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准在车上待了有多久,但当重一礼再次走进23楼公寓大门的时候,玻璃幕墙外的天色正处于昼夜交界之际,黯淡的光芒勾勒出家具井井有条的状态,干净,也很冷清。
    不容她分神,门刚合上,腰就被箍住,车上才有的热度在肌肤相贴的瞬间再次席卷而来,肩上宽大的男士外套落在脚边地垫上,混乱中重一礼光脚踩了几下,但没有人在意。
    漂泊的心好像只有被周誉执拢在怀里的时候才终于感觉落到了归处,日思夜想四年的眉目如今就在自己眼前,重一礼踮脚想去亲他,却反被他抱起抵在门后,冰凉的金属门冻得她一哆嗦,可周誉执几乎不给她缓冲时间,抬起她的一条腿就挺身而入。
    炽铁似的性器即便已经重新熟悉过,但像这般猛然进入还是叫重一礼始料未及地蹙起秀眉,轻吟出声。
    还是会痛,但痛觉才让人清醒,警示她这不是梦,也不是任何一个醒来后会怅然若失的夜晚。
    她闭着眼睛将他抱紧。
    做爱时候的周誉执几乎全程无话,直到听到颈窝里传出来的喷嚏声,这才慢下动作询问,“冷不冷?”
    话毕,周誉执的手也探到腰后,环在腰上的女人小腿一片冰凉,滚烫的手掌沿着脚踝包住柔软的脚底心,“晚上在门口等了多久?”
    “从你挂电话的时候开始。”重一礼带着厚重鼻音说。
    她没有怪他的意思,相比起这四年,叁个小时不过喘息之间而已。
    周誉执也不多问,感受到重一礼的脚心回暖才慢慢将她放下,让她双脚踩在外套上,“先洗澡。”
    半小时后,室内暖气全开,地点也随之转移到了主卧大床上。
    东边升起的朝阳透过窗,照亮蚕丝被上的道道褶痕。
    在车里跪红的膝盖此刻被周誉执扣在手心,重一礼抓着他的手腕,两人以传教士体位交换着缠绵的体液和视线,却不知又在赌什么气,她咬着唇,不肯漏出半点呻吟,也不肯开口说话。
    周誉执逗猫似的用指腹蹭她的下颌,褪去婴儿肥的女孩脸蛋在男人手掌下显得更小巧精致,他了然地笑了笑,“又生气了。”
    重一礼别过头咬住他的手指,不予回应。
    周誉执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软糯灵活的粉舌,“就这么想亲我?”
    生气的原因倒也好猜,刚才在浴室里重一礼好几次凑近想要亲他,都被他一一躲开。
    几次叁番索吻被拒,她当然会生气,只不过比起生气,更多的是委屈。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换作四年前的重一礼,遇见这样的情况早就闹起脾气不肯搭理他了,可是现在连是否存在“偏爱”这一点都无法确定,她自然不敢拿乔,又不想推开他,于是就只能跟自己生闷气。
    重一礼还是不肯说话,周誉执终于解释了一句,“澡要好好洗,不然容易感冒。”
    “你现在也不肯亲我!”说着又委屈起来,重一礼飞快瞪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还裹着些许楚楚可怜。
    “可我更想看着你。”
    “亲了也能看。”
    这下没话说了。
    周誉执搂过重一礼的背,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然而得到默许的人儿远比他想得更迫切,性器才刚插满软绵绵的甬道,他就被压着肩膀按倒在床面上。
    重一礼想亲他,不是因为性欲,而是因为喜欢,喜欢他才想亲他,想抱他,想和他水乳交融,她后悔自己没有尽早地意识到这一点,以至于两人白白浪费了四年,于是连带着接吻都携带着要亲满四年的力度。
    重一礼咬着他的舌尖交递津液,乌黑长发披了满背,根根分明地落进愈见刺眼的阳光里,浑身上下都被晒得暖洋洋的,包括心脏。
    周誉执任她亲,手指插入头发摸着她的侧耳轻轻回应,直到高潮之际才抬起她的脸,又一次看着她潋滟的眼眸射进体内。
    重一礼喘极累极,却还是保留了半分清明,在周誉执抱着她睡下时轻声问,“周誉执,我们这样算是和好了吗?”
    短暂沉默后,周誉执将软被拉至她的头顶,避而不答:“睡觉。”
    关系开始得稀里糊涂,一晚上下来许多话都没有说开,重一礼不想重蹈覆辙,本打算提前问个清楚,可黑暗里落进的怀抱温度实在宜人,她还来不及问出第二句便被袭来的浓重困意打败,须臾便枕在男人手臂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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