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毛毛小,林海夫妇在国华家吃完饭后稍坐一会儿便告辞回家。邵国华则拿出一套银针,用酒精擦洗消毒。胡丽娘见他做的专业,心里更坚信几分。
    把银针消完毒后,国华便叫胡丽娘仰躺在卧室床上,他拿着长针说:
    “扎针的时候不能乱动,要有不适就跟我说。”
    独狼在边上看着那么长的针竟然慢慢没入老婆肚皮,只剩下一小截在外面,他紧张地问:
    “怎么样,痛不痛?”
    胡丽娘摇摇头说:
    “不痛,就是有点火烧的感觉。”
    “有火烧的感觉就对头。”邵国华小心翼翼地捻动银针说:
    “行针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在针下产生感应,也就是得气。另一个是调气,把气血调和。古人说‘寒与热争,能合而调之。虚与实邻,知决而通之。左右不调,把而行之。’扎针的手法也是多种多样,有提插法、捻转法,我现在用的就是捻转法。另还有些辅助的手法,如循法、弹法、刮法、摇法、飞法和震颤法等等,这些方法都要综合起来使用。”
    他又拿出一根长针,尽管屋内已经开着空调,但额头上仍然渗出细小的汗珠。独狼见那针又往老婆小肚子上去,他不忍直视,撇开头说:
    “我受不了!再看下去,觉得自己要晕过去。”
    国华呵呵笑道:
    “你老婆为给你生仔什么苦都敢吃,你倒好,看都不敢看。女人生不出孩子,男人也有责任。等跟你老婆扎完针,我也给你扎几针,保证你生龙活虎。不过现在不能扎,记住啊!治疗期间不能同房。回头生个小孩儿出来,要是缺个什么零件可别怪我。”
    胡丽娘娇笑道:
    “他晕针,这还算是好的,上次在医院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荷花红着脸对独狼说:
    “你别听他瞎掰,要是难过就到客厅里去看看电视。”
    独狼笑道:
    “我是坚持不住,要是扎在我身上,我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扎在她身上,我看着难过。”
    国华嘿嘿笑道:
    “你还是个多情的种子,疼老婆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独狼摇摇晃晃扶着墙壁走出去,国华对胡丽娘笑道:
    “二姐夫对你不错啊。”
    “你对荷花也很好啊。”胡丽娘笑道:
    “说起来我们几个姐妹还真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老公福。林海对桑颖也好的很,三帅对大姐,唉……他就不说了。”
    “你是说三帅和月梅姐?”邵国华诧异地说:
    “我还以为他和雨歆是一对。”
    荷花擦去国华额头上的汗:
    “三帅和月梅姐是一对,但他妈肯定不会同意。”
    “做爹娘的拗不过孩子。”邵国华笑道:
    “他年纪最小,回头我们还要管他叫大姐夫,以他那种性格,肯定要蹬鼻子上眼。”
    “我估计成不了。”胡丽娘说:
    “下午我们在饭店说忘了形,连腊梅姨进来都不知道,她把雨歆支开后跟月梅姐说:‘我心里有个事一直想跟你说,你觉得我们家三帅怎么样?’当时月梅姐脸红的跟火一样,肯定以为腊梅姨要撮合她和三帅,硬着头皮说:‘他人很好。’接着腊梅姨又说:‘你喜不喜欢他。’我估计我们之间的说话,腊梅姨听到点什么,否则怎么会这样问月梅。”
    “应该没听到什么。”荷花回忆道:
    “当时她进来的时候,我们根本就没说月梅姐的事,那个时候好像是说你和那个老板的事……”
    胡丽娘忙红着脸打断荷花的话:
    “在这之前呢?说不定腊梅姨来了有一阵子。”
    荷花摇摇头说:
    “之前也没说,之前是说我们两口子的事。再之前是桑颖说生毛毛的事,那时候我家小宝和秀儿还没醒,月梅姐说她家的事还在桑颖之前,所以三帅他娘肯定不知道。”
    国华呵呵笑道:
    “你们女人在一起唧唧歪歪,就是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啊。三帅他娘问月梅姐这些话肯定是有想法,怎么说成不了呢?”
