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看向大郎, “我怎么感觉父亲和母亲故意躲着咱们?”
    “为何躲我们?”二郎昨天不在, 俩人也没跟二郎讲, “你俩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三郎:“回去再说。”
    “回府?”大郎问道。
    三郎:“不然呢。咱们又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这时候有可能在东市或西市, 也有可能在博望苑或上林苑, 还有可能在乡下。”
    “亏得我还起个大早。”大郎往院里看一眼, “明日再来?”
    三郎笑道:“你很闲吗?”
    “最近很闲。”大郎道, “你很忙?”
    二郎点头:“是呀。”
    “没问你。”大郎道。
    二郎:“我知道啊。三郎忙着生孩子。”
    “别胡说。”三郎气笑了,“没有的事。”
    大郎:“母亲都说不管咱们,你怎么还……”往三郎下三路瞄, “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阿弟自己就是医者。”二郎翻个白眼,“你以为都像你,母亲刚说不管咱们, 你立刻就冲身边婢女下手。”
    大郎:“羡慕嫉妒?你也可以, 我又没拦着你。”
    “谁羡慕你。”二郎搂着三郎的肩膀,“去我店里, 让他自己回去。”
    三郎笑道:“你甩得掉他吗?”
    “不要跟着我们。”二郎指着大郎说。
    大郎颇为不屑地瞥他一眼, “这路是你的?”
    二郎噎着了, “不, 不是我的。”停顿一下, “让你先走。”
    大郎翻身上马,慢悠悠往外面走。二郎皱了皱眉, “阿弟,他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三郎道, “故意慢悠悠的是等咱们呢。你如果不信, 到宫外就知道大兄会不会跟着咱们。
    三兄弟的王府在皇宫南边,东市和西市在皇宫北面。二郎的店在东市,他们就从北门出去。出了皇宫,大郎并没有往南拐,而是继续往北去。
    二郎望着大郎的背影小声嘀咕,“真被你说中了。”
    “阿兄存够做船的钱了吗?”三郎笑着问。
    二郎:“还差一点。封国那边山多,山上有很多百年大树,不用买别人的木头,请木匠用不了多少钱。只是船上面需要的铁有些麻烦。”
    “我们下午去找祖父。”三郎道,“把你需要的铁器全画出来,让铁匠想办法做。”
    二郎:“做的出来吗?”
    “不要小看这边的铁匠。”三兄弟弓马娴熟,身怀武艺,今日进宫就没带侍从。路上没人认识他们,三郎也不怕旁人听去,“母亲曾说过这时的人做出的玉器,母亲家乡的人用很厉害的机器都做不出来。”
    二郎:“不会吧?母亲家乡的人都能做出一个时辰跑三四百里的车。”
    “这种小事,我相信母亲不会骗我。”三郎道,“所以不要小看这里的匠人。”
    二郎:“你说做帆船,帆船需要的布也很不一般,我封国那边的人没做出来,要不要让宫里的织工帮忙做?”
    “要啊。”三郎道,“宫里的织工肯定比你封地那边的人厉害。”
    二郎:“你帮我说?”
    “你自己说就行了。”三郎心想,我开口可没你开口好用。
    二郎还想说什么,看到前面的大郎下马,再仔细一看到他店门口了,“阿弟,我们也下来吧。”
    “你回去算一下还差多少钱,我给你。”三郎道,“再过两个月,我那边的税就送来了。”
    二郎:“知道了。”
    太子这些年招揽的门客并没有怎么帮太子,因为太子遇到点事和史瑶,还有三个大儿子商议后就找到解决方法,用不着找门客。
    门客是太子主动招揽的,用不着他们太子也不好把他们赶走,其中一大部分人又不在博望苑常住,太子也不差那点钱,便一直养着他们。
    昨日史瑶发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太子昨晚问她怎么了,史瑶也没说,太子就想只要史瑶不太过分,这次便听史瑶的,找个理由把她看不顺眼的人赶出去。
    史瑶和太子在博望苑胡乱逛几圈,又在博望苑用过饭,回到宫里史瑶才对太子说她不喜欢谁谁谁。太子仔细回想,发现那几人眉宇间戾气很重,便对史瑶说他会交代下去。
    没好直接问史瑶昨天是不是有人惹她生气了,太子就趁着史瑶出恭时询问史瑶身边的人。没从她们口中问出来,第二天太子就把这事交给三郎。
    太子说史瑶醋劲大,三郎以前也见过他的妃子拈酸吃醋,没觉得史瑶醋劲大,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改盯着二郎找刘彻帮忙做船上用的铁和船上用的布。
    八月三十日,休沐,四郎去三郎府上玩,说到博望苑少了很多人,还是史瑶让太子赶走的,三郎意识到不对,“母亲最近心情如何?”
    “挺好的啊。”四郎道,“母亲知道父亲听她的话,还给我做米糕吃呢。不过,我没敢吃太多,怕把牙累掉。”
    大郎和二郎也在,二郎捏捏四郎的小脸,“没吃太多还有这么多肉,看来今年能过个富裕年。”
    “我的肉不好吃。”四郎拨掉他的手。
    二郎笑了:“你知道?”
