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河本就有些怕痒,那宛如羽毛般轻抚在后颈上的气息,更让他全身酥麻地战栗。
    那人的手还环在他的腰上,虚虚地半搭着,偏就有些若即若离般的挑逗。
    夏星河觉得自己的吐息都难以自抑地灼热起来。那毫不收敛的墨兰香,正一寸寸吞没着他的睡意,一厘厘侵蚀着他的理智。
    “你……”夏星河想去剥开那缠在自己腰上的臂弯,但碰触到那冰凉的瞬间,那熟悉的触电感便从指尖攀上了心脏。
    他欲盖弥彰地弓起身子,想要趁其不备逃下床去。
    ——齐路遥慵懒中带着欲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想做。”
    他这样笃定地揣测,却让夏星河莫大地心虚起来:“我没有。”
    “你有。”齐路遥的手臂收紧,将夏星河整个环进去,“我听见你心跳声了。”
    齐路遥:“我也想,想做就做。”
    那似是子虚乌有的话语,直接化成一朵烟火,在夏星河的脑海里绚烂开来。几乎是用尽了全部意志,夏星河才腿脚发软地把自己从那人怀里剥离:“不行。”
    一直站到床沿边,夏星河气息不稳地看向齐路遥。
    那人侧躺在床上,眸子就这样幽幽地望着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活人气,仿佛一台只会无尽索取的机器。
    这样的眼神,让夏星河的心脏再次空了空,他想开口,却被那人先一步打断了:“今天你把我推开,结局无非就是我们回到各自的房间,想着对方的脸自|慰。”
    齐路遥盯着面前那双湿润的眸子,低声问道:“这和做|爱有什么区别?”
    “为了所谓道德,为了所谓正确,违背自己的本能,有必要吗?”
    浓郁的墨兰香笼罩这人毫不掩饰的情|欲,这样的所见所闻,让夏星河的理智几乎随时都要崩断。
    “为什么要自我折磨。”那人望向他的目光似乎并没有聚焦,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反正我们终究会死,没有人能逃得出去。”
    最后一句低语像是一把尖锥,生生在夏星河的大脑里凿出一个剧痛的洞口。
    一些依稀的、似乎不属于此时的记忆钻进脑海里,短暂的耳鸣和头痛让夏星河有些视线模糊。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几乎是不加思考,下意识便吐出这句话来。
    撕裂的头痛伴随着似幻似影的画面,近乎是走马灯一般的场景让夏星河有些想吐。
    爆鸣中,他看见齐路遥的太阳穴处,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这一刻,仿佛有什么夺走了他的意识。
    夏星河翕动着唇,怔怔地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活下去。”
    齐路遥一直涣散的目光终于震颤起来,眼前这句话似乎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轰鸣的爆炸、熊熊的烈火、还有眼前这人化成灰烬的背影……
    这记忆犹新的记忆,让齐路遥撕裂般剧痛。他恨不得将牙冠紧咬出血来,企图抹去这些糟糕与悚然。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重新聚焦后,他以近乎狠厉的口吻警告道:
    “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任何代价。管好你自己。”
    夏星河似乎没有意料到他会说这么重的话。经历过长久的震惊和委屈后,他抿起唇,有些落寞地看向齐路遥。
    月光氤进了齐路遥的眸底,和他这个人一样,清冷又空洞。
    夏星河叹了口气,从床头柜里找出气味遮盖剂,强行把那挣扎着的人形香氛翻过身来,对着他的后颈喷了喷。
    然后他抱起自己的被子,过道上打了个地铺。
    “睡吧,我的气味还在。”
    “晚安。”
    -
    齐路遥难得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夏星河已经叠好床铺没了踪影。他迷迷糊糊爬起来,脑子里逐渐回想起昨夜那个不算冲突的冲突。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活下去。”
    齐路遥倏地皱起眉。这句话就像是魔咒,把他困死在这一遍遍的轮回之中,让他无法解脱。
    穿上白大褂之后,齐路遥有些疲倦地赶去了医务室。他不是什么责任心很强的人,但说到底,还是有些怕这群alpha把自己的小助手给医死了。
    一直走到医务室门口,齐路遥才听见门内传来一阵嘈杂——应当是不止一个人在里面。
    “鹿柴先生,麻烦您配合我们的取证工作,尽早逮捕犯罪嫌疑人。”
    一推门,便看见一群身着制服的调查员围在病床边,黑压压的一片看得叫人压抑。
    齐路遥把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冷起脸,旁若无人地钻进了人缝里。他用胳膊肘拨开人群的动作实在不温柔,以至于那群alpha调查员们不得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说话的下意识地住口,就这样,一群alpha围成一圈,不知所措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还在高烧,一会再去做个胸透,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齐路遥拿起测温计,快速量好他的体温,又拿起听诊器,上上下下帮他检查了一遍。
    鹿柴的眼里还写着疲惫与恍惚,但纵使这般,也还是不忘有些怯怯地瞄了瞄那群alpha。
    “头疼,难受……”他的嗓子显然是水肿得不行,声音像是从细缝里钻出来的嘶哑,听得人好生怜惜。
    只是他这一开口,调查员们都坐不住了:“你能开口,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鹿柴还没来得及惊慌起来,齐路遥便一个相当不善的目光撇去:“他不能说话。”
    这毫不讲理的气势,瞬间就把调查员们给镇住了,几个人面面相觑,总算是撺掇出个冤大头出来和齐路遥对线。
    冤大头:“请问你是……?”
