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嗣瑛一早醒来,便显得有些焦虑,问他却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当是他的强迫症发作。
    上了车後,他也没看他那本披着太公兵法的h书,我也不想自讨没趣,便没怎麽搭里他。
    於是车内的气氛便十足沉闷,除了无趣之外,我屁股和胃里还很不舒服。终於我忍到受不了了,拉着他的衣袖求救,说我晕车。
    我差点当着他的面呕出一道彩虹,他赶紧让车夫停下,带我下车缓缓。
    外头的空气是真的好,我换了几口气便通t舒畅了。蓝嗣瑛却还是一副眉头深锁貌,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我拖累他的行程。
    「实在抱歉呀,我没想到赶路是这种折磨。」我颇为愧疚的朝他道歉,他却说头一回出远门都是这样,这不是我的错。
    这荒郊野岭的,虽是官道,放眼远眺,却也没几户人家。说实话我也不敢久待,休息完後拉着他便要上车。
    「你不是会晕吗,」他阻止了我。「要不,随为夫骑马?」他牵了一匹白马来,英姿焕发的跨上,「上来吧。」然後将我也扯了上去。
    「坐稳了。」他一蹬马肚,白马便奔驰了起来。初初我有些惧怕这速度感,但很快便习惯了,我靠在他怀里倒也舒适,便更不愿回车里了。
    只是这些天,由於入冬的关系,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越往北走,便越是刺骨。骑马赶路倒是b坐车还要快上一点,但因为我们家当太多,不找个住处落脚也不行。
    我原先还挺好奇驿站是什麽样子的,蓝嗣瑛只说还没进入东北三省前,官道上的驿站我是绝对不会想住的。既然想见识驿站,等晚几天再去投宿便是。
    「为什麽非要进入东北三省才行?」我问。
    「因为东北三省的官方建设,从建国以来皆是由右贤王负责的。」他答。「其他地方的驿站,住宿水平低下,卫生条件恶劣,我尚且受不住,像你这种千金之躯,我更不舍得让你受一丁点苦。」
    「唔,不过驿站不是公营的吗?」我突然想到,「是驿站官员克扣经费?」
    「还不算太笨。」他微笑。「所以我们只好多绕点路,住客栈了。」
    「那你们封地的驿站怎麽就不糟糕了?」
    「早年我经常两地奔波,因此咱封地里的驿站,已经整顿得不错。」他有些得意。「哦,这是我的政绩。」瞧他一副要我夸他的小模样。
    我懒得理他,铺床便睡。
    「明儿许是要下雪,你畏寒,要不要改坐车?」
    一听他说要下雪我就来了精神!
    「不要不要,我就要看雪!」
    「你可别说,以前京城隆冬大雪,你都躲在国师府里烤炭火,我找你五回,你都不见得出来一回。」
    我不依,说以前的事我又记不得,他拗不过我,便只叮嘱我多穿点衣服。
    隔天早上一醒,窗外确实下起雪珠,我兴奋得鞋都没穿就要出去。
    「还不过来加衣服。」蓝嗣瑛拉住我,解开行囊掏出件毛衣,往我身上套。「你这野丫头,等回到咱们领地,天天下大雪冻死你。」
    他像个老父亲似的让我把衣服穿妥,又向小二要了一碗热粥,盯着我吃完才让我出去。
    他亲自去检查马匹家当,我从地上挖了些雪,躲躲藏藏的尾随在他身後,趁他蹲下身时拉起他後领将一抔雪滑了进去。
    蓝嗣瑛冷得直哆嗦,转身就要抓我,我跑开,哈哈笑得没个形象,心里想总是他欺负我,我终於有一回可以得瑟。
    他瞬间扑到我身前,将我按倒在地,扣住我的下巴便是一顿凶猛的啃吻,一只手还探入下摆抚上我的腿根,又肉又捏,那手冷得像是从冰窖拿出来似的。我闪躲不能,便只得哇哇叫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冰不冰?冰不冰?」他喘着粗气,凶恶着对我说。
    我趁他放过我的时候赶紧爬起,「你看你,地上都融出个窟窿!」然後抱紧他对着脸颊又亲又啃,「我哪知道你这北方人也怕冷。」
    他无奈将我从身上摘了下来,「明知我舍不得修理你……真是拿你没辙。」
    我朝他吐吐舌头,问他不出发吗,他便拉着我上马了。
    「今天不出意外,便会进入右贤王的势力范围,一旦进入领地,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他监视。因此从现在开始,你须谨言慎行。」
    每回谈到右贤王,蓝嗣瑛便紧张地坐立难安,他爹是真的这麽不好对付吗?
