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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宛纯偷看他被逮到过无数次。一天数遍,总是找机会从他院前经过,一旦他看过去,她就惊慌失措别开眼。
    他暗里失笑,然而非但没有紧闭院门,反而将门大敞。
    也难为她,总是禁不住脸红眼湿的一个人,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往他院里送东西。
    有时候是新鲜的瓜果,用凉水镇过,消暑清热,又不会太冰。
    有时候是自己做的一些小菜,就着稀粥,清淡可口。
    她总是飞快地留下东西,说一声就走,生怕他拒绝,让她拿回去。
    几次之后,傅非臣叫住她。那天送来的是香瓜,她紧张极了,甚至不敢看他。他在凉亭里悠悠一笑,冲门边的她说:“可以麻烦你帮我洗一下吗?我想尝尝。”
    她愣愣地,呆怔到不能再呆怔。
    时间久了渐渐相熟,她经常会到院子里来。他画画,她就坐在后面静静地看,不出声打扰。有时也会帮他扫扫院子,擦擦凉亭的桌,他说这些家里有人做,她不听,拦都拦不住。
    虞宛纯尤其爱看他。在院子里看过不够,回了自己那边,总是借着摘葡萄的名义爬上墙梯,一串串的葡萄,她一颗一颗摘,一边摘一边偷看他。
    那段时间,开心多,烦恼少,抬头就是满天飞的落霞,火红火红,烧的他心里也是红红一片。
    但并不是没有忧愁。
    傅非臣始终记得自己身体不好,而她健康,美丽,温柔大方。她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又一次她爬上墙头,傅非臣便对她说:“我是个病人,活不久的,你应该去看看更好的人。”
    她一愣,刹那红了眼——也不知是不是,他没有看清,总之她张皇地飞快爬下了梯子。
    那之后好些天,虞宛纯没有再出现,听邻里说,她和单位追求她的一个年轻同事时常一起。
    傅非臣既安心,又失落。
    没几日,他吃过晚饭到院子里吹风,平常饭后他都是不出去,那天乘凉,抬头就见葡萄架上有人。
    虞宛纯不妨被他撞见,当即躲闪,踩空了梯子,墙那边摔得叮里啷当一通响。
    他叫了好几声:“小虞——”
    没人应。
    担心她摔伤,他想过去看看,听到那边传来哭声。
    安静的傍晚,天擦黑,夜幕还没完全降下来。
    虞宛纯在那边哭得压抑伤心,像是痛,又不仅仅是痛,但任凭他怎么喊,她都不应。
    那晚傅非臣敲开了隔壁的院门,第一次去。
    然后原本计划的三个月,变成了半年,越拖越久。
    分别是在某一天的清晨,虞宛纯去邻城参加会议,他们一起吃了粥,吃了她做的小菜,他亲自送她到院门口。
    那是傅非臣见她的最后一面。
    当天急症突然发作,安定两年多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陪护的人将他送医,情况紧急,转入省医院。很快,傅家收到消息派人来接,安排转机将昏迷不醒中的傅非臣送到国外治疗。
    凉亭里有画板,橱柜里放着成双的碗筷,墙根下是虞宛纯亲手种下的花草,压水井静立着,只等夏天再来,随时可以倾吐凉水好好湃一湃蔬果。
    所有的东西都被留下,包括她。
    傅非臣病情好转,是在半年后。他曾开口向父亲提过,请他让人去珑城寻虞宛纯。父亲一口答应,搓搓磨磨过了好久,却告诉他,人被家里带回去了。
    父亲跟他说:“姑娘家里不同意,知道你身体问题,他们说什么都不肯点头。”
    他信以为真。
    很久以后想起来,最遗憾的就是没有来得及告诉虞宛纯他的事情,总想着再过一阵,时机恰好,到时再好好聊一聊家庭,谈一谈未来。
    哪知道,一朝错过,就是一生。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怕是活不长了,过一天是一天,谁知竟然就这样苟延残喘活了下来。父亲动过给他找妻子的念头,被他一一拒绝。
    直到两老故去,某一年的中秋月圆夜,大哥喝了酒,愧疚地告诉他,其实当时父亲根本没有派人去什么珑城,所谓拒绝的理由,不过是搪塞他的借口。
    那一年离他和虞宛纯分开,已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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