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如的凤辇走到半路便迎面碰到了皇帝的仪驾。听到她回宫,他立刻迎了出来。
    “今日可玩得高兴?”两人同坐御辇,凤辇上只剩了赵婉。
    琼如点头,“多谢您备了舞衣。”
    “琼儿喜欢的,朕也喜欢,琼儿今日可跳了舞?”皇帝问道。
    她摇头,“妾年岁大了,可不想在众人面前出丑。”
    “那今晚……你只跳给朕看?不论你跳什么,都是最美的,”他道,“若是穿着当年朕准备的舞衣跳,必定更美。”想着他为她准备的超短纱质襦裙,全身上下除了这薄薄遮不住任何风景的短裙其他什么都不穿……
    “陛下,您留鼻血了……”她急忙抬起他的头摁住他出血的鼻子,最近补得太厉害了么?
    她早忘了当年他准备的那几件特殊舞衣了,毕竟好几年没穿过了。
    他只说了句上火了。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几件舞衣被收在甘泉宫柜子的最里层,这几个月他曾忍不住摸着她的舞衣想象着她舞蹈的样子释放在自己手中……他要把它们带去立政殿。
    这一晚琼如自然没像皇帝想象中般穿着超短舞衣挑逗他,但他依然如同动了情的毛头小子般,忍不住将还在舞蹈的她按在了墙上,撕裂了她昂贵的舞衣……
    时光飞逝,转眼已到了五月。这半个多月来,东宫的人来甘泉宫的次数多了,琼如几次在路上碰到了周逸清,他依然温文有礼,只是每次敛眸时微微颤动的睫毛都让琼如怀疑,自己是很恐怖吗?她听皇帝说过周逸清向来宠辱不惊,看着不似一般白衣,更不像那些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一日午膳后,太子与少傅太傅都在甘泉宫里,与皇帝商讨南诏来使之事。此次南诏访晋,来使是南诏国镇南王,南诏王的弟弟,是近三十年来南诏国最高级别的使臣。四月中镇南王到达长安,皇帝已宴请了一次,今次南诏王提出求娶大晋公主为太子妃,皇帝当然不可能嫁真公主去南诏,因此打算选宫女或宗室女去南诏,只是人选上,皇后已经拟了一个,现在皇帝和太子商议。
    几人正在商议,张宝全突然进来了禀报皇后娘娘到了,皇帝立刻命张宝全请人进来。
    皇后入了殿向皇帝行礼,皇帝起身相迎。
    众人向皇后行礼,皇后免了礼,与皇帝一同坐上了御座。
    太子已见怪不怪,两位太子师均愕然了一下,随即恭敬敛眸。
    皇帝与太子已有了商议结果,又将人选报给了皇后,皇后点头。
    太子与少傅太傅行礼离去。
    转身前,周逸清拳头握了又放,最后还是没忍住,抬眼偷偷看向皇后。
    只此一眼,却正巧被皇帝看见。
    周逸清看向了他这边,目光却没有与他相触,他看的是自己的皇后……
    皇帝原本微笑的脸上没了表情。有哪个臣子敢如此无礼,直视国母的?
    皇帝看向琼如,却见琼如也转头看向自己,他挤出来一个笑容,让佑齐等人退下了。
    “皇上怎么了?”琼如问他,感觉他似乎突然不高兴了。
    “这个周逸清妄称天子门生,不懂礼数,真不像话。”皇帝在她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咦?”琼如还是第一次听他表达对周逸清的不满,“您不是向来觉得他谦恭有礼的吗?”
    “哼~”皇帝道,“人不可貌相。”他总不好说,自己就只为周逸清的一个眼神而心生不满吧。
    “陛下,柳昭仪送了人参鸡汤来。”张宝全禀报。
    “让她拿回去吧,朕有皇后带来的鸡汤就够了。”皇帝笑得有些紧张。
    琼如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怎可拂了昭仪好意?”便让张宝全把人带了上来。
    柳夕月解了足禁已有十多天了,却一直没机会见到龙颜,今日皇帝难得愿意见她,她整了整衣饰,带着娇俏的笑容入殿。
    “夕月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皇帝让她平身。柳夕月看皇帝抱着琼如不肯放的样子,心中有几分酸涩,面上却依旧带着笑。
    “启哥哥,夕月带了人参鸡汤来,请您和娘娘品尝。”柳夕月恭敬道。
    听到这一句“启哥哥”,琼如身体僵了僵,随即恢复如常。
    感受到怀中的她微微僵硬,他把她抱得更紧,深怕她因为这句“启哥哥”而对自己更加嫌弃,“汤放下吧,朕和皇后还有事商量,你先回去。”
    “启哥哥……”柳夕月又叫了一次。
    皇帝打断她,“朕已经说过了,昭仪不该屡教不改。”他已有些不耐烦了,“张宝全,送昭仪出去吧。”
    柳夕月愣了愣,红着眼眶望向他,最终福了福身离去。
    琼如叹气,“陛下何必这样待她,当初让她叫启哥哥的不也是您吗?”