    “鹿柴的主治医生。”齐路遥又重复了一遍,“他状态很差,不能说话,也不能被打扰。”
    调查员们看着这再明显不过的赶客势头,也纷纷面露难色。
    齐路遥没给他们眼神,只是冷声问着:“他的状况有多少人关心你们应该知道,如果他身体再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能负责吗?”
    从开口到把人轰出门,几乎就是风驰电掣的速度,等病床上的鹿柴缓过神来,病房里已经彻底空了下来。
    高烧让鹿柴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他透过蒙了水汽的眼,看见齐路遥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就这样检查着各项仪器的数值,又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他认真得像是在检修精密仪器,一丝不苟,却体会不到一丝对待活人的温情来。
    鹿柴望向他的眼神木了木,似乎是不受控地便流出泪来。
    齐路遥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半晌才有些疲倦道:“抱歉。”
    鹿柴有些困惑地抬起眼,他的思维有些凝固住了,只觉得划在脸颊上的泪珠都有些烫热:“什么……?”
    齐路遥轻声补充道:“把你一个人留在那边。”
    鹿柴闻言,只是觉得鼻尖一酸,泪腺再次崩溃起来。
    “夏星河他……有努力去找你。”齐路遥眉头微蹙,“我是说,还有很多人关心着你的安危。”
    鹿柴闻言,只是苦笑了一声,有些艰难地翻过身去,背对着齐路遥。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才闷闷道:“我知道的,谢谢老师。”
    齐路遥的目光垂向地面,他再次把双手藏进口袋里,起身准备走,但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鹿柴的背影轻轻滞了半秒,继而又放松下来:“没有。”
    他轻声重复道:“没看见。”
    齐路遥联系隔壁胸透室的路上,刚刚好碰见夏星河和晏青带着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隔壁的会议室。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夏星河的目光不可避免地与齐路遥相接。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活下去。”
    那句魔咒适时地在脑海里回荡开,齐路遥的面色骤地冰冷,紧接着绝情地撤开了目光,匆匆快步离开。
    会议室内,夏星河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便迅速调整好状态,开始回头清点人数。
    ——这是一支成分很多元的队伍,似乎有军校还没毕业的alpha,也有很多愣头青似的omega。
    “我听说小鹿在这里,他现在还好吗?”
    跟在晏青身边的,是个看起来刚刚大学毕业的alpha,身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信息素气息。
    他比夏星河稍稍矮一些,眉宇间还留着与雕刻般五官有些不搭的、属于学生的稚嫩。
    晏青对谁都是雷打不动的好脸色:“先去统一录入一下身份信息,有专业的医生在,鹿柴的情况不用担心。”
    紧接着,晏青抽出一张印着烫金字样的纸,递到夏星河面前:“王室特批来的,资料齐全。”
    夏星河结果那张名单,抬眼看向这个年轻alpha,对着名单上的照片仔细比对。
    “墨远游,国防科大毕业的,是吗?”
    “是。”alpha答道。
    夏星河一向对alpha的信息素味不敏感,但是还是能很清楚地问到他周身散发着的,淡淡的花香。
    夏星河低头看了一眼资料:“向日葵味,向日葵还有味道?”
    墨远游点点头,弯起眼睛,两颗尖尖的虎牙彰显着学生特有的活力与自信。
    “你和鹿柴是什么关系?”
    问题落地时,墨远游的笑容短暂地凝固了片刻。接着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现过一丝低落:“……我是他前男友。”
    还没等夏星河皱起眉,这年轻人便自己笑起来,打了个补丁:“我会把他追回来的。”
    话音还未落,隔壁医务室里便飘散出一股浓浓的桃花香味——这是只属于omega的、发情期特有的气味。
    “谁发情了,这么香?”
    还没等这一屋子alpha们作出反应,墨远游脸色骤变:
    “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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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我有点不舒服balabala……
    齐老师:对,小鹿他不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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