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夫走后,如澜看着受伤的属下,垂着眼睛,用镊子夹着棉花沾着药膏给他涂上。
    “我自己来吧。”
    墨一脸上出现红晕,羞恁道。
    “你自己能干就自己来。”
    如澜心说把你能的,手能反折道脊背上。
    “您别告诉爷。”
    “放心,我不告诉,自有人给他说,你以为小七是傻的。”
    “这事跟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都传话下去了,你今晚能来就是他话没有传到位。”
    如澜故意道,墨一激动地要坐起身子,被她按着趴了下去。
    “这会知道不能连累人了。”
    “我就是脑袋一热,也没多想。”
    “你可不是脑袋一热,专门挑着布防最虚弱的交班时辰进来,没少在外边蹲点吧。”
    不客气的拆穿他的话,墨一哑声了。
    “不是能耐的很么,怎么不说话了。”
    “主子,我知错了。”
    “你知道个鬼,我看你们几个里就墨五最稳重。”
    “他看书,熬药,一弄就几个时辰,心境早就练出来了。”
    “成,赶明都把你们扔到他的药庐里边。”
    正在药庐给上官亭煎药的墨五突然打了两声喷嚏,心想自己又被人惦记了。
    “别,你可别,我们一个不小心碰坏了他的宝贝药草,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看你们皮的很,就该让他治治。”
    “您不带这样的吧,我也是好心救您。”
    “救我,是心里都憋屈了,自觉不可能比不上小镇子上的守卫,高下试出来了,结果满意吗。”
    如澜冷冷的泼着凉水,墨一伤口处上了一层膏药,又冰凉又痛痒难忍。
    “您别挤兑我了。”
    如澜扫了他一眼,就在他门口处立了跟凳子,坐在上边睡了。
    墨一这还能睡得着,醒了半宿,夜晚渐深时,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鲁莽了,小七说的话基本就是他的心声了,主子当着面进去还没出来,墨队首领不能忍下这口气,但他对里边的高手着实忌惮,不能折了其他人,遂将小七支走,自己闯了进来。
    “老祖宗,早。”
    翌日清楚,如澜晨练完,对着经过的人破天荒的打了个招呼,青年愣在了原地。
    如澜嗤笑一声,“您还有这种时候呢。”
    “因为没听过啊。”
    也是,这里的人不这么打招呼,如澜清清嗓子,又重新问候:“给老祖宗请安了,这下呢。”
    “还是刚才的好。”
    这是要自己再说一遍的意思,如澜犹豫着,直到那人转过了身,她才重新问候了一句:“goodmorning。”
    转过身的人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心情舒快了几分。
    难道这就是上位者的乐趣,如澜是搞不懂,什么都见识过的人还在意这个。
    “哈啊。”
    如澜在饭桌上打着哈欠,在座的人都看了过来。
    韩大夫默默道了声,该。
    张大夫听得蹙起了眉头,周老爷子咽着馒头,静静地望着这边。
    “昨晚没休息好。”
    她再一次打呵欠的时候,老祖宗看了过来,柔和的问着。
    如澜被噎了下,随即回道:“昨天找了只家猫,看顾他花了点时间。”
    “喔,什么颜色的。”
    “黑色雄性,长得有些木讷。”
    不解内情的张大夫与老祖宗纷纷纳闷,长得木讷的猫,老管家却是被呛住了一般,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你也见到了。”
    张大夫关切的问着这位平日对他们多加照顾的老者。
    “可不是么,我俩被吓了一跳呢。”
    如澜将话题接过,问着张大夫养生的话题。
    “张大夫,若想要延年益寿,可有什么法子。”
    “一是要自己重视,寻常百姓家有个小病,都会自己放任过去,时间久了,酿造成大病,就悔之晚矣。”
    “可是寻常的感冒发烧,没必要请大夫,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也会损伤人体的抵抗力。”
    “有些病的症状与伤风发热比较类似,还是要经过诊断再确定,会放心一些。”
    如澜看了眼偷偷像这边瞟的韩大夫,吭了一声,故意道:“按着您这么说,要个小病小痛就请大夫,那寻常百姓家的钱财哪有这个闲钱,他们所有的开销用在吃穿上就捉襟见肘了。”
    “你说的有道理,有些事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集水成河,海纳百川,你们有心行义诊的大夫可以自发的联合起来,先从城镇再到乡村,这样不久大大避免了误诊概率。”
    “可是我们怎么联络。”
    “官府求医怎么求,你们就怎么做呗。”
    这事就是需要慢慢来,急不得。
    张大夫思考着这件事,说:“明日我就去请李夫子写个章程出来。”
    “是你们自己要写,李夫子没事,可以给你们做个文书,若是身体不便,可以去请他的弟子。”
    “我也有些病人,可以告诉他们。”
    “大夫最能看见的门口,医馆里贴张告示,做过路过有人宣传,自然加入的人就多了。”
    “可不是所有大夫都行义诊的。”
    韩青铁着头问了句。
    “很显然,这些人不是你们的合作伙伴,没有行善事的心思,也不要强求人家,只争取那些心底有意愿的同行者,就很了不起了。”
    “如澜说的是,医者讲的是无愧于心,我这就回去。”
    “唉,吃过了再走啊。”
    如澜将说风是雨的人喊住。
    “我以前也见人行过义诊,可都是些云游的散人,他们大多行迹难觅,见到便是缘分,你让好些人多了这层缘分。”
    “老祖宗,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的人生是什么样,我总觉得,人一定是要自己经历了才能去评价别人,一件事,也只有自己做过了,才晓得其中艰辛,收获成果的可贵。”
    “是啊,有些事,不去做永远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如澜用一种诧异的眼神望着他,看了良久后收回了目光。
    “我吃好了,各位慢用。”
    吃过饭,如澜给墨一带了些好消化的粥品回去,墨一自个挣扎着起来,端起碗将粥咕嘟嘟的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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