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沈隐凝视着她,那眼中的澎湃火焰让她心惊。
    她下意识咬住了唇,羞愧到转身欲走,可却被沈瑾瑜牢牢挽住。
    沈瑾瑜同样没有说什么,只是低沉地扫了她一眼,意思很明显。
    沈隐什么也没有问,只是上前一步拉住她被沈瑾瑜挟持住的手腕:跟我走。
    沈琼瑛本能想走,可是沈瑾瑜同样把她挽得死死的。同时随着冷静恢复思考,她也知道就这样立场很不合适,恐怕会引起议论。
    事实上她现在已经很担心被人注意到僵持了。
    忽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按住了沈隐的胳膊,带着熟悉的温柔和陌生的强势:小隐,别让你妈为难。同时斜着插过来一个高大身影,从外侧挡住了刺向沈隐的好事目光。
    沈瑾瑜眯了眯眼,看向出现在沈隐旁边的男人。这副模样他没见过,可这神态他却隐隐熟悉,一时皱起了眉,在心中搜寻着。
    沈隐被贺璧这么一拦,倒也冷静了下来,按下被背叛的激愤,缩回了手。
    贺璧歉意地看向沈琼瑛: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沈琼瑛对于贺璧的出现其实没有那么意外。
    前几天沈隐提到那个神经病,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后来肢体交缠间忘了问,可她心里是有所预感的。
    其实她对贺璧的警醒要来得更早。
    身体最不会说谎。她当初面对贺璧时身体油然而生的那种恐惧,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忘。
    虽然跟当时她的PTSD也有关系,可又并不一样:譬如说当时面对纪兰亭时,她只是因为心理性抗拒而干涩,远远不及跟贺璧时那种白细胞抗病毒般的生理性恐惧。
    关于贺璧其人,前前后后的变化,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一直不愿意深想。
    很多往事,解封太痛苦了。如果想的太明白,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些无法释怀的事和无法回避的人。
    贺璧过去几年对她极好,也曾是她认真考虑结婚的对象,他们勉强算是好合好散,她好不容易用十六年才构筑了平淡,不想再让巨变毁于一旦。
    可贺璧似乎并不那么想,他眼里还残留着显而易见的情意。
    沈琼瑛只得勉强一笑:我很好。
    身处三个男人之间,她仿佛置身漩涡中央,逐渐四分五裂,恨不得立刻离场,逃避他们炽热吞人的目光。
    好在这是会场的边缘,且贺璧还代为遮挡,不然光是沈隐的相貌都会引来关注。
    贺璧目光在沈隐和她之间打了个转,带着缱绻温柔:你几天没回家,我们都很想你。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似的。沈瑾瑜不可避免被膈应到了,面色阴沉。
    沈隐原本不想来的,可突然接到纪兰亭的SOS纪兰亭完全是处于担心,担心沈琼瑛被沈瑾瑜给控制了。
    沈隐先是联系了姜佩仪,可是姜佩仪进场后关了静音,沈隐情急之下又联系了贺璧。
    原本沈隐不来,贺璧也没打算过来,突然接到沈隐的电话他喜出望外,带着沈隐就半途赶了过来,当时沈瑾瑜还在台上致辞,压根没有注意。
    你哪位?沈瑾瑜不动声色揽住了沈琼瑛的肩膀。
    贺璧笑得从容:我是瑛瑛的前男友,小隐叫我一声父亲也当得。
    沈瑾瑜皱眉,厉色看向沈隐:过来。
    这是他儿子,还轮不到认人做父。
    沈隐之前目光一直流连在沈琼瑛身上,此时更是没听见一样,半个眼神都欠奉。
    跟周宇泽被惊艳、纪兰亭拈酸吃醋都不同,沈隐的目光却是执着于她的眼睛,似乎想打量她有无勉强被迫。
    见沈隐纹丝未动,沈瑾瑜眸光渐冷,忽然看向贺璧笑了笑:我和瑛瑛的儿子,就不劳外人费心了。说着放开了她的手臂,低头为她整理项链,摆正珍珠的流苏:把儿子叫过来,别让外人看笑话。同时扯了扯暗藏的项圈,压低声音语含威胁:不然就叫他滚。显然,沈隐的吃里扒外惹他不高兴了。
    沈琼瑛两面为难,犹豫着向沈隐伸出了手:小隐,我
    沈隐却借劲一把拉住她的手,向外面走去。
    沈瑾瑜脸色难看,上前就要挽留,却被贺璧带着笑意拦住了,沈市长别急着走,就算是囚徒还得放放风呢,何况您这也不是非法拘禁吧?他们母子俩几天没见了,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
    让开。沈瑾瑜冷下了脸色。
    贺璧保持微笑:不着急,关于招商的政策我们公司也很感兴趣,还要向沈市长多多请教和探讨。
    沈瑾瑜蹙眉,沉默片刻:你到底是谁?