    “是有想法,”荷花道:
    “她是想把三帅给月梅姐做女婿,你知道他娘是怎么跟月梅姐说的吗?她说:‘你喜欢我们家三帅就好,我也挺喜欢歆歆这丫头。我们家三帅虽然比歆歆大几岁,但男人大几岁很正常,他爸就比我大十岁。我看我们家三帅跟你们家小丫头挺般配,你要是有那个意思,我们就结个儿女亲家。倒不是要他们现在就结婚,先订亲,等歆歆大一点再结婚。’月梅姐脸色当时就变了,要不是二姐及时插句嘴,说不定就会露出马脚。”
    胡丽娘笑道:
    “我是看她不好回话才故意插句嘴,我说:‘腊梅姨,你心可真急,歆歆才多大啊,十七岁都没到,这么早就定亲,你家三帅会同意吗?’本想把皮球踢到三帅身上去,可腊梅姨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笑着说:‘同意,同意,他会同意。刚才我来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三楼王家的媳妇,她说:郝姨,恭喜你啊,什么时候给你们家三帅办酒啊?我听的莫名其妙。从她嘴里才知道,歆歆和三帅在他们家子豪面前公开承认情侣关糸。’这个时候月梅姐才晃过神来,笑着跟腊梅姨解释:‘这事我知道,他们跟子豪说这话我在场。子豪对歆歆有点意思,歆歆怕他纠缠,才故意说跟三帅一对,其实是骗他。’这个歆歆真是个捣蛋鬼,本来腊梅姨就有这个意思,这一来她更不会放手。”
    荷花点着头说:
    “是啊,所以她才会说:‘子豪这么傲气的人都追歆歆,我得先下手为强。你要是觉得三帅还行就表个态,咱们大人先把意见统一。’月梅姐给三帅娘逼的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还是桑颖腻声软语地说句:‘这是两个孩子终身大事,应该先征求他们意见。月梅姐是同意,要是歆歆不同意,三帅就会觉得丢了面子,这对他自尊心打击很大的,说不定还会留下后遗症。要是歆歆同意,三帅又不同意,那歆歆也会不乐意,她就会想:我这么漂亮你都看不上,难道你要找仙子不成?说不定从此恨上三帅。本来是好朋友,结果却变成冤家。所以这事急不得,要私下问问他们。’别看桑颖平常说话跟没骨头似的,但这几句话却解了月梅姐大围。”
    “这也只能糊一阵子,”胡丽娘叹道:
    “以后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站在我们女人角度,大家都是帮大姐说话。但要是站在母亲角度,假如我有一个像三帅这么好的儿子,肯定也会跟腊梅姨一样,怎么也不会同意他跟大姐。”
    国华笑道:
    “我跟你想法不一样,只要我儿子喜欢,找个母夜叉我都答应。过日子毕竟是俩口子的事,大人不能过多掺合。只要他们过的好,过的幸福,年纪大就大点,那要什么紧。你们没看我国公布的平均寿命吗?中国女人的寿命要比男人长,应该找年纪大点的女人,这样才会白头偕老。北方人有句老话:女大三,抱金砖,找大点的儿媳更能照顾好自己儿子。”
    荷花吃吃直笑:
    “那你去跟三帅他娘说说,把好处说给她听,说不定她会听进去。”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月梅姐自己都不敢说,我要是说出来,谁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邵国华把头偏开对荷花说:
    “把我头上的汗擦一下。”
    胡丽娘笑道:
    “扎针是不是很累?”
    “不是累,是紧张。我以前只给工友和传贵哥扎过,一般是扎手上和腿上,也在肩膀和背上扎过。这是头一回给美女扎针,而且是胸腹部,要是没认准穴位就很危险。以后每天晚上扎一次,我估计扎半个月就可以把气血调匀,这对怀孕很有好处。我有个堂嫂,快六十时又怀上一个,我堂哥每天都给他扎针保胎,结果顺顺当当的生下来。那小子跟小宝差不多大,可比小宝泼皮。对了,”国华又对荷花说:
    “今天跟我哥说了小宝和秀儿读书的事,我哥叫我们别把户口都迁出来,先把孩子暂时挂在别人户口下,免得把土地和房子都丢了。你问问传贵哥意思,要是行,我明天就去办。”
    荷花应了声,出门去问传贵。
    胡丽娘笑问道:
    “你们家谁做主?”
    “哪有哪个做主,大家商量着来呗。”国华说:
    “一般我们听传贵哥的,毕竟他比我们多吃几年饭,见得世面比我们广。针已经扎完,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像有股气顺着你扎的方向,跟蚂蚁在爬一样,有些酸酸麻麻,还有些胀痒热辣。”
    “说明在起作用,你躺着别动,这针要留半个小时左右,取针后还要循法一次。到时身体会起些反应,有反应也要忍住。”
    胡丽娘娇笑道:
    “你别看我好像很娇气,实际上我很能吃苦。”
    国华把扎进腰带的衬衣抖落出来,站直身笑道:
    “我没认为你娇气,我去叫二姐夫到药店看看,说不定今晚上就能把中草药配齐。”
    胡丽娘脸现一抹媚色,吃吃笑问:
    “你那皮带很特别,哪买的?”
    邵国华赧着脸说:
    “是我们老邵家家传的。”说完后,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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