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圆通的到来,我显得有些吃惊,这圆通是到处化缘的,不经常会停在一个地方,甚至我都没带她来过我自己家里面,这手上拿着看病号专门用的慰问品,我一时半会儿之间没回过神来。
    这圆通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今天和几个做法事的聊起了你,他们都说你家里闹了鬼了,一同殊死搏斗你才破了这些邪魅,不过自己也进医院了,这才赶到您这里来看看你。”
    我莫名的有些感动,和这圆通认识的时候,我那时候才十几岁,不过是一个小屁孩而已,这人已经20郎当了,就算现在他也大出我不少岁。
    两个人本身就是两条线上不同人生的人,能走到这里来看我一时半会之间,我的心里面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
    圆通见到我人还活着,很开心的笑了一下,挠了挠那个光头的脑袋道:
    “这伤的可真重,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这让你伤成了这个样子,这要是这个时候一时半会有什么人冲进来给你来一下,这一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圆通莫名的露出了一股子很诡异的笑容,我见到他这一副眼神,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人并不是我之前所见到的圆通一样。
    我和他打小就认识,虽然这人是个吃酒好肉的假和尚,但是那双眼睛当中却藏着一股子如同弥勒一般的慈悲并带着乐天的眼神。
    可这个时候,那个双眼睛当中,竟然布着一股子很阴邪的杀气,这个倘若是行走江湖之人,可以看得出来了。
    “圆通,什么意思啊。”我心中不由得紧张了一下,下意识的推着轮椅往后拉了一步。
    却没有想到这个圆通的手速极快,一把压住了轮椅,两个人靠得切近,我仔细一闻能闻得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古龙水味。
    那味道很香,看得出来应该是价值不菲的进口香水,我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圆通道:
    “你不是真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要假扮我的朋友到这里来。”
    这圆通还装着一脸不知情的样子,耸了耸肩膀道:
    “秦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前几天我还和您去了大圣庙里面请大圣爷的塑像,现在您就转眼不认人了,可没有您这样的。”
    我一听这话,要不是手不能动弹的话,非得给他脸上来一巴掌,但是现在眼前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样子,不由只能微微一笑道:
    “圆通我可是从小就和他认识的,这人是个穷逼怎么可能有钱喷得起这么好的香水。”
    这一句话,把对方给说愣了,可是似乎被我这一语道破之后,选了也更加的肆无忌惮,笑的恨不得把他的后槽牙都给露出来道:
    “就算我不是又能怎样,但是今天把你的命做掉的,就是这个圆通和尚,先前几次要取你性命,只可惜你身上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这条命让你留到了这儿,现在我可不容你了。”
    话音未落,就见这人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小匕首,就准备朝着我的下颚刺来。
    这会儿就算我是再怎么有能耐,那也躲不过这一刀了,这毕竟我浑身上下是没有一点可以动弹的地方,双手就算推开轮子,也不可能迅速的让这轮椅离开他可见的世界。
    换句话来说,这回我算是凉在这了,这几天时间可算是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时半伙之间,我心里面竟然生出了一股子解脱的感觉,连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把眼睛给闭了起来。
    似乎对面这个人,想不到我会这么痛快,显得略微有些吃惊开口道:
    “看来你接受死亡的时候,和让我们落入尘埃的时候的表情是一样人进的,这可不能让你这么简单的就死了,我可得和你好好玩玩。”
    这句话一开口,不由得让我愣了一下,让他堕入尘埃,让他们堕入尘埃。
    这会是什么人,难不成就是当年哪些我做生意的仇家吗,可是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哪还有再留下什么人来。
    一时半伙之间我的脑袋当中还真没有办法想明白,可是就在这个当口,我略微的听见我的耳边传出一股子水滴的声音。
    扭过头一看,这才看见这人手里面拿着几张已经被浸湿了的草纸,在手掌当中铺的平平的,纸头的4个角分别缀在一边,滴下来的水滴正好落在我的脸上。
    就只是平常普通的自来水,打在我的脸上传出一股莫名的寒冷感,准确来说应该是心中的恐惧带动起了这股的寒冷感。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也看得出来,这人是要在和我玩水滴梅花。
    这也是过去的酷刑之一,就是让人平躺着绑在椅子上面,一丝动弹都不得,再用一张一张浸湿过的草纸盖在人的脸上。
    草纸被水滋润过后失去了透气的功能,一张两张这人还能凭借着脸颊四周围微微透进来的一点空气呼吸着。
    可是等到多了一些的时候,草纸把整张脸都给盖住,偏偏这种纸张透光性又好得有些吓人,在纸张当中你张开眼睛就能看见一片白茫茫的光芒。
    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静静地享受着窒息,并且极为缓慢的死亡过程,这水滴梅花绝大部分人并不是被憋死的,而是被这种如同无尽一般的窒息折磨,活活吓死的。
    对于这个我太过了解了,因为当年小金爷对自己手下燕子门的门人执行家法的时候,我就站在他的身边,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睡觉之时,梦魇当中也时常被这个画面给惊醒。
    虽说看上去并不血腥,但是被缚束的双手双脚确实恐惧的异常,拼命的在空气当中胡乱的瞪着挣扎着似乎只希望有那么一丝半点的可能性,征得这些人的同意,活下来。
    只可惜这燕子门向来家法极严,当年我虽说看到了这一幕一幕,我却从来没敢从口中说,放他一条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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