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是。”
    苏玉露的视线是梁越越走越近的身影,每次他的靠近,都会让她小鹿乱撞,今天也不例外,她想安抚他几句,和缓紧张的气氛,就传来梁越的声音,微凉渗着寒意,“玉露,你抓的点很对,我是不想离婚。”
    苏玉露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梁越掐住了脖子!她从没想过她心中斯文有礼、温文尔雅的丈夫会做出这种事!
    苏玉露被迫仰头,撞进梁越晦暗不明的眸子里,他微微俯身,慢慢凑近她:“我是不想离婚,但你要明白,王妃生病、王妃出事、王妃发疯……照样不损我的形象。”他说到这里呵了一声:“反而还有助于打造我深情、不离不弃的形象。”
    他说完推开了她,再看她时眼带蔑意:“玉露,你想试试吗?生病?出事?发疯?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地来和我谈条件?”
    苏玉露知道今天自己有些冒进,以为单单离婚一事能拿捏梁越,没想到实力悬殊,他根本不在乎,他是不能离婚,但有的是办法让她消失!
    梁越疯狂地想要陈觅仙,他要去南安港,现在苏玉露闹开了也好,他就不用再戴好丈夫的面具,厌弃地瞥了她一眼:“我后面会把觅仙带回来,你最好乖乖闭嘴,如果你不想凭空消失的话。”
    说完,梁越扬长而去,独留苏玉露在呼啦呼啦起飞声极大的直升机坪前,她失魂落魄。
    ……
    嗡嗡嗡,嗡嗡嗡……
    陈觅仙是被手机振动吵醒的,她伸手去拿手机,不慎把床边的书碰落。
    现在,南安港逐步归亚国统治,她处在重检医生执照的当口。
    “……喂”
    她的声音因为刚醒有点哑,在陆行赫听来却是久违了的,叫她名字:“觅仙。”
    陈觅仙停顿了几秒,在思索来电是谁:“……是你呀?
    “嗯。”
    “怎么了?”她险些娇声埋怨,说她好困呀,吵醒她了,思绪一转没有说出口。明明睡意很浓,被他吵醒后的陈觅仙没有生气,红唇微抿,感官也敏锐起来,捕捉电话那头他轻微的呼吸声和背景声。
    电波传来那边的声音,陆行赫那边的背景好像有点空,衬得他的声音沉稳:“觅仙,海亚下雨了。”
    陈觅仙听见他背景细微淅沥的雨声,她往自己卧室窗户的方位看,她住在二楼东边,九点按时入睡,临街的窗口外正灯火璀璨,人声潮涌,她说:“南安港没有下雨。”
    陆行赫今晚开车出来见朋友,在回程时遇雨,雨不大,他停在路边,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熬不住思念,犹豫几番后拨通陈觅仙的电话。
    他问她:“你要听雨声吗?”说完他自己都笑了,好像有点没头没脑。
    对面的陈觅仙没有回答也没有挂断,过了很久,她问:“你是喝醉了吗?”不然怎么深夜打她的电话?喝酒了就诈尸找前任有点没品。
    “没有。”在她眼里他究竟是怎么样的男人啊?陆行赫保证他今夜滴酒未沾,“我就是想你了。”
    雨声淅沥,滑下的雨水模糊车窗外的迷丽夜景,静谧的呼吸相闻,陆行赫发狂地想听她的声音,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甚至想知道她今天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好吃吗。
    他开始找话题:“那些报道我看到了,你的照片不丑。”
    陈觅仙猜出心理医生会巨细无靡地告诉他治疗过程,她垂眸捏弄着被角,“……我就跟医生说我不想说的,显得我很小心眼似的。”
    “不丑,我觉得很好看。”
    “……”
    陆行赫问她复习得怎么样,医生开的药物吃了会难受么,上报纸的面包很好吃吗,怎么一袋吃一天?他改天让人从南安港带一袋回来试试。
    无论他问什么,陈觅仙都一一作答,她回答得慢,嗓音娇糯,对他像是久违的旧友,没有抵触,没有波动,情绪平和得让陆行赫有点失落,他明明找到了话题,却找不到活命的氧气。
    都是他问她答,好像不符合社交礼仪,陈觅仙想了一圈,问他:“你最近还好吧?”
    因为想你,所以过得很不好。
    陆行赫苦恼地揉了揉额角,他怕这么说再让她变成惊弓之鸟:“我明天回海东部队,开始新一轮密闭训练。”
    陈觅仙嗯了一声,出于关心想嘱咐他几句,这时陆行赫说:“你的社交软件好像很久没有更新了。”
    陈觅仙:“……”
    她不知道的是,彼时男人嘴里说着‘好像’,其实正握着手机,长指在她的社交软件滑动,最近更新停留在两年前。
    陆行赫提建议:“可以更新的。”这样他密闭训练出来,可以看她的近况,甚至看她的近照。
    陈觅仙闷闷的:“没心情。”
    陆行赫有点说不出的遗憾,嗯了一声。
    通话结束。
    短短十分钟驱散了陈觅仙的睡意,侧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堆。
    ……
    当晚以海亚富商的名义向亚国飞行局申请的航行许可,搭载着季国王储梁越成功飞抵南安港市区澜悦大厦顶楼的直升机坪。
    华侨新村的早上,天亮得早,小径上传来规律又慢悠的唰唰声,环卫工大叔一扫帚一扫帚地清扫落叶。
    这宁静舒服的一幕突然被几声凄厉的呼救声打破,随即有人急急喊着报火警,着火啦!
