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瑶过马路时听到背后有男声在喊她的名字。便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男孩子在叫自己的女朋友,心情有些失落。
    等她回过神,一辆旧式桑塔拉冲上来,车主来不及刹车,对街的易宸眼睁睁地看着石瑶被撞到飞起,滚去很远。
    那一刻宸哥才对瑶妹两年前说过的:  不  你没有体会过眼睁睁地看着至亲倒在你面前,却救不了不的无力感!”这句话感同身受。
    他跑过去,第一时间抱起满身是血的石瑶,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时救护车来了。走下来几个医生和护士,把他拉开,将深度昏迷的伤者抬上车,放到担架上,立刻实施抢救。
    “血压还在降!”
    “注射阿托品!”
    “注射生理盐水200ml!”
    “伤者出现房颤!”
    “准备电击除颤!”
    ……
    仄小的车厢里,十几个医生护士忙成一团。
    易宸被挤到一边,感觉人生的副本已开启了炼狱模式。
    他不怕雇佣兵的刺刀,不怕毒贩子的子弹,不怕野外生存训练,独怕这些医生告诉自己,瑶儿救不活。
    所以易宸一直不敢问,只冷眼看地看着绿布下小小的身体被两个熨斗一样的东西电到弹起。
    到了医院。石瑶送去了抢救室。
    易宸坐在外面疯狂想抽烟,但看到墙上贴的禁烟标志,又把点燃的烟掐灭。
    这会他也不知道该做点啥,脑子发懵,毫无头绪。
    团部打来的电话被他挂掉,再打,他干脆关机,至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完全没有心思去想。
    到下午两点,玻璃门被推开。走出来两个医生,易宸连忙上前。
    医生看了他一眼,问:“你是石瑶的家属?”
    易宸点点头。
    “恭喜,石瑶暂时醒转,需要住进重症室,你去签个名交费!”医生的一身白大褂汗得透湿,脸上也全都是汗,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了。
    易宸激动加感动,差点当场给他们跪下。
    那医生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不用谢,赶紧办正事!”
    住院费加抢救费一共需要预交十万。宸哥怕钱不够耽误救治,把卡刷爆,刷出了二十万,这是他全部的家底。
    ICU病房附近的过道楼梯间到处都是打地铺的家属,易宸也加入了他们,不过他没有带被子,只能占了个座位当床。(这是真的,走路不小心都会踩到人)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守在门口,等探视名额。
    过了大约叁四天,石瑶的伤势稳定下来,医生才叫他进去,穿着防护服。现在玻璃门外,看大屏幕。
    视频中的她因失血过多,脸色嘴唇苍白无比。眼睛禁闭,眼帘浮肿的厉害。
    裸露着的身体上插满了管子。
    易宸当场捂着嘴哭了,连一旁的医生都安慰他:“石小姐已经好了很多,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
    有了医生的这句话,易宸哭得更加厉害了。
    “兄弟,你咋又哭了捏?”
    “我怕……她醒了不理我……又要离开……我!”易宸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坦露心声。
    不过是到了晚上,医生把他叫到一边谈话,给他一张病危通知书,上面赫然写着,病人因伤口感染,细菌经血液污染肾脏,导致双肾衰竭,血压降到最低值,大脑长期供血不足,出现了萎缩的迹象,请家属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
    “签个字吧!”说话的正是上午陪他的那个医生。
    “不是说过几天就……转普通病房吗?”易宸哽咽道。
    “伤情瞬息万变,我们做医生的也难以把控,尽力而为。”医生叹了口气道。
    易宸不再说什么,拿着笔颤颤巍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短短的一个星期,易宸签了叁份病危告知书,只有一份,放弃治疗书他怎么也不肯签。二十万快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只得硬着头皮找丘雪林借了十万补上。
    伤情到了无法扼制的地步,院长在易宸的恳求下,从北上广找了几位专家教授会诊。
    最后一致决定,再努力一把,给石瑶用五级抗生素(我胡说八道的)外加,米国最新研制出来的特效药。
    医生把这个决定告诉了易宸,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活石瑶他都同意。
    “费用相当高!”医生看着一脸胡渣,憔悴不堪的男人道。
    “多少?”他不过是顺口一问,其实他已经不在乎多少钱了。
    “专家暂时制定的方案是两天的,每天8万,有效果再继续实施!”
    “好,我马上交钱!”
    易宸把能借的地方都借了,最后一个电话打给爸妈。
    “儿砸,你要那么多钱干嘛!”老爹被他说的数目吓了一跳,紧张地问。
    “堂客在医院抢救!”易宸如实招来。
    “还抢救个屁,有五十万可以换一个堂客了!”易父激动道,毕竟五十万他也要赚一个月才能赚到。
    “你借不借,不借算了,我今年不回家过年,以后也不回来了!”易宸把语气提高了几分贝,试图威胁老爹。
    “好,好,我借,呸,我给!”易父果然很吃这一套,连忙答应了,并讨好似地追问:“给一百万,马上转,咋能委屈媳妇呢,等她好了,带回来给你爹我瞅瞅!”
    “好,一定带给你看,老妈还好么?”易宸的心软了下来,一想到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老爹老妈操心,实在过意不去。
    “还不是老样子!”
    “少出去喝酒,给我找小妈!”易宸警告道。
    “是是,易营长教训得是!”一听说儿子要来看自己,开心到不行。
    到底是亲爹,这边电话一挂,那边钱就打来了。
    这次,宸哥在诊疗卡里直接冲了六十万,拿十五万还债,剩下的存起来给石瑶做营养费。
    砖家的方案试用了两天,瑶妹果然起死回生了。
    断断续续折腾了两个月,石瑶的伤情总算稳定下来,除了脑损伤不可逆,这点医生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
    易宸表示能接受,人活着就很好了,不能要求太高。
    至于脑损伤临床有什么表现?就是跟韩剧的女主一样失忆!
    入住普通病房的第一天,瑶妹苏醒过来,因为太虚弱了,只有两个眼珠子能转。
    “瑶瑶!”易宸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柔声道:“你辛苦了!”
    现在他太能体会这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感受。
    瑶妹虽然不能说话,看她表情的样子对这个吻,似乎很嫌弃。
    也是,谁特么喜欢被陌生人亲,易宸想着,陌生人,叁个字让他的心徒然抽痛起来。
    这时,护士走进来,对易宸道:“有人找您,他们在院长办公室!”
    易宸也猜到是谁了,打算好好跟领导说明情况,请个年假,留下安心照顾石瑶。
    可刚到办公室,团长使了个眼色,叁个下士围上来将他拷上。
    “擅离职守,不服从命令,按军纪处分,够把牢底坐穿。”团长咬牙发狠骂他道:“幸亏老子给你瞒着。”
    “张团,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易宸有些难为情道。
    “你这是拿自己的大好前途谈恋爱?石瑶是谁,他爹是毒枭,这是刻在她身上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黑点,你是不可能跟她有结果的,首先政审一关就过不了!”团长语重心长道,易宸是他最看重的下级,就在两个月前,他还替易宸争取到了去军校深造的名额。
    见易宸无言以对,团长的语气软和了不少:“我让丘雪林留在医院里照顾石小姐,你跟我回去!”
    “我…………”易宸一时语塞,气到脑梗。
    “我什么我!给老子回团部面壁思过!”
    “我会替你好好看着她的!”一旁的丘雪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丘雪林,你妹啊!你就是故意的!你敢让瑶儿喜欢你试试!”
    宸哥就这样骂骂咧咧着被人拖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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