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怎么说?”
    迟睿拥着儿子身子,抬起眼帘,那黑瞳凌厉地扫向伤心不已的雪幽。
    “我不是故意的,他给同学打架……”
    雪幽抬起眼,泪湿蒙蒙的视线凝向迟少帅气的俊颜,而他的下巴猛烈地缩紧,那额上淡隐的青筋说明他的怒火正在爆发的边缘。
    “你说他给同学打架,为什么你都不问问他打架的理由?”
    他咬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迸出冰寒的言词。
    要不这么说,难道是她一个人的错吗?她们说他是私生子,是杂种,这不都是他这个亲生父亲造成的k吗?
    可是,即使是那样,瞳瞳也不该出手打女生,她就是气不过儿子小小年纪就有的这种野蛮行为,才动手打了他的。
    “我说过,只给你一次机会。”
    “你什么意思?”
    雪幽闻言,心顿时凉了半截,她口气威怒地反问着迟睿。
    “即然,你不珍惜给你的机会,我们只好法庭上见。”
    说完,迟少欲带着儿子步入那辆他抢来的私家皇冠车辆。
    “不,不……”
    雪幽一个挺身,纤弱的身形就大刺刺地横挡在他的前面,她绝不会让他带走儿子的,她辛苦地带着他四年,她的生活离开他,他可是她生命的全部啊。
    “我怎么放心把儿子交给你?”
    “我本来放弃了,准备回到y市去,过我孤寂的生活,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是的,不到十分钟前,当他看到儿子那蜷缩的可怜身影时,他的心就如浇下了一桶冷冰般难受。
    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十分的离谱,他必须夺回儿子的抚养权,交给冷雪幽他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迟,我求你,不要……”
    雪幽知道如果他上诉法院的话,凭他雄厚的实力,瞳瞳的抚养权绝对会落到他手里,她是律师,深知法律保护儿童的权限,她争不赢的,可是,她不能失去瞳瞳。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说完,他不想再看到她泪湿的娇颜,因为,那样的话,她会令他心痛。
    “不……迟。”
    雪幽死死地拉扯着他的衣袖,他昂贵的灰色西服纽扣,因她用力的拉扯全部崩盘弹出。
    “我求你。”
    雪幽声泪俱下,她真的不能失去儿子啊。
    “四年来,他都呆在我的身边,是我看着他一寸寸地变长,一点点地长大,从学会爬到学会走路,从开口说一个单音节,到能说出一连串流利的语句,你真的不能如残忍。”
    她对儿子的那份爱恋浓得是怎么都化开了?他就如她身上的一块肉,失去了,生命便变得毫无价值可言,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将不复存在。
    她的一番话令迟少的心口猛烈地抽紧。
    他很想漠视心中那份强烈的强觉,那抹心碎的感觉,可是,他无法做到,因为,他的心时时地牵挂着她,转过脸,凝视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娇颜,他怎么能狠得心让她难过与心碎?雪幽,他的爱,他抬起自己修长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卷曲,心疼地,满脸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那不断滑出的泪珠。
    “回到我的身边。”
    回到我的身边,让我们一家团聚,雪幽,他的心在痛苦地低喃。
    “凉煜待我很好,他给妈妈捐了一个肾,我无法辜负他。”
    雪幽出的话再度令迟少万分纠结,是的,凉煜飞为雪幽的妈妈捐出一个肾,她就算是用此生来偿还,也还不清他待她的恩情,这一刻,他好恨,为什么那个适合雪幽母亲肾源的男人不是他?偏偏是不要任何报酬的凉煜飞,是那个肾,把她们一家人硬生生拆散,他纵有滔天的权势与财富,又能如何呢?他真是无语问苍天。
    “这是你跟他公证结婚的主要原因?”
    他口气森怒地质问,眼睛里迅速染上一缕血丝,原来,真的是凉煜飞用着自己捐献的那个肾逼雪幽嫁给他,真是卑鄙,他不要钱,也不要权,主要是想雪幽的人,然而,他这样的计谋好象是十分的成功,因为,雪幽真的无法做到自私地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把仪义摆在旁边不管也不顾,凉煜飞,他真聪明,聪明的令他五体投体,居然,想到了用这种方法把雪幽绑在他身边一辈子。
    雪幽不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感受到了雪幽纠结痛苦的心,迟睿心口凝结的那层冰漠正在一点一滴地化开。
    “雪幽,我们可以给他钱,给他所想要的一切。”
    “你牺牲自己的情感,凉煜飞也没见得能幸福。”
    “现在,在我的心底,感情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现实的世界里,离不开情与义,这两个字。”
    是的,如果置凉煜飞的情感于不顾,这么些年来,他对她付出的所有,付出的一切又代表着什么?
