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空气里到处飘荡着熟透的瓜果清香,快七月了,幼儿园即将放假。
    下半年三个萌宝就能满六周岁,可以读小学了。
    云晋和刀龙送顾安安和沈薰去读书后,他又找了个借口,和刀龙一起回来了。
    幼儿园所教的那些知识,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刀龙停好车,就看到自家的小主子蹲在健身房门口,带着手套脚套,在地上找寻着什么,急忙跑了过来。
    “晋王,您在找什么?”
    云晋抿唇不言,冷峻的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警局之前来人了,没发现什么线索,应该坏人进来。”
    刀龙蹲在地上,目光随着小主人的视线转移,“脚印,头发丝,还有打斗等,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所以,都断定顾爷是自己出去了,晚上就会回来。”
    “那这是什么?”
    云晋轻轻拨开花丛,里面赫然躺了一粒崭新的纽扣。
    这纽扣毫无疑问是顾爷的,这里只有他的衣服会这么考究。
    “这……”
    刀龙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难道是顾爷慌乱之中给我们留的信儿?那么,顾爷是被人掳走的?”
    “不,是他心甘情愿走的。”
    云晋给纽扣拍好照,站了起来,“对方应该拿房子里的我们威胁他了,他放弃自己,保我们安全。”
    刀龙眼神一凛,“这么说,对方不是冲着殿下和沈薰小姐,而是针对顾爷本人?”
    “应该是他个人的恩怨。”云晋继续找其它线索。
    他个人的恩怨?
    藤棠妆刚好把云晋的话听在耳朵里,心中一动。
    她跟了顾情六年,真不知道他有仇家,唯一有嫌疑的是沈墨君。
    前不久,顾情和沈墨君有过联系。
    韩熙刃死的时候,就是顾情把这个噩耗通知了沈墨君,发短信的时候也没瞒她这个妻子。
    藤棠妆拿出顾情的手机,找到沈墨君的号码,犹豫了半晌,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拨了出去。
    “喂?”对面传来粗粝的女声。
    藤棠妆皱了皱眉,这声音不是沈墨君的,连忙说,“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
    “没打错,我是沈墨君。”对面平静的说道,“找我什么事?”
    藤棠妆一时有些说不出口,半晌才控制住情绪,问道,“今天早上,你有没有见到我的丈夫?”
    “呵呵……”
    沈墨君嗤笑了一声,“有丈夫了不起,炫耀什么?”
    “你没见到?”
    “没有,怎么了?”沈墨君拈酸吃醋的问道,“一早晨不见,你就不能活了?”
    “顾情他真不在你那里?”藤棠妆迫切的问。
    “哈哈……”
    沈墨君气得笑了,“藤棠妆,你抢走我的男人,又跑来问我要男人,我儿子娶过你,我男人也娶过你,迷倒我家两代人,你这臭表子魅力那么大,顾情怎么会来我这里?”
    不在。
    藤棠妆脸色苍白,拿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下。
    “贱人,到底怎么回事?”
    沈墨君有些急了,咆哮着咒骂,气势旺盛的说,“我男人好好交你手里的,如果他又什么差池,我就架一个铁锅,把你活煮了!”
    藤棠妆眼眸含泪,肚子疼得跪在地上,咬住苍白的嘴唇,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过了许久,她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打断了沈墨君的怒骂,哭着说道,“顾情失踪了,真的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
    “是的。”
    藤棠妆按着疼痛的肚皮,“墨君姐,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你帮我找吧,找到他,我愿意服侍你一辈子。”
    她不能说把顾情让给沈墨君,但是,服侍一辈子也是一种暗语,预示着她将容忍沈墨君生活在一起。
    共侍一夫。
    沈墨君怎么听不懂,唇角瞬间勾起得意的笑,“一言为定。藤棠妆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如果你敢食言,我拼死也要杀了你,杀了你的孩子。”
    恶人没底线,她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沈墨君,你多少了解我的,我说话向来算数的。”藤棠妆流着泪说道。
    她已经六神无主,只盼望丈夫活着。
    “ok,我去找他,我会比其他人先找到他。”
    沈墨君自信满满的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走到窗口,看着院子里满塘的荷花,她突然觉得空气清新极了,生活那样美好。
    她本来预约整形医生,给脖子做祛疤植皮手术的,此刻也推掉了。
    以后和藤棠妆生活在一起,能不能挽回顾情的心她不知道,但是,可以接近自己的孙子孙女是一定的!