    “当初朕可没说有人的时候她可以这么叫朕。”他道,“启哥哥不启哥哥的,对朕早没有意义了,朕只想做一个人的六郎,可那人到现在都没有原谅朕。”
    “妾之于您,和柳昭仪之于您,妾看不出来能有什么差别。陛下,您对妾的信任,妾十分感激,妾也愿以十分的忠心报答您,不论您以后会宠爱谁,妾都会做好您的妻子,您的皇后,陛下,您不会失去妾。”琼如温声道。
    “你不知道你和柳夕月对朕而言有什么区别……如果朕说,你和她的区别,是你不要朕了,朕会疯会狂,会想尽一切办法求你回心转意,会不顾一切守住你,再也不让你伤心,而她若不要朕了,朕只会怒,会恨,朕会舍弃她如同朕从未给过她怜惜,你可信?”皇帝苦笑,“你把朕当什么了?我们十多年的感情,每走一步,我们付出了多少,就是十个柳夕月一百个柳夕月,如何能比?琼儿,不仅仅你爱过朕,朕也爱过你,还爱着你,朕并未将对你的感情当做消遣,更不是可以放在江山之后的游戏。朕这三十多年,做对了许多事,也做错过许多事,朕时常自省,如何能做一个更好的帝王,更好的儿子,丈夫和父亲。可唯独一件事,不论对错,朕都一定会做决不会犹豫,便是娶你。琼如,不要因为朕走错了路,就将朕拒之门外,朕不求你如同一年前般爱朕,朕只求你,求你心里有朕,哪怕一点点都行。”
    “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她看着他,他的伤心她看得到的,叹了口气道,“妾说错话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么?”
    他在她额头一吻,“你做什么朕都不会生气,更不会怪罪。你是朕的妻子,朕疼你都来不及……若是琼儿能这么轻易原谅朕就好了。”
    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天气正好,您可有时间?我们去御花园里放纸鸢吧。”琼如提议。
    皇帝欣然点头。
    今日的纸鸢是龙腾凤舞的图案,一看就只有帝后会用。只是好巧不巧,那纸鸢落到了东宫的柏树上。
    皇帝命人去取,不多时,却见周逸清拿着纸鸢过来向他们请安。
    皇帝蹙眉看着缓步而行的周逸清,才二十三四的年纪,倒是沉稳得很,将来留给齐儿做个宰相应是不错,只可惜……他若敢再肆无忌惮的看琼如一眼,不但前程没了,眼睛也不见得能保住。
    “陛下,娘娘,纸鸢。”周逸清恭敬有礼,倒也看不到错处。
    琼如让福禄取了来,“少傅可是在向齐儿授课?”难得碰到少傅独自一人,琼如很想看看佑齐如今的进度。
    “太傅正在授课,臣……旁听而已。”周逸清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话。
    “佑齐如今学到了哪里,可有认真听学?”琼如又问。
    “四书五经殿下已熟读,现下太傅和臣为殿下讲解的是《史记》和《资治通鉴》。太傅和臣看法常有相左,我们也会请殿下多听多说,务必让殿下明白兼听则明的道理。经史子集都是先人所书,人无完人,圣人也有做错说错的时候,臣和太傅希望能让殿下自己看到对错。”
    琼如点头,向皇帝微笑,他果然给齐儿找了好老师。
    皇帝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心中却五味陈杂,周逸清答非所问,明显是在琼如面前显摆,“皇后问的是太子是否认真听学。”
    “秉皇上,殿下每到思辨之时,不仅有自己的看法,听了臣和太傅的说法,殿下也会修正自己的想法,殿下不仅仅是个好学生,而且殿下的天资,不能仅用聪颖二字来形容。殿下常与陛下探讨国是,年纪虽小,有些问题的看法却比臣和太傅还深。”周逸清道。
    “这么说,你做太子师是有些勉强了?”皇帝问。
    “臣愚钝,有负圣托。”周逸清跪下道。
    “少傅请起,陛下并非这个意思。”琼如看了皇帝一眼,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对臣子这么苛责。
    周逸清跪在地上不敢起。
    “起来吧。”皇帝看了他一眼,“你是少傅,捡纸鸢这种事不用你做。朕也不希望你以后再做些不该做的事。”
    说完,他拉着琼如离开了。只剩下周逸清一个人心惊胆战的从地上站起。
    皇上怕是有所察觉……他自问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只是有些情不自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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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几位mm的建议,把听到哥哥,琼如的反应改了一下,此外皇帝明白少傅在看琼如这里,加了一句。谢谢大家的意见建议,有想法的请多提,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几天在看《大明风华》,感觉有点像朱棣洗白剧,杀了几千宫女太监的人竟然会见到建文帝又放了他,我不信。做皇帝怎么可能是个心慈手软成这样的?看来要写个三观合适的政斗后宫剧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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