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装作要愤而离开大兴城之后,瓦尔加就备受煎熬。
    谈判被自己搞砸了,回来以后找谁都没用,皇帝推礼部,礼部推秦风,秦风推生病,大隋上下把不知道后世多少年才发明出来的太极玩了一个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想返回西域吧,可听说阿忽思力已经和大隋谈妥了要购买军械的数量,只等金银送到,那些锋利无匹的刀锋就将被送到草原,他根本不敢走。
    毕竟回去也活不成,小输给大隋一场的达头定然会把他宰了祭天。
    当秦风看到瘦了整整一圈的瓦尔加时,一脸淡漠道:“贵使这是来道别的吗?大可不必,我与贵使没那么深的交情,反倒是在后面出谋划策的那位,贵使应当好好拜谢一番才是。”
    “江阳伯…”
    噗通一声,瓦尔加毫不犹豫地跪在了秦风面前,那声闷响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就在秦风诧异于一国使者骨头竟然如此之软的时候,瓦尔加一把抱住秦风的大腿,哭嚎道:“江阳伯,上次小人那是被人给骗了啊…”
    干嚎了一阵,瓦尔加偷眼打量了秦风一下,只见秦风端着茶杯,仿佛欣赏绝世珍宝一般,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瓦尔加眨眨眼睛,正在思考秦风是什么用意的时候,秦风长叹道:“贵使怕是来错了地方,秦某身染重病,早已不问政事,贵使还是请回吧。”
    说完,秦风轻轻放下手中茶杯,朝问外大喊道:“送客!”
    “请吧。”
    秦华早就觉得这胡虏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自家老爷病还没好呢,操劳不得,这货一点眼色都没有,还对二妮图谋不轨,肯定是别有用心。
    “江阳伯,您想要什么?您到底想要什么?”
    陷入绝望的瓦尔加有点歇斯底里,没办法,谁又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呢?
    走到门口的秦风突然停住了脚步,就在瓦尔加以为事情迎来了转机的时候,秦风淡淡道:“当初你成竹在胸,撺掇阿忽思力与我为敌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日?当日你卖我一回,今日我卖你一次,可否?”
    瓦尔加哪还敢有有什么异议,练练点头道:“江阳伯开口就是,但凡能办到的,小人绝无二话!”
    秦风伸出两根手指,不容拒绝道:“两成,少一分都别谈。”
    一直等秦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瓦尔加才清醒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秦华道:“敢问江阳伯此言当真?”
    秦华毫不犹豫地接过袋子,先是掂了掂分量,然后才心满意足道:“你以为我家老爷是你等蛮夷?堂堂大隋江阳伯,绝对是言出必行!”
    瓦尔加闻言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金银珠宝对于突厥来说除了有一点装饰作用之外,就是一堆无用的东西,只要大隋不肯开放互市,那堆东西还不如一堆废铁有用。
    至于牛羊…虽说有些心痛,大不了从东突厥那里找补一些,不论如何,先撑过今年再说。
    心情舒畅的瓦尔加大步向外走去,不过左脚刚刚迈过门槛,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一脸诚恳地问秦华道:“老管家,之前我看到的那女子可曾婚嫁?”
    秦华一听这话,脸色十分怪异地看着瓦尔加道:“你想干什么?”
    “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为美丽的女人,他是天神赐予人间的礼物!”
    瓦尔加眼中满是痴迷道:“我愿娶她,以五十匹西域骏马和一百头羊为聘礼。”
    秦华长叹一声,虽然他很想伸手摸摸眼前这货是不是烧迷糊了,甚至想直接答应他的要求,但想起秦风的交代,却只能摇头道:“我家老爷说了,本庄别说女人,就算一条母狗也绝不外嫁番邦,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把一脸遗憾的瓦尔加送走,秦华把那个袋子交给秦风,然后把后来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跟秦风和刘婉婷说了一遍。
    刘婉婷惋惜道:“可惜了,若他是我大隋子民,那我立刻就替二妮做主了。”
    秦风随口道:“这事总要人家自己愿意才是…”
    话没说完,刘婉婷杏眼一瞪,反驳道:“夫君,话却不能这么说,如果二妮不是在咱们庄上的话,只怕早就被官府强行配个缺胳膊少腿的,哪还能…嘶!”
