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先生说:“旅行的意义并不是告诉别人这里我来过,而是一种改变……”
    一次短时间的游玩,确实让一些人的心态悄然发生变化。在彼此的交流中,一些人的言语会给予另一些人启发,一些人的视角会为另一些人开启一扇新的窗户。或许说的人只是一句感慨,一句无心之言,但对处在黑暗中困惑的人来说,那就是一点光明。
    从酒店里出来,邵国华满面红光地搂着三帅的肩膀说:
    “三帅,下次我们再比一次怎么样?”
    还没等三帅开口,董雨歆就说:
    “比就比,但不能老比钓鱼,比电脑打字,一分钟内看谁打的多谁就赢,输的人出饭钱请客。”
    国华呵呵直笑:
    “你这个小歆歆坏的很,当我是傻子不成?告诉你,我没喝多酒,才不会上你的当。”他转身对正在与众人告别的荷花和凤儿喊道:
    “荷花、凤儿,带上小宝和秀,咱们回家。”
    黄琳凤聘聘婷婷走过来,因是背对着荷花和众人,她暗送秋波,妩媚一笑:
    “你有点多,我来开车。”
    “这点酒算什么,再来一杯也没问题。”话虽然这样说,但国华还是把钥匙掏给她。
    胡丽娘跟着荷花过来,瞅一眼邵国华说:
    “今晚这针就不扎吧?”
    “没事,放心好啦,我心里有数。”国华踉跄一步,扶着副驾驶室门嬉嬉哈哈说:
    “我盼你早点好,你好才能显我能耐。”
    刘明霞站在酒店门口直嚷嚷:
    “你们都坐车要走,我坐谁的车回去?”
    胡丽娘轻声对老公吩咐:
    “他们拖家带口不方便,你去送送。我先去荷花家,回头来接我。”她拉开国华,嘀咕一句:
    “到后面跟你老婆坐去。”
    黄琳凤在心里把丽娘暗骂好几遍,本想到小区后再上楼去说说话,但有这么大的灯泡照着,去了也不敢偷香窃玉。车一停稳,她就拔下钥匙递给荷花说:
    “今天太累,我就不上去啦。”
    荷花道:
    “你一个人回家哪行,我送送你吧。”
    “过个马路就到家,还要送什么。”
    “不送我不放心。”罗荷花不等黄琳凤拒绝,挽着她的胳膊对国华和胡丽娘说:
    “你们先上去,我马上就回来。”
    小宝和秀儿心已玩野,不想这么早就回家睡觉,一个抓着荷花的手,一个抓着凤儿的手,齐声说:
    “我也要去。”
    此时邵国华的酒意消散大半,和胡丽娘说说笑笑的先一步上楼,可进入房间却发现传贵并不在家,立即拔通电话问:
    “哥,在哪呢?”
    萧传贵在电话里回道:
    “我在小区棋牌室,你们回来啦。没事就挂掉吧,害的我出错一张牌。”
    邵国华望着“嘟嘟”响的手机苦笑:
    “我这个哥啊,最近几天又喜欢上打麻将。搁下碗就往小区麻将室跑,不到晚上十二点不回家,肯定是楼上老张头把他带坏的。”
    “小赌怡情,适当的玩玩也没什么。”胡丽娘笑着把荷花床上的薄毯移到一边,脱掉衣服躺在篾席上。邵国华拿出银针盒边消毒边说:
    “他打的也不大,输赢也就几十块钱,主要是担心他长期坐着对身体不好。”一根长长的银针,在熟练的操纵下,慢慢没入丽娘的肌体中。
    胡丽娘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仍就巧笑连连地说:
    “你对荷花前夫很好啊,在外人看来你们两个就跟亲兄弟一样,是怎么做到的?”
    “荷花连这个也告诉你啊,你们倒真是好姐妹。”
    “我们女人不像你们男人,只要是认了姐妹就会把心都掏出来,难道荷花在家里没说我的事?”
    “没有,你不会把我们家的事也告诉姐夫吧?”
    “荷花这点像我,女人的秘密只能女人知道,跟男人扯什么?”
    “你们女人嘴里永远没有秘密,”邵国华呵呵笑道:
    “那天你们不就是当着我的面说月梅姐的事。”
    胡丽娘娇笑:
    “如果你是三帅会怎么做?”
    国华扎了一针又一针,沉默良久后说:
    “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不过我还记得他们样子,特别是我娘的手,那双手就跟有魔力一样,我摔疼了,只要她一摸,立刻就会不痛。如果叫我用一样东西换他们活下来,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愿意。”
    “你是孝子,”胡丽娘叹道:
    “三帅也是。如果叫他在父母和月梅姐之间只能选一个,他会选谁呢?”
