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元月师叔伯们特意绕道天都,问他要不要和他们一道回倭国去,小师叔说:“只要改名换姓,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他略一思索就拒绝了,他的妻女在这里,他的家在这里,他不想走。
    小师叔叹了口气,看着他道:“鱼倌,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你……不要重蹈你师父的覆辙。”
    他才惊觉原来他们一直默默担心着他,他们打听出了龙姑娘是谁、和他有着怎样的缘分和关系,同时无比深刻地明白这样的人不论男女,不可能被儿女私情轻易左右。白休怨忽然生出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和师父不一样,他不会把自己逼到那样的绝境,李九和他的回忆不是假的、李剑诗不是假的,其他琐事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她从来没有乞求他喜欢她,是他自愿要留在她身边。
    李持盈窝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如果她足够大度,应该要放手让他回江湖,那里才是他的天地,奈何她舍不得,她不愿他走。
    “等我不这么忙了,我们再生一个吧?”她忙得脚不沾地,不得不把李剑诗丢给他,幸好他喜欢孩子,才不肯跟她一般计较,“宝宝不大会挑,长得还是更像我一些。”
    白君一下就被逗笑了:“什么话,长得像你不好吗?她自己可是得意得很。”
    “当然是长得像你更好了,你比我好看那么多。”
    “有吗?”他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我看也没有很多……”
    夜半雷声阵阵,不一会儿下起了雨,李持盈听到他起身检查李剑诗有没有被惊醒,回来时带了一身寒气。
    她迷迷糊糊的,一翻身滚进他怀里:“……宝宝没事吧?”
    没想到还是把她吵醒了,白休怨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睡吧。”
    她头一歪,立刻又睡着了。梦里白雾茫茫,明明没出太阳,室内却温暖得仿佛四月阳春,玻璃屏风上绘着灼灼春桃,金鱼形的风铃、印度风格的地毯、实木书架与散落满地的毛绒绒动物抱枕,过了好一会儿李持盈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穿衣服,就那么赤身裸体地站在房间中央。
    有人从背后环抱住她,沉甸甸的足金耳坠刮过皮肤,带着微微的凉意。
    李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试图挣脱,对方却不由分说咬上了她的脖子,一如野兽标记猎物,根本不给她反应和推拒的时间。夭寿……别说枪了,手边连个能暂时借力的东西都没有,他的手一路向下探弄,李持盈从齿缝里挤出一丝尖叫,很快膝盖一软,整个人被压进了毛绒玩具堆里。
    多吉仁次歪着头,这会儿才想起来开口问她:“怎么了?”
    他顶着一张少年脸孔,鼻梁和两颊星星点点散落着雀斑,可能是因为热,额头、鼻尖濡着一层濛濛的细汗,说话时耳畔一对纯金的耳坠轻轻晃动。她没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什么不对,只是一瞬间羞耻上头——严璋才怀疑他们两个不对劲,扭头他们就这样了?倘或被表哥知道,以后她还有什么脸对他发号施令……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李九徒劳地张了张嘴,大脑似乎忘记了如何组织语言,除了无意义的咿咿呀呀压根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多吉仁次不知道误解了什么(……),边挑眉边重新压了上来:“你喜欢这样?”
    乳房被含进口里,双腿被毫不客气地顶开,凉软的丝绸摩挲着皮肤,与过高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唔……”李持盈忍不住在他身下扭动起来,这人属牛的吗?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力道之大几乎没把她弄青了,她欲抬腿蹬他,反而教他牢牢握住了脚踝,下一秒多吉仁次单手解开自己的衣扣,阳光如水泼洒在两人的头顶和呼吸起伏的胸口。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伴着忽远忽近的窸窣的脚步声,李九眼前一白,依稀想起他们应当是在三思学塾的阅览室里。
    他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无声笑着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别出声。”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李九不得不抱住他的脖子,愈发强烈的快感令她腰酸腿软,而就在这时,薄薄一扇门外传来严璋的声音:“……不必了,我自己进去找就可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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