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面空间不大,摆放着几排陈列架。
    苏流云后面有脚步声,她敏锐的回头:“谁?”
    “流云,是我。”
    季景,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你跟踪我?”
    “看你独自出来,有点担心。”
    “不要找借口了,我就是拿瓶酒,有什么不安全的。”
    苏流云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光突然灭了,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季景摸到门口,高声道:“流云,酒窖的门打不开了。”
    苏流云不信,一片黑暗,她连手机都没带,懒得理季景,此时此刻,也不得不问他:“你带手机了吗?打开照明功能。”
    季景摸摸鼻子:“我手机放在西装上衣里,有点热,上衣在你们家客厅。”
    苏流云:“……”
    酒窖的门怎么会打不开?
    苏流云在黑暗里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一张椅子,她连忙坐了上去,大口的喘气。
    茫茫的黑暗中,苏流云像是溺水者,呼吸加促,心脏跳的很快,脑中一片空白。
    季景根据方位,已经走到了苏流云旁边。
    季景发现了苏流云的异常:“你怎么了?”
    苏流云浑身无力,她无奈道:“我怕黑。”
    很小的时候,只要苏流云犯了错,郑丽华酒会把她锁在地窖里,有时候是几小时,有时候是一整天。
    地窖里看不见阳光,苏流云无论怎么哭嚎,郑丽华也不会心软,只有白菜和萝卜陪着她。
    黑暗的封闭空间里,苏流云的心魔暗暗滋长,搅的她心慌意乱。
    苏流云仿佛一道顺水而流的浮萍,没有任何依仗。
    季景轻轻抱住她:“流云,没事,我们很快会出去的。”
    季景熟悉的气息传来,苏流云挣脱:“季景,你放开我。”
    季景像是没有听话,反而抱得她更紧了:“此时此刻,忘记我们所有的恩怨,把我当成陌生人,你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仅此而已。”
    苏流云没有再挣扎。
    抵抗这茫茫的黑暗耗费了她所有的力量。
    在生理心理的恐惧折磨下,两个人的爱恨纠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苏流云犹豫着,缓缓抱住季景,闭上眼睛。
    安心多了。
    肩膀仍然止不住颤抖,季景轻轻道:“流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怕黑。”
    季景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遗憾与愧疚,这个拥抱,季景情绪叠加,内心翻涌。
    苏流云还会原谅自己吗?
    季景不敢乱动,过了很久,苏流云松开,说道:“季景,刚才抱你不代表什么,就当我抱了一个木桩,懂吗?”
    季景好脾气的说道:“流云说得对。”
    “季景你不要缠着我,我们两个没有可能了。”
    “你去找你的白月光吧。”
    关于白月光,季景一直没有机会解释:“流云,没有白月光,从来都没有,我从没爱过舒影。”
    苏流云气不打一处来:“季景,做人要敢作敢当,柳心蕾都知道,舒影是你的前女友,脸微信都是你们两个的缩写,怎么,不敢承认?”
    黑暗中,季景蹙着眉,重复一遍:“柳心蕾?她都和你胡说八道了什么?我和舒影没有恋爱过,她的妈妈……在我们工作很多年,我和舒影只是认识很久而已,没谈过恋爱,我也没喜欢过她,明白吗?”
    认识很多年,换言之就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
    苏流云道:“和我无关,舒影爱谁谁。”
    关于缩写,季景犹豫后,还是决定摊牌:“至于缩写,sj……苏流云,你傻吗?苏季的意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季景太能狡辩了,苏季,明明是舒季,一样的姓名简写,还不任由季景编排。
    关于季景的话,苏流云一个字都不信。
    季景又说道:“至于替身,我从没把你当过替身,都是你想当然,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季景又道:“你还记得吗?五年前,槐花饼,猪油拌饭。”
    五年前。
    五年前的杨奶奶、口罩哥哥。
    苏流云的声音颤动:“你的意思是?”
