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习惯性地努了努嘴,略显困惑地看向了面色焦灼的惊蛰,“公子,你当真认错人了。”
    “认错?”
    惊蛰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神情举止几乎同颜汐如出一辙的女子,为防错认,试探性地问道:“姑娘芳名为何?家住何处,家中可有姊妹?”
    “问这么多做什么?妖帝说了,你们九幽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让我们离你们远一些。”颜汐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是妖界中人?”
    惊蛰后知后觉,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弥散出来的淡淡妖气。
    “嗯。”
    颜汐微微颔首,转眼便将惊蛰晾在了一旁。
    惊阙见惊蛰一脸落寞地杵在了原地,倏然伸手搭在了他的肩颈上,好奇地问道:“阿蛰,你该不会看上了那姑娘吧?”
    “别胡说。想来,应该是认错了人。”
    惊蛰眉眼间满是落寞,正打算同惊阙一道归入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之中,颜汐却顿住了脚步,怯生生地叫住了他。
    “等等,你...叫阿蛰?”
    “怎么了?”
    惊蛰心跳如鼓,眸中再度燃起了希望之火。
    一直以来,颜汐就是这么唤着他的。
    颜汐抿了抿唇,沉默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行至了惊蛰跟前,“那个...不瞒你说,我确实叫颜汐。不过,十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丢失了几乎全部的记忆,过去的事基本全忘了。”
    “失忆?”
    “嗯。”颜汐点了点头,“有一件事,我一直未同他人说道。这十年来,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总会蹿出一个男人的身影。梦境里,他的名字就叫阿蛰。”
    听她这么一说,惊蛰更加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当初为救他而惨死在仇家刀下的颜汐。
    他欣喜若狂,双手局促地在衣袍上摩挲着,紧张地不知该说些什么,“颜汐,你可知我找了你整整一万年?”
    “什么?”
    颜汐惊愕地瞪圆了眼。
    正想追问下去,却被同行的小妖拽着往反方向疾驰而去,“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回去晚了,仔细你的皮。”
    “可...”
    颜汐欲言又止,沉吟片刻之后,终是决定先回妖界交差。
    临行前,她还特特回眸看了一眼惊蛰,“过几日我再去九幽寻你。”
    “好。”
    惊蛰痴痴地看向了颜汐渐远的倩影,唇角处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喜轿中,冷夜依旧不知疲惫地在玄风浅身上攻城略地。
    直至玄风浅捧着肚子呼痛,他才骤然停歇了下来。
    “莫不是动了胎气?”
    “有可能。”
    玄风浅被缠得没辙,只好随口扯了个谎。
    若是在榻上,倒还好说。
    眼下尚还在喜轿中,她委实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
    既不敢出声,又要时刻提防着随时都可能四分五裂的喜轿,实在是分身乏力。
    “现在还痛不痛?”
    冷夜一边焦声询问着她,一边轻柔地替她擦去了身上的汗渍。
    玄风浅懒得怠动,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声嘤咛着,“一点点。”
    片刻之后,当她发觉冷夜居然用自己的中衣替她擦拭身体,瞬间红透了脸,“你...”
    “无妨。”
    话落,冷夜又若无其事地将手上的中衣往身上套去。
    “……”
    玄风浅总感觉冷夜的脸皮越来越厚实了,除却睡着的时候,其他时间似乎都用在了撩她上。
    不过她此刻疲累的很,也顾不上羞赧,依旧稳稳地靠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当她从睡梦中被他温柔唤醒之际,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一拜天地。”
    耳边骤然传来的浑厚声音,使得玄风浅浑身为之一震。
    冷夜见她呆呆地杵在了原地,直截了当地摁着她的后脑勺,轻声道:“配合着点。”
    玄风浅下意识地抬手拭去了嘴角处的口水印子,不满地咕哝着,“你就不能早点唤醒我?”
    “看你睡得那么沉,舍不得。”
    冷夜攥紧了玄风浅微凉的手,声音温柔地好似能掐得出水来。
    “二拜高堂。”
    闻声,冷夜略显困惑地看向了满脸喜色的傧相。
    在此之前,他就跟主持婚典的傧相说过,他已无高堂可拜,直接省去这一环节即可。
    抬眸间,他才发觉白帝,元蘅二人已然笑涔涔地端坐在了高位之上。
    “……”
    冷夜意识到白帝又想占他便宜,死活不肯就范。
    不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携玄风浅一道向高堂上端坐的二人客客气气地行了个鞠躬礼。
    “夫妻交拜。”
    傧相话音一落,冷夜就迫不及待地转过了身子,轻轻撩起玄风浅的盖头,微躬着身子,旁若无人地吻上了她薄红的檀口。
    一时间,喝彩声此起彼伏。
    在场女眷尽数红了脸,满眼艳羡地看着深情拥吻的俩人。
    “礼成。送入洞房。”
    傧相着实没见过这么猴急的新郎倌,亦不知该如何主持大典,便急急地宣了成礼。
    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冷夜竟撇下了满堂宾客,随着玄风浅一道入了洞房。
    见状,众宾客纷纷哄堂大笑。
    “想不到素来冷情的九幽魔尊也有心急如焚的时候。”
    “可不是?拜着天帝就开始情不自禁,入了洞房之后,怕是要捅破天。”
    ……
    玄风浅硬着头皮,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被冷夜拽着入了洞房。
    “冷夜,你当真不去陪陪宾客?”
    “不陪。”
    冷夜随手掩上了门扉,径自行至食案前,笑意炎炎地端着合卺酒朝玄风浅走去,“你还怀着孩子,浅尝辄止即可。”
    玄风浅一想到过会儿又是一场酣战,面上骤然现出壮士扼腕般的“悲壮”。
    她徐徐地接过冷夜递来的碧玉樽,本打算借着酒意壮壮胆。
    可当她将碧玉樽里的清酒一饮而尽之后,不过须臾的功夫,竟昏昏沉沉地倒在了榻上。
    “阿浅...”
    冷夜瞅着四仰八叉地瘫在卧榻之上的玄风浅,话里行间溢满了宠溺,“被合卺酒灌醉,真有你的。”
    他早知她酒量不好,特特在合卺酒里兑了大半杯水。
    没想到,饶是如此,她依旧是不折不扣的“一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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