    我好奇问他,「你父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呀,看你每次都这样严肃。」
    他却生y地转移话题,而我是更加地好奇了。
    接连着几天下来,蓝嗣瑛总绷着一张脸,我总变着法子逗他开心,但成效甚微,也就不好意思继续招他烦了。
    而车队进入东北三省後,行进速度便有些趋缓,一来是因为风雪渐大,我实在挨不住寒,终於妥协坐车,二来是因为驿站间距离较近,因此每天所赶的路也不那麽长了,这对我来说至少是件好事,起码我不用天天呕吐。
    驿站官员见来的人是东北的少主子,对我们都很客气,吃得也不错,住得也舒服,赶路好几天都没能好好沐浴,在几个规模大点的驿站甚至有得洗,蓝嗣瑛说他们驿管兴办得好,诚不欺我。
    见我住得还算满意,蓝嗣瑛也稍微松懈了他那张梅子一样的脸。
    「看来我父王并无为难你的意思。」他对我说。
    「唔,这是你这几天都在烦扰的事吗?」
    「算是吧,其实我东北蓝家一脉,都有点……」他像是在斟酌要怎麽说才不至於吓着我,「有点残暴。」
    一听他说起家里的事,我马上来了劲,跪坐在床上望着他背影,就等着他开口。
    「我,是很糟糕的人,我父王、祖父也是。」
    「蓝嗣瑛,」我轻唤他的名字,「没事的。」
    刹那间,我双臂被他紧握着倒在了床上。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眸,就这麽不为所动的盯着我。他有话梗在喉头,却弄弄了几声也没说出来。
    「没事,没事的。」
    我轻搂着他的後颈,柔声安抚着他。他的头埋进我的肩窝,像是在啜泣,又极力压抑。
    他还真是个缺爱的孩子。
    我轻轻顺着他後脑勺的发丝,他也没再说什麽,就这样睡了过去。
    就是可怜了我这颗软枕头,整个晚上动都不能动。
    一夜过去,他神清气爽,而我浑身酸痛。
    「真是辛苦我的小心肝娘子了,还要包容为夫的臭脾气。」
    「你少贫嘴,若是真心疼我,就弄来一床被子放车里让我睡。」我耷拉着眼,没好气的对他说。
    没想到他就真的把那被褥带进车里,并且贡献他的双腿让我枕头。
    「墨儿,再过一座驿站,便离王府不远了。」他絮絮叨叨的交代我,到了王府要注意什麽,哪处不能闯,以及一些琐碎小事。
    我被他说得头昏眼花,脑子又困得昏沉,他又念得我睡不着,便随意应着声,权当有听进去。
    有了这床被褥,在车里也算睡得暖和,这近两个月赶路倒是渐入佳境啊。
    隔天正午时分,天下着大雪,他唤醒了我,让我整理一番,右贤王府近在眼前。
    这王府的墙檐宫阙,简直是紫禁城的翻版,只是小了点。不知道是陛下的默许,还是天高皇帝远,他根本管不着。
    蓝嗣瑛这几天所享受的待遇,倒也像个东北太子爷就是。
    「墨儿,下车吧。」
    城门外站满两列下仆,朝我们齐声大喊:「恭迎世子爷、世子妃回府!」
    我不安的拉扯蓝嗣瑛的袖口,问他:「你们王府排场都那麽大的吗?」
    他亦表现得像是个局外人,「以前不会这样子的,不知父王又打什麽算盘。」яΘúщêǹ.Mê(rouwe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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