    季景点点头:“现在你应该都明白了吧,流云,这些年我心心念念的,一直是你,鼻尖的痣,中国结,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第62章 不是替身
    季景垂下眼睛:“三年前,你上车向我求救,那个一模一样的痣,侧面的轮廓,让我选择了多管闲事。”
    “没有替身,如果你一定要说替了谁,是你自己替了自己。”
    季景的话句句捶在了苏流云的心口上,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季景深情告白:“流云,我爱你,从五年前的一见钟情,到这三年的朝夕相处,我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过,没有其他人,我只爱过你。”
    五年前……
    季景就是当初的口罩哥哥吗?
    五年前,苏流云和郑丽华吵架离家出走,她一路要饭,第三天晕倒在一家农户门口。
    那家的主人是杨奶奶,杨奶奶很慈祥,让她进了家,给饥肠辘辘的苏流云做了猪油拌饭,那顿饭是苏流云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终生难忘。
    杨奶奶家里有一个少年,戴着口罩,杨奶奶说是她的外孙,暑假来玩,脸上过敏,所以戴着口罩。
    口罩哥哥冷冷的,不爱说话,不过他人很好,把槐花饼分给自己吃。
    苏流云在杨奶奶家住了七天,口罩哥哥指着她鼻尖的痣说:“这是你独一无二的印记。”
    后来,苏流云还是回了家,这段记忆成为了苏流云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
    口罩哥哥,是季景吗?
    苏流云闭上眼睛:“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季景道:“我以为你忘了,毕竟只是短暂的几天,我们在一起三个月后,我终于确定,你是苏妹妹,姓苏的那么多,好在,你鼻尖的痣,冥冥当中让我不再错过。”
    “季景,你知道吗?迟来的情深比草贱,无论你表现得如何情深如许,我们在一起的三年,你一直淡淡的,我感受不到你所谓的情义,而且在那场酒会上,你那么羞辱我,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不要找任何借口。”
    “对不起。”季景低声道。
    或许对季景而言,三年前和自己在一起,不过是为年少的情愫画上句号。
    对于这样的大少爷来说,感情最一文不值。
    苏流云说了最狠的话:“季景,放手吧,我从未爱过你。”
    季景突然抬头,眼里痛苦迟疑,他摇头否定:“不,流云,你是爱我的,我们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单箭头。”
    如果苏流云不爱他,季景苦苦挣扎着求复合,还有什么意义?
    季景不肯相信。
    他爱苏流云,从未变过。
    哪怕短暂的分开,他坚信,苏流云还会回到他身边。
    季景后悔,他早就后悔了,当初,如果用更加和缓的方式,他和苏流云,是不是不至于到如此境地?
    当时舒影拿着苏流云所谓的不雅照和‘黑料’逼他,季景没有办法,只好安抚舒影。
    为了苏流云,他忍着不悦应付舒影。
    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
    苏流云的心里掀起波澜。
    苏流云无法将季景和口罩哥哥联系在一起。
    口罩哥哥暖暖的,他鼓励苏流云,无论别人怎么对待,人首先要自尊自强,不能向命运妥协。
    口罩哥哥像是一束光,照进了她灰暗的生命中。
    就像是一场大梦,梦醒后了无痕迹。
    这些年,苏流云很少记起他,但冥冥中有种力量,在指引着苏流云不服输、不妥协。
    十九岁的苏流云,懵懂青春,那个时候,口罩哥哥喜欢她吗?
    苏流云心里酸酸的,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只会令她更加唏嘘。
    苏流云从开始就错了,从来没有替身,她替的是自己,十九岁的鼻尖痣,心间痒。
    季景是爱她的,虽然苏流云不知道酒会上,他为什么出言伤害,但季景的情绪眼神骗不了人。
    只是这份爱,掺杂了太多的东西,他掩饰的太好,以至这三年,苏流云未发现分毫。
    苏流云的心逐渐平静,没有欢喜雀跃,只多了一份怅然若失。
    季景无论怎么挽回,苏流云都不可能再回头了。
    误不误会的,没那么重要,苏流云想向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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