    贺璧挑眉,答非所问: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小隐唯一-的父亲。
    沈瑾瑜给气笑了:你想自欺欺人,也要看基因答不答应。说这话之前不如照照镜子,看看有无半点相似之处。
    贺璧摇摇头,无奈笑笑:外甥似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沈瑾瑜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如炬。
    贺璧也毫无示弱,锋芒毕露。
    二人针锋相对对峙对视,电光相接,火花四射。
    沈琼瑛被沈隐拉到了旁边无人的小会议厅。
    她看着他,满脸羞愧:对不起。多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想说。
    沈隐定定地看着她:是不是他逼你了?
    她摇了摇头,你走吧,别问了。
    两人陷入了僵持。
    突然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纪兰亭和周宇泽也挤了进来。
    纪兰亭给沈隐打的电话,自然早就密切关注着他的动静;至于周宇泽,今晚目光如影随形, 就没离开过沈琼瑛。
    两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奇怪的僵持。
    纪兰享惯是个不分场合的,也不管沈隐什么感受,把手搭上沈琼瑛的肩膀开门见山:瑛瑛你最近都不回家,你是不是被他绑架了?说着还作势要撩她的披肩:那家伙一看就阴险,可不是个好东西,让我看看他有没有欺负你
    沈琼瑛掩住披肩,又急又臊: 够了,你们都回去
    周宇泽也觉得纪兰亭在这里动手动脚不太妥当,伸
    手阻拦及时解围,行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隐则皱眉欲把沈琼瑛往怀里揽。
    三人六手,忙乱拉扯之间,薄如蝉翼的披肩纱很容易就被扯落,露出了胳臂上散落的掐痕和伤口,在雪白的藕臂上分外刺眼。
    这下三人都不动了。
    纪兰亭不防自2这乌鸦嘴说中了,怒气冲冲又去翻她的礼服领口,这下其他二人都不再阻拦,也各自翻看她的脊背和裙底, 果然,各种青青紫紫的瘀斑和褐色结痂的咬痕,从胸前到后背都有,连腿都没落下。
    沈隐声音都颤了,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心疼:你就跟这么个东西在一起? ! !
    人往往是矛盾的动物,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很勇敢,被人百般在意就忍不住矫情了。
    眼泪夺眶而出,她掩面胡乱擦了几下,恢复了镇走:行了,都别瞎猜了,没影儿的事,都回去吧。
    她带着眼泪笑笑:我真是自愿的,不然我-个大活人,他还能把我绑到家里去啊?
    她的眼泪更是看得他感同身受,只觉得心脏都被人攥成了- -团,榨出了血汁,恨不得去找沈瑾瑜拼命。
    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一个想法: 他一-个男人,还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妈?那他考大学还有什么意思?他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意思?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自尊心被碾碎成泥,脑子里那根弦突然绷断了。归根结底,他平时表现得再冷静成熟,也只是个不怎么成熟的少年而已。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往外拉,声音因为激动拔高了几个分贝:去找他说清楚!看看他还要不要前途、要不要脸了? ! 这个狗东西!送他进监狱! ! !
    沈琼瑛躲闪不及,被他拉得一一个踉跄,扶着桌子硬是抵住了他的拉力:你住手!小隐在气头上,如果任由他就这么冲动撕破脸,大家都完了!
    沈隐声音冷了下来:都这样了,你还要忍? ! 沈琼瑛,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好,接下来是不是他打死你你也认?
    沈琼瑛痛苦地闭上双眼,再睁开只剩下平静:你说得对,就算是被他弄死弄残也是我自找的。
    沈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愤恨之下口不择言:是因为他有权有钱?他这么不把你当人看,你也要做他的情妇? !
    沈琼瑛浑身一震,声音有些晦涩:是,我有求于他,我让你丢脸了。其实情妇已经够委婉,她不过是沈瑾瑜的狗而已。这是事实,只是由小隐揭破,多少窘迫难堪。
    过完这个冬天,她就该自由了。本来想瞒着的,可惜等不到就露馅了。
    也是她贪心,她不该想要利益和感情两头瞒两头占,她活该的。
    沈隐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激动到了极点,反而不知该说她什么。
    几经挣扎愤恨化作了痛苦,乞求般抱住了她的肩膀,语无伦次:你到底有什么事非求他不可?你等我!是,我才高三,我很没用!可是你等我、再过四年,不,再过六年,我也可以你想要什么我就为你买什么你有什么心愿我都为你办到求
    你了瑛瑛,你别跟他好不好?你给我点时间,等我长大好不好?
    她没说话,甩脱他的手,手抵上了门。
    沈隐嘶声裂肺:是你先不要我的,我也不要你了!
    她心脏剧痛,顿了顿,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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