    被男人伤透的她,此刻觉得后代更重要。
    当然,韩熙刃的孩子也是她的后代,只是她不喜欢直接忽略了,她只喜欢大儿子沈卧和他的儿女。
    顾府健身房。
    里里外外都看过了,云晋没再发现线索,但是,他可以倒推一下事情的经过——
    顾爷在健身房里洗过澡,准备回去给藤棠妆煮粥,刚到门口就遭到了挟持,然后被带走。
    那么凶手对顾家很熟悉,对顾爷的日常生活也很熟悉。
    熟人作案。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和顾爷这么熟?
    “刀龙,你安排人搬家。”
    云晋当机立断下了命令,“不需要搬东西,只要把老幼妇孺都开车护送到扶疏别苑去,这里先不住人了。”
    主心骨都失踪了,女人们会害怕。
    “是,晋王,但愿我们只是虚惊一场。”
    “没有什么但愿。”
    云晋倒没有这么乐观,站了起来,黑眸严肃地看向刀龙,“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把顾爷的关系网查出来。”
    “是。”
    刀龙恭敬的听命。
    论武力,他算得上是老大,论智谋,他还是得听少主的。
    这孩子犀利,深得父亲遗传。
    “这事不会太小。也不知葬礼结束了吗,更不知苏伦修舅舅有没有和外公相认?”
    云晋头疼的揉了揉脑门,“刀龙,你联系下我的父亲,探探口风,那边的大事办完,就赶紧回来。”
    “是。”
    刀龙唯有听命。
    沈卧带走的卫星电话接收不到信号,根本打不通。
    而苏伦因为自闭,所有的电话只能在内部打,没有建立信号站,连卫星信号都拦截掉,只有国王陛下的办公室里,有与外界联系的电话。
    可是,刀龙打了许久,国王的电话都没人接,估计参加葬礼去了,罢了。
    此时此刻,苏伦人确实在哭丧。
    苏伦萨给韩熙刃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说他功勋巨大,是最爱苏伦的外籍人士。
    其实,国王主要是想衬托自己恩怨分明的光辉伟大形象。
    他把弟弟苏伦宇的妻儿子孙放在一起烧了,随意的丢进下水道冲走,告诉全国人,这就是背叛国王的代价。
    即便是国王的亲弟弟,也逃不脱惩罚,所有的人都应该学习韩熙刃,为王室牺牲一切,乃至生命……
    冗长的追悼词没完没了,一直在歌颂韩熙刃的丰功伟绩,听得让受不了。
    阿卡莎果然遵循s市风俗,把自己的头发剪了下来,以发代首,同时搭配一套自己的衣服,给韩熙刃陪葬。
    她捧着头发和衣服,失神地看着韩熙刃的遗照。
    这张照片是五年前照的,那时候他很年轻,阳光,帅气,微笑的模样就如春风过漠北,可以让花草树木随之发芽开花……
    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一抔土。
    眼泪不知不觉的洒落下来。
    这是曾与自己肌肤相亲的男人,她不难过也是不可能的。
    寒冰遇看在母亲的份上,以孝子的身份跪在灵台前,心情沮丧。
    折薇和沈吟扶着伤心过度的阿卡莎,当知道她肚子里有个小宝宝的时候,两人无不心疼她。
    和阿卡莎比起来,沈吟顿时觉得自己那点感情上的破事,根本不算事了。
    葬礼的过程完全按照苏伦风俗来的,隆重而神秘,韩熙刃的空棺上更是国旗加身,享受王爷的待遇,风头无限。
    但是人死了,一切都是枉然,做这些有何用?
    废太子殿被立为韩熙刃陵园。
    棺材平稳的放进墓穴里,阿卡莎作为遗孀,负责填第一锹土。
    “砰!”
    当土撞击到棺材,发出闷响的时候,阿卡莎一把丢下铁锹,情绪崩溃,痛哭不已,差点晕了过去。
    好后悔那晚没拦住韩熙刃,竟让他离开了自己的看护范围,他少了一只手,一旦发生危险,想逃都很难啊!
    寒冰遇见母亲崩溃大哭,心疼极了,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妹妹,长大之后,坚决不做韩熙刃那样的男人。
    韩熙刃真是没脑子,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在为自己的小家付出,能抛妻弃子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薇薇夫人已经有丈夫了,还要从中插一脚,贱不贱!
    这样的人,死了一点也不可惜,真不知道母亲在伤心什么?
    沈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示意沈吟扶开阿卡莎,自己则接过了阿卡莎手里的铁锹,亲自为韩熙刃填土。
    这才是真正的恩怨分明。
    折薇在心里为老公喝彩,无论他多么讨厌韩熙刃,该做的还是为他做到,顶天立地的气度让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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