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宛似笑非笑地看着抱着她假哭的气运之子,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气运之子的实力吗?这望仙乡,恐怕除了钟起渊之外,便再无人有她这般好的身手了。别说一个二流子,哪怕来四五个,她也照样打趴下。
    这九年时间里,她先是学完了三套军体拳,后来又开始学擒敌拳、捕俘拳,每一种拳术都练了几年才获得钟起渊的认可。
    除此之外,还会跟着钟起渊绕着自家的八十亩地跑,幼时跑几圈,年纪稍长便跑十几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
    这些都不是钟起渊所逼迫的,所以从宛曾颇为好奇地问她为什么会这么积极。她憋了很久,才悄声道:“姐姐走得太快了,我怕自己不跑起来的话便跟不上她。”
    从宛愕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气运之子这些年这么努力,她却一直在摸鱼,真是有愧于主神的嘱托呢!
    从宛握拳:“好,我要动真格了!”
    然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她拿出评估日志,写上:风和日丽、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想了想,这样未免太敷衍了,于是删除。
    她想到近来汴州城那边,重生者似乎已经得到了男主的关注,男主的心也有了她的一席之地,便提笔:气运之子被夺爱,宿主……
    扭头看了眼瓜田下摘瓜的某人,无力地输入:在种田!
    提交了评估日志,从宛心满意足:“我真是敬业!”
    提着一篮子黄瓜从田里出来的钟起渊闻言,瞥了她一眼,心道:“可不?这一天天地盯着,连种田都盯,除了睡觉的时候没出现之外,什么时候落下过?难怪系统天天说她是最专业的审核员。”
    不过除了刚知道主神安排了审核员盯着她那时候会稍微不爽之外,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她也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我娘的理想新妇。”钟起渊唤道。
    从宛:“……”
    妈的,自从孟氏说希望她当自己的儿媳妇之后,这人便直接这么称呼她了。
    跟小学生似的,幼稚不幼稚?
    她甩了个白眼:“干嘛?”
    钟起渊将篮子的黄瓜递了过去:“麻烦把这瓜带回去给我娘做菜。”她顿了顿,“你要留一根也行。”
    “你自己不会拿回去?”从宛抱怨,但还是接过了篮子。
    突然,她想起这人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些低俗的黄段子顿时涌入脑中。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不用了,你留给自己吧!”
    钟起渊指着身后的瓜田:“我还有四万多根呢!”
    她说得太坦荡,从宛还以为是自己脑子里黄色废料太多才想歪了。但看见她嘴角噙着的揶揄的笑容,从宛便知道自己没有想歪。
    这大boss就是故意的!
    “低俗!”她再恶狠狠地瞪钟起渊一眼,拎着篮子扭头就走了。
    她这一眼在旁人看来很凶,可是在钟起渊眼里却毫无威慑力。
    钟起渊悠闲地缀行其后,系统道:“宿主你日常欺负气运之子跟人家也就算了,竟然连审核员也不放过,你不是人!”
    “你们平常不都是在私底下喊我老妖怪嘛,我又怎么算是人呢,对不对?”
    系统:“?!”
    淦,宿主怎么知道的?
    它跟审核员的通讯不是加密了吗,难道宿主窃听了?
    宿主不讲武德!
    它不敢找钟起渊对质。眼瞧着男主要被重生者抢走了,任务却还是一点进度都没有,这时候如果进一步激怒对方,怕是直接game over。
    双重压迫之下,它选择再次跪下抱大腿:爷爷饶命.jpg
    “呵。”钟起渊屈指一弹,将绿色的荧光弹飞,再无情地远去。
    系统:“……”
    它忽然发现宿主对待田里的虫子时也是这样的,也就是说,对宿主而言,它跟虫子没有任何区别?!
    “不,哪怕是虫子,我也要当最靓的那只萤火虫!”系统重整旗鼓,又朝钟起渊飞了过去。
    ——
    从宛先一步到达钟家门口,她刚要进去,里面匆匆走出一个男子。眼见要迎头撞上,从宛忙闪身躲避,男子也猛地止住脚步。
    男子本担心从宛会摔倒,伸出手准备扶住她,但没想到她稳稳地站住了,他伸手的姿态顿显尴尬。
    “咳咳,小娘子,你没事吧?”男子忙收回手,问道。
    等他定眼瞧清楚从宛的脸时,心跳突然加速。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长相温婉动人,肌肤白得有些像久病多年的病人,但尽管如此,她的双眸依旧明亮有神。方才那闪避的姿态更是端庄从容、落落大方,像一只蝴蝶,翩然地飘进他的心底。
    “没事。”从宛应道。
    男子回过神,平复那不同寻常的心跳,试探地问:“你、你是阿姊吗?”
    “你是?”从宛打量着他。身材挺拔但并不强壮,衣着打扮也颇为素雅,但从衣服料子可见家境不错。如此陌生,想来不是望仙乡的人。
    “我是钟琯。”
    从宛恍然大悟,这位就是钟造的庶长子,只比钟祈愿小三个月。
    她指了指身后那道从容悠哉的身影:“我不是你的阿姊,那才是。”
    钟琯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见一位头束玄巾,身穿霓裳霞袖,脚踩云履的道人正缓缓走来。她面容清秀俊丽,身高体长,矫矫不群,颇有仙人之姿。
    他猛地记起自家嫡姐自幼便出了家,五年前父亲曾让她还俗,她给拒绝了,这些年也并未有她还俗的消息传来。这么说来,这位道长确实是他的长姐。
    “嗯?”钟起渊瞥了他一眼,对从宛道,“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从宛问。
    “我娘她确实有儿子,按照这儿的宗族制度,哪怕只是庶出的,也算她的儿子。”
    从宛一噎,心想:“敢情你这么多年才想起这回事?”
    她也不理会钟起渊,径直越过钟琯进了院子。
    钟琯有些迷茫地看着她们,待从宛进去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扭头对上钟起渊那双恬澹的凤眸,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结巴地唤了声:“阿姊。”
    钟起渊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她问:“你怎么来了?”
    钟琯道:“是阿耶让我回来见母亲,说妹妹年十五,理应及笄了。但阿耶随军出征未能回乡亲自主持,此事须得母亲操持,便令我回来协助母亲。”
    “那你见过娘了?”
    “见过了。”
    “娘怎么说?”
    “母亲让我回家,等吉日选定,再行商讨。”
    钟起渊点点头,也不说别的,只道:“那你回吧!”
    眼瞧着她要进去,钟琯急忙问道:“阿姊,方才的小娘子……”
    钟起渊头也不回:“都已经成亲的人了,怎么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别到处发情了。”
    说完,脚后跟一勾,大门便关上了。
    钟琯愕然,慢慢地,一张俊秀的脸便憋成了猪肝色。
    他早就听闻这个嫡姐不好招惹,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能把父亲气到吐血,恨不得她早死,但是父亲却奈何不得她的孩子。
    他回来之前,他的生母梁氏对他千叮万嘱,让他收起在汴州时的清高,待嫡母以及两个嫡姐妹恭敬谦卑一些。
    他也不想落人口实,所以表现得十分谦卑有礼,甚至已经把身段放得非常低了,却没想到还是遭到了奚落。
    但,钟起渊说的没错,他已经成亲,长子都两岁了,他对从宛的心思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跟着进去的话,难保钟起渊不会再拿此事羞辱他,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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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摸鱼是原貌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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