    “会选父母,”邵国华不假思索地说:
    “如果是我,我会这样做,估计三帅也会这样做。这几天三帅不可能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也相信他爱月梅姐,他的爱一眼就可以看的出来。但他为什么会听月梅姐的话不去跟父母挑明呢?因为他也怕。八爷可能还好说话,他妈妈绝对不会同意。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要他两者选其一,我估计他会表面应承父母,暗地里还是会和月梅姐在一起。但月梅姐不会要他说,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已经拿定主意。”
    邵国华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入曲骨穴,拭去额头上的细汗说:
    “你照我说的方法吸气呼气,我过半个小时再来给你取针。”
    “你去哪?陪我说会儿话。”
    国华喝了二两酒,说话也不经过大脑,直接了当地说:
    “我怕荷花和姐夫进来看见不好,他们一开始在反而没什么,现在咱俩孤男寡女独处暗室,还是避免点好。”
    胡丽娘吃吃直笑:
    “身正不怕影歪,你往这上面想就说明你很花心,背着荷花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吧?”
    “绝对没有,”邵国华信誓旦旦地说:
    “我这人还是比较有原则。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荷花打个电话,她怎么还不回来?”
    边说边飞快地逃出卧室,跑到大卫生间里洗把脸,又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皱一下眉头,掐一下腮帮子,然后拿出电话来问:
    “怎么还不回来?”
    荷花在电话里说:
    “我跟凤儿姐说会话就回去。”
    “早点回来,有什么话明天也可以说。”
    “知道,知道,真烦人,我马上就回来。”
    邵国华摇头苦笑,他翻下马桶盖,坐在上面用手机玩起俄罗斯方块,直到听到胡丽娘的叫声:“邵国华,到时间没?”这才收起手机,硬着头皮走进卧室说:
    “还差三分钟,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胡丽娘的笑含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如黄莺吐谷般道:
    “我最怕一个人待着,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洪水猛兽,我干嘛要躲着你。好啦,现在开始起针,要是痛就说一声。”
    由于天天扎针起针,邵国华的手艺越来越娴熟,仅用十几分钟就把胡丽娘身上二十几口针全起了出来。
    胡丽娘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凳子上说:
    “你瞒不住我,第一次扎针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老婆在旁边,你都敢胡思乱想,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邵国华边给丽娘推宫活血边解释:
    “我在练一种心法,身体很容易起反应,那只是一种本能,并不是胡思乱想。”
    胡丽娘故意哼哼两声说:
    “别骗姐姐啦,姐姐可是过来人,什么样的男人我没见过。老实说,你和黄琳凤是什么关系?”
    邵国华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一跳,心里顿时转起无数个念头: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歆歆说的?还是三帅告诉独狼?还有谁会知道?林海和桑颖是不是也知道?桑颖跟荷花的关系最好,更何况荷花这次还帮了他们大忙,她要是知道,铁定会跟荷花说。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变哑巴啦?是不是怕我告诉荷花?”胡丽娘吃吃笑道:
    “放心,我不会跟荷花说。我和她是好姐妹,从心底里希望她幸福。她蒙在鼓里,或许对她是一件好事,起码现在很幸福。如果我捅破这层窗户纸,我不知道荷花会怎么做?和你分手,对她来说是一种痛苦,因为我知道她非常爱你。继续保持沉默,表面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但心里的阴影怎么也不会去掉,这对她来说也是一辈子的痛苦。唉……这一说就说到我们家独狼头上,我的事你肯定听说过,独狼表面上无所谓很豁达,但他对我可能真的只有亲情而没有爱情。这也怪不得他,谁让他娶我这么个女人呢。”
    “你想多了。”邵国华挤出笑脸说:
    “我觉得姐夫那话没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凤儿的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非常爱荷花。”
    胡丽娘道:
    “没有谁告诉我你和黄琳凤的事,当你有我这样阅历的时候,也能一眼看出男女之间的关糸。我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天性,但我爱独狼,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感情上背叛他。你跟黄琳凤不要去玩感情游戏,感情上的出轨,比身体出轨更可恶。”
    邵国华暗叹一声:付出去的感情还能收的回来吗?他闷着头把内力聚在指尖,顺着经络刺激着穴位,当行走至曲骨穴时,丽娘忽然按住他的手,顺势起身,嗯哼一声说:“月梅不会答应腊梅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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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梅鼎祚《玉合记·炯约》:“其人如玉,空教掷果盈车,当此春景融和,不奈乡心迢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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