    “你就舍得丢下我,舍得放开瞳瞳。”
    他终于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的情绪就快在自己混乱的思绪彻底崩盘瓦解。
    “雪幽。”
    她们的身后传来一声急燥的深情呼唤。
    两个人皆纷纷抬起头,便看到了凉煜飞伟岸的身形出现的他们的视野。
    见瞳瞳仍然安然无恙,凉煜飞的心兴慰不已,如果瞳瞳出事,他真的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迟睿看向那个朝着他们的方向疾步而来的男人。
    待他在他们身侧站定,他就掀唇吐出冰珠似的话语。
    “你要什么?一个肾你想换回一些什么?用一个肾绑住雪幽,你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吗?”
    面对迟少无缘由地质问,凉煜飞一向都是好脾气的,可是,他的好脾气在面对这个嚣张霸道的男人时,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钱吗?还是权?凉煜飞,你不觉得自己龌齪?”
    “到底谁才不是人?迟睿你一丢开雪幽母子就是四年,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些?钱或者权,我都看不起。”
    他真是小看了他凉煜飞,虽然,他没有他富可敌国,可是,他有他的自尊,对于雪幽当时嫁他的决定,他知道并不是雪幽真的爱他,而她已经在破碎的心海了灭了顶,她不想爱了,也不想痛,所以,才会轻易地答应了他的条件,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他的胡存了私心。
    他看不起权,也看不起权,一句话,就想把雪幽绑在身边,这样的事实让迟少的彻底抓狂。
    “为什么你要散我们?为什么?”
    他痛苦模糊的呢喃只能化在清鲜的空气里,要怎么样才能让雪回心转意,在知道她对自己还有一丝情意以后,他如何能再一次放得开她呢?什么办法呀?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忽然,他的眼光扫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心头一震,那移开的双瞳又回到了那一抹白光上,他开来的那辆私家皇冠的挡风玻璃前平放着一把瑞士军刀,刀口十分的锋利,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泛着白光。然后,他轻轻地推开了怀里紧紧拥着他的瞳瞳。
    伸手打开车门,从驾驶座前拿起那把寒气逼人的瑞士军刀。
    “你干什么?”
    雪幽为他的举止吓白了脸,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是他会拿着这把刀刺向凉煜飞的胸膛。
    然而,在他们都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速度,把那把刀狠狠地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刹时,血花四贱,飘染上了他里面雪白的衬衫,红艳艳一片,是那么怵目惊心,他脸色的血色迅速倒退。
    “啊。”
    小瞳瞳吓得赶紧躲到妈妈的身后,为爹地这样的举止吓得直哭。
    “为什么你要这样?”
    难道伤害自己,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吗?愚不可极的男人,为什么每一个男人管理自己的公司时都有条不紊的?在处理怀感方面却象一个大白痴一样。
    可是,她还是为迟少这样的行为深深地震骇。
    凉煜飞也不没想到迟少会把那把刀捅向他自己,也吓得愣在了当场了,忘了所有的反应。
    “凉煜飞,雪幽这辈子还不清你,我来代她还。”
    迟少的眸瞳没有一丝波浪起伏,象是那插在肚腹的刀柄,根本不痛一般。
    狠狠地盯着凉煜飞石化的神情,他死死地握着刀柄,握紧手指,扯出,刹时,血泉涌而注,成了一道道漂亮的红线,随着冷风飘洒向地面,那平坦的水泥地面,一圈又一圈火艳的妖红象水流管一样地铺洒开来。
    接着,那柄染血的红刀,闪光的刀锋抵向了自己的左胸,轻轻地一使力,那刀尖便一寸寸划破他的黑色的西服,进入他的血肉里,一阵又麻又辣的疼痛从他身体里传来,可是,他咬紧牙关,坚强地承受下。
    “迟睿,你疯了吗?”见他一刀又一刀地凌迟着自己的身体。
    雪幽交握的双手,用力地握紧,骨节与骨节的碰触,那是一种说出口绝世的痛。
    “何必呢?迟睿。”
    凉煜飞震骇过后是深刻的动容,看来,迟少爱雪幽是超出自己的想象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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