    “母亲说的。”四郎一本正经道,“母亲说人肉酸臭。”
    大郎见状,无语道,“别告诉我你认真的。”
    “难道不是?”四郎睁大眼。
    三郎“扑哧”笑喷,“当然不是。母亲也没吃过,但我不知道母亲那样讲是故意逗你。”
    “我都十一岁了,母亲还当我是个小孩子啊。”四郎睁大眼,有些生气。
    二郎:“你不小还信母亲的话?”
    “说正事。”三郎道,“母亲以前也和父亲说过,博望苑的人多而杂乱,父亲都没理母亲,这次为何就同意了?”
    四郎:“可能是因为母亲发火了吧。父亲为了安抚母亲,总要有点表示。”
    “你的意思那天母亲和父亲吵架,母亲故意的?”三郎忙问。
    四郎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我猜的,阿兄想知道得问母亲。不过,我觉得如果母亲故意发火,一定不会承认。”
    “我会问母亲。”三郎突然想到太子先前说史瑶醋劲大,四郎又这样讲,三郎思索片刻,决定明天就去。
    翌日上午,巳时左右,三郎进宫了。
    这个时辰四郎在上课,太子不在长信宫就在宣室,三郎到长秋殿果然只看到史瑶一人在廊檐下来回走动,“母亲在干什么?”
    “锻炼身体。”史瑶道。
    三郎:“母亲身体很好,不用炼。”
    “不行了。年龄大了,胳膊上的肉都松了。”史瑶道,“你父亲不在宫里。”
    三郎:“孩儿找母亲。”
    “我啊?那进来吧。”史瑶转身往正殿内去。
    三郎坐下就说太子和四郎同他说的事,随后就问史瑶是不是故意的。史瑶笑道,“不是。那天是我敏感了。”
    “敏感?”三郎皱眉,“谁在母亲面前说什么了?”
    史瑶:“没有别人。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么,你说历史上的太子征和二年秋出事,在此之前却早有苗,还说过卫长死在‘巫蛊之祸’前,我那天算一下日子,离事发还有两年。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陷害太子,这一两年就开始行动,两年后才能查出来,对吧?”
    “是的。”三郎怕时间过去太久他给忘了,曾把这几年发生的事记下来,想起来就拿出来看一遍,“征和元年开始的,征和二年春,父亲的姨丈也就是现在的丞相公孙贺冤死。五月份诸邑姑母和阳石姑母先后被刺死,最后才是历史上的太子。”
    史瑶:“阳石就是你父亲那个最小的妹妹?”
    “是她。”三郎道,“她生母不是祖母,又比父亲和诸邑姑母小很多,孩儿也很好奇那些人怎么连她都不放过。”
    史瑶:“我也很好奇。”
    “这事和母亲生气也没关系啊。”三郎道。
    史瑶:“听你父亲提到女人,我没想到有人到现在还没死心,是因为这点生气。”
    “母亲这样讲孩儿就明白了。”三郎道,“孩儿也担心历史重演。可是孩儿思前想后,也没什么威胁了啊。”
    史瑶:“历史上有没有记载谁搜的太子宫?”
    “对,我想到了。”三郎眼中一亮,“普通文臣武将有祖父手谕也不太敢大搜,当时为首的人是韩说。母亲大概不知道他,韩嫣知道吗?”
    史瑶睁大眼:“他兄弟?”
    “是的。”三郎道。
    史瑶冷笑一声:“这就难怪了。”
    “母亲每过几年就会使人修整院落,每次都是掘地两尺,应该不会再爆出人偶了吧。”三郎道。
    史瑶:“明年开春,我就说我把院子里的花全换了,再使人翻修一遍。到时候你们三兄弟也过来,盯着宦者清理其他宫殿。博望苑那边也交给你,我们同时进行。”
    “这样一来一定会传到祖父耳朵里。”三郎道。
    史瑶:“以前我认为我年年翻修宫殿,你祖父会过问,谁能想到只要不折腾他的未央宫,我在长乐宫翻天作地他也不问。这次一定让他忍不住询问。”
    “孩儿知道了。”三郎忍着笑说,“孩儿有件事要告诉母亲。”
    “何事?”
    三郎:“孩儿想和阿兄回一趟封地。”
    “你在胶西,二郎在九江,离得不远,倒也能一同回去。”史瑶试探着说,“二郎准备做船?”
    三郎点头:“是的。”
    “你等着啊。”史瑶起身就往外走。片刻,史瑶抱着一个箱子进来。
    三郎连忙接过去,“什么东西这么重?”
    “打开看看。”史瑶道。
    三郎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一看,睁大眼,“全是黄铜,错了,黄金!”
    “对,有八十斤。”史瑶揉揉胳膊,“带去给二郎,就说是我们当父母的一点心意。”
    三郎张了张嘴,道:“有了这些,阿兄现在就能做船。阿兄看到这些东西一准能乐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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