    着火的房子位于陈宅往南两栋处,殿下府的安保都是军人出身,正义感爆棚,这种情况挺身而出是本能,在陈宅外当班轮值的安保八人互相递眼色后,四人协助救火,余下四人留下保护王妃。
    趁着安保减弱松懈,一个身手矫健的男人翻进了陈宅的围墙。
    陈觅仙惯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六点半准时坐在一楼书桌处复习,她记录笔记记得入神,全然不知道新村内有房子着火闹作一团。
    梁越走进来看见这样一幕,陈家一楼的客厅开阔明亮,阳光正好,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就坐在书桌前,看书专注,长睫轻颤,遇到难题,漂亮的眉头会皱起,嘟囔着这是为什么呀?她翻书查询,因为姿势的问题,她左肩的细细吊带滑落手臂,她顾着看书,随手拉起。
    陈觅仙正顾着抄录,眼角余光是左边的藤椅突然落下一件黑色的外套,她以为是她哥来了,“哥,不是说让你别来……”
    她转头看去,一个男人却扑了过来!高大的身躯直接把她抵在书桌上!
    陈觅仙抬眸看清眼前的男人是,抵.着她的梁越呢喃着她的名字,抚着她的脸,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
    “唔!”陈觅仙被梁越吻住,惊慌地要推开他,上次在白艾湾和他接吻,她就因为对不起苏玉露而感到深深的后悔,现在疯狂地不愿意,又是推又是搡,抵不过他有力的钳握。
    兔子急了咬人,正吻着她的梁越清晰地传来尖锐的痛感,他嘶了一声,唇舌稍稍退开陈觅仙,抚唇才发现流血了。
    “梁越!你不要这样!”陈觅仙仓促地擦唇,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在这的时候,他一双炙烈含情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攥住她的手:“我来带你走。”
    陈觅仙讶异:“要带我去哪?”
    “南垂。”
    陈觅仙蹙眉:“我去南垂干什么?我哪里都不去!”
    “你是怕苏玉露吗?她不是问题了。”梁越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想要亲她抱她触碰她,他嫌她话多,大力地揽紧她:“觅仙,我爱你,我要带你走。”
    陈觅仙刚挣脱他的强吻,现在又被他强抱,她抬眼望他,黑白的眸色里爱恨分明:“梁越,和玉露无关了。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我不会和你有以后了。”
    梁越黑眸一缩,随后震惊又愤怒地握住她的双肩,质问她为什么:“因为我结婚了?你不也结婚了?别闹了好不好!”
    像是他长途跋涉,艰难跋涉而来,只要他的公主点头,二人就能像以前一样浓情蜜意,可他的公主给了他最残忍的答案。
    “梁越,我没闹,我不想和你有以后了。”陈觅仙忍着肩膀被紧攥的痛感,望着这个昔日她深爱的男人:“之前在白艾湾,我是因为你娶妻所以不想和你一起。可是现在,是因为你伤透我的心。”
    梁越不解:“这话怎么说?”
    陈觅仙望着他:“梁越,是你让记者偷拍我们接吻,再放出去的?是你把以前那些视频剪辑后发给陆行赫的?”
    哪怕陈觅仙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也没敢用陈述句,这是她对他最后的温柔了。
    梁越还以为陈觅仙会说出什么呢,没想到就这区区几件事,更加火冒三丈,他坦荡地认下:“都是我做的。”他像是听到巨大无别的笑话:“觅仙,你还是你吗?你的心就这么容易伤透吗?我要不这么帮你,亚国皇室不施压,你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离开他?”
    陈觅仙蹙眉:“梁越,你就这么帮我?在我被控杀人放火、我哥受贿被爆,名声一落千丈的当口,再落井下石,曝光照片让一大堆人来指责我出轨,骂我是荡妇,水X杨花,没见过男人?我明明不是!”
    她越说越难过,之前夜会神秘男子,网友的那些字眼像是细针一样不停地戳着她的神经:“你把视频发给陆行赫,我之前一直不愿意拍,你跟我承诺过不会传出去,我都不知道这种视频有挑拨关系这层‘妙用’!”
    陈觅仙细数她受到的这些伤害,在梁越听来不值一提,他超乎寻常地冷静,之前和她谈恋爱,他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知道怎么安抚她,“觅仙,我知道你受了伤害。但是,一,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二,要成功就会有牺牲,你不脱层皮掉块肉,怎么能离开姓陆的?”
    陈觅仙像是被绕进去了,她不停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梁越问她,“那你说说看,我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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