    话没说完刘婉婷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秦风已经打开了那个小袋,一堆颜色各异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按理来说,刘婉婷可不是什么小家小户的女子,可这么多的宝石却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
    “夫君…还是交上去?”
    对于如今的秦家来说,只要天上人间这棵摇钱树不倒,那就不会缺钱。但缺乏底蕴的秦家却正好缺少这种能够一直传承下去的宝贝。
    果然,每个贪官背后都有一个喜欢亮晶晶的女人。
    心中长叹一声,秦风大手一挥道:“咱不稀罕!”
    转身进了里屋,秦风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就多了一个颇为精致的小木盒子。
    “打开看看。”
    冲着刘婉婷一扬下巴,秦风感觉自己已经体会到了后世那些为了女人一掷千金的土豪是个什么心态。
    刘婉婷狐疑地接过木盒,可刚刚打开就无法再转移自己的视线了。
    只见盒子里铺着一块亮红色的绒布,十余枚戒指就静静地躺在绒布之上。
    戒指在这年头虽然不是什么大路货,但对达官贵人来说也算不上特别稀奇,这十余枚戒指最多也就是造型精致一些罢了,算不得多么稀奇。
    但戒指上那些被切割成规则的多面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宝石却让刘婉婷再也无法挪开自己的眼睛。
    “夫君,这是什么宝石?”
    听到刘婉婷这个问题,秦风突然有点头痛。
    钻石这东西的杀伤力对女人堪称无解,可问题是,怎么解释这玩意?
    “这是…南洋传过来的宝石,大隋少之又少,只怕皇家也未必能有这么好成色的,等会你和婉儿分一分,何必去想那些庸脂俗粉。”
    这可不是秦风吹牛逼,钻石这东西我大中华本来就少,这年头的工艺又落后,想要把如此坚硬的钻石切割成这种形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和钻石一比,那些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宝石似乎真成了庸脂俗粉。
    见刘婉婷的注意力成功被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所吸引,秦风伸手把那袋宝石交给秦华,吩咐道:“华叔,拿去换成银钱,今年冬天施粥。”
    在秦风看来,这袋子宝石就算交上去也会变成赏赐,出现在那些名门贵妇的脑袋上,既然如此的话,秦风觉得还不如拿这些宝石来做些善事。
    秦华伸手接过袋子,心中有些惋惜,不过又觉得自家老爷品性如此高洁,以后定然能够名垂青史,顿时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
    摇了摇头,秦风放着刘婉婷自己在那挑选戒指,转身进了后院,而一见秦风出来,秦朗立刻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没办法,最近刘婉婷可是放了话,这段时间要看好秦风,如果出现一点差错的话,后果…
    养病的日子很无聊,尤其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后,刁翔也无法再在国子监读书,被自家老爹召回了家里。
    不过好在杨广早就答应给刁翔一个前程,杨勇那边…只要秦风肯拉下脸,大官不敢说,至少不会让刁翔闲在家里发霉,所以秦风也没什么愧疚之情。
    “郎叔,最近贾家如何?”
    听到秦风突然的提问,秦朗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风会问这个问题,思索片刻之后答道:“老爷,自那个国子监的狗屁大儒走了之后,都是潘合、莫升等人在授课,听说还真有不少人来求学。”
    “有趣。”
    潘合、莫升的名气不大,但这年头能进国子监的,除了那些混日子的世家子外,都有几分真本事。不过他们宁愿在贾家厮混,用意昭然若揭啊。
    突然停下脚步,秦风回头问道:“他家学生多吗?”
    秦朗点头道:“多,听说想进去读书还得挑选,资质不够的都进不去。”
    秦风眼睛眯了一下,点点头,大步朝着后院继续走去。
    秦朗却不会进后院,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道:“老爷这是怎么了?难道还害怕贾辰那个小贼不成?”
    “我从不担心这个。”
    秦风望着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阴谋诡计终究只是小道而已,况且天下儒学子弟这么多,多教授几个学生又能如何?”
    “终究只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秦风从来没有把一个贾辰当做对手,不过在养病的时候能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家伙来调剂一下无趣的生活也不错,不是吗?
    “哈哈哈!”
    畅快的笑声在秦家庄主宅中肆意回荡,惊起一片南归的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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