹田顺手关了门,并没有要我进去的意思,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我连忙问道:“他没事吧?”
    “娘娘请随老奴来。”尹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地走到我跟前,示意我跟他离开。
    我本来想拒绝,想说我要在这等着见蓝锦黎一眼,可看尹田那难得肃穆的表情,我又想,是不是蓝锦黎已经醒了,交待了什么重要的事要尹田告诉我,于是我犹豫了一番,最终跟着尹田走了。
    尹田并没有带我走太远,只是进了御书房。他屏退了守卫的宫女太监,仔细检查门关好后,,他走到高台蓝锦黎批阅奏折的地方,从那张镶金的桌内,拿出一只长方形的锦盒,表情认真而威严地交给我。
    “这是什么?”
    尹田并未吭声,我疑惑地打开锦盒,却发现里面是一段卷起的黄色锦缎,倒是有些像.
    我摊开这锦缎,里面果然贴着白纸黑字,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玉玺印章,我错愕地抬头看向尹田,他却递给我另外一个锦盒,一个更加金贵的锦盒,就算不打开,也能从它的形状和包装猜出,里面是蓝国的镇国玉玺。
    “蓝锦黎这是什么意思?”喉咙不受控的颤抖,即使努力想保持镇定,从嘴里发出却是一阵阵带着颤音的字语,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想要控制这种颤栗。
    我手里这卷锦缎居然是一道圣旨,准确地说,是遗诏,字体一看就是蓝锦黎的,他在上面说,若他死了了,就传位给蓝正岳,而我会得到蓝国一半的财产,玉玺由我在蓝正岳登基的时候亲自奉上,任何人,包括蓝国世世代代的帝王,都不能为难我,甚至是我的后代。若我有求,蓝氏一族都要尽力满足。
    若放在平常,我一定会哈哈大笑,甚至出言嘲讽,他宁愿在一张张纸上给了我自由,给了我长远的安全和财富,也不愿在现实中给我一点独自喘息的时间。可现在,手里握着这道所谓的圣旨,我心里的惶恐与空洞突然达到了顶峰。蓝锦黎到底如何了?我不信他是这样不经挫的命,我不信那个高傲专权的蓝锦黎会甘心这样放了我!
    我虽然在心里诅咒过能用他的死来换取我的自由,可那是因为我不认为他会比我死得早,至少不会离开得这么快。
    将手里的锦缎揉成一团,我死死地盯着尹田,要他一定给我一个答案,否则,我会亲自去蓝锦黎跟前要个解释。
    “老奴以为,圣旨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尹田一字一字慢慢地说着,虽然听不出声音的起伏,可我知道,他生气了,他一定在怨我把蓝锦黎害成这样。
    想到蓝锦黎扑在我怀里那副鲜血淋漓的画面,我忍不住又打了个颤,我对尹田说道:“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同你一样不希望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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