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之后,各科的课程变多,赵一在认真听课做笔记时,静音的手机一直在亮,她没注意,直到下课,才看到陆究的信息就说他在校门口等她。
    她和陶淘之后还有社团活动,她让他进学校,到图书馆旁边等她,她和老师讨论一个问题就马上找他。
    陆究才打完比赛,回训练馆洗澡换衣服后就到京大找她。穿着球衣球裤,身材挺拔,外貌招眼,和保安室对视了一眼,背包挂在肩膀后面,淡然的迈大步进去了。
    门卫大爷知道他不是本校生,把他拦下登记,问他来这里干嘛,陆究老实交代说来找女朋友去吃饭。门卫大爷叹息年轻人不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以后,让他进去找女朋友。
    赵一和老师道别,抱着课本笔记和陶淘离开教室,在楼梯口等待她的顾言勋提着购物袋,看到赵一出来后把手机放口袋,笑容温和。
    “这是陈姨给你买的几件衣服,让我带带给你,她说国庆忙着工作没有时间和你吃饭,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吃顿饭。”
    我们,指的顾铭泽父子和陈意母女。
    “谢谢。”赵一接过袋子,顾言勋说不客气,问她课上完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赵一摇头抱歉拒绝,说还要去社团。顾言勋常常以陈意的名义给赵一送些东西,有穿的,有首饰,还有吃的,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赵一觉得有些东西并不是陈意托他送的,比如那些水果盒子。
    赵一没法拒绝不要,收多了之后,陶淘都怀疑她是不是换了个男朋友,她解释是哥哥,陶淘满眼不相信的眼神,觉得她在养鱼塘。
    “去科技社馆吗?”顾言勋记起在教学楼下看到一幅宣传报:“去看科技展览?我也挺感兴趣,能和你一起去吗?”
    “可以……”科技展对全校师生开放,去不去是他的自由。赵一看向身边的陶淘,见她没其他意见,就点头答应。
    顾言勋把赵一手中的袋子拿回来,又把她抱着的书一块拿走,笑意柔和:“帮你拿,走吧。”
    顾言勋拿过东西就先走一步,没给赵一把东西拿回的机会。赵一两手空空,有点拘谨,和陶淘跟在他后面下楼梯,想起陆究。
    “可以绕图书馆那边过吗?”
    “可以的。是要去还书?”
    “不是……我让陆究在那里等我。”
    顾言勋回头看她:“陆究是你的朋友?”
    赵一点头:“男朋友。”
    “你谈恋爱了?”顾言勋定看了着赵一,惊讶之后笑了笑,说:“陈姨知道吗?”
    没有任何人讨论过赵一有男朋友,顾言勋不知道也没想过赵一有男朋友,她在他眼里是很乖巧听话的乖软女孩,除了好好学习听课,不会有任何逾越的行为,早恋在她眼里应该是杜绝的……
    “知道呀。”不仅知道,还很了解他们到了什么程度。
    顾言勋没再说话,但嘴角的笑意仍然淡淡的,和他们绕了远路去图书馆。远远的,他看到图书馆门口有些人,不知道哪个是等赵一的人,但那个站在台阶上靠着柱子、挺拔高大的男孩子一眼就看到。
    陆究看到向她走来的赵一,很酷气的跳下好几级台阶,甩着书包,熠熠少年笑得朝阳,跑向她。
    国庆期间陶淘和赵一去看的比赛,说出来不算个朋友,但陶淘见到第一次见到陆究,看着他赛场上帅气扣篮时,那颗少女心确实嘭嘭直跳,扒拉着赵一,羡慕得泪流满面。
    “他就是陆究,我男朋友。”赵一向陆究介绍:“他是顾叔叔的儿子,顾言勋,也是我学长。”
    比起那些写情书送巧克力,摆玫瑰阵的对他告白的女生完全不同,陆究把靠近赵一的男生探得清楚,都是和她一种乖乖类型的男生,同桌到朋友,润物细无声的,偏她是软性子不太会拒绝人,就单纯以为人家是想和她做朋友。
    陆究从不相信一个男的主动靠近一个女生心思会纯到哪里去。
    赵一提过顾铭泽的儿子,不过陆究先入为主的以为,对方对赵一就像赵一对他那样礼貌疏远,现在看来不是陆究所认为的那样,顾言勋似乎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
    陆究和顾言勋的眼神无声交汇一秒钟,没什么火药味,陆究先笑呵呵的和人自来熟:“哦,我知道你,罄罄和我说过你的,罄罄的哥也是我哥,都是一家人!”
    顾言勋欲言又止,呆看着陆究,不知道该说啥,人家直接说是一家人了,这人真随性又挺幽默。
    陆究认出他手中抱的书是赵一的,从他手中抱过来:“呀,这是罄罄的书吧?怎么能让咱哥拿着呢?我来我来!这袋子是不是也是你的?”
    陆究看向赵一,赵一才点头,陆究一伸手,就把顾言勋手里的袋子扯走,挂在自己手臂上,动作行云流水,笑得真诚阳光:“给我拿着就行,您别累着。都是什么呀?”
    顾言勋兀地一笑,接受赵一谈恋爱的事实后,只觉得陆究大男孩独占的行为有些幼稚了:“陈姨让我带给一一的几条裙子。”
    “哦~原来是姨给罄罄买的新衣服呀。”打开袋子看了看,陆究恍然大悟,故意的透露着什么:“我最近也给她买了好多衣服,放在我们的衣柜里,她都不穿呢,就挑。”
    赵一拉了拉他衣服,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他买的那些裙子衣服,不是太短,就是太大,不是吊带就一字肩,一扯就掉。只准她在公寓里穿给他看,不准她穿出去,他还有脸说她挑,明明是他自己挑。
    话里有话,这下不仅顾言勋知道他们住一块,连陶淘也听懂陆究的暗示,正笑得暧昧,对赵一投去眼色。
    赵一眼神飘忽,手掐着陆究腰后:“淘淘,要不……你和顾学长一起去科技社馆吧?我就不去了,你帮我跟社团长请个事假。”
    谈恋爱是件大事,还是跟阳光帅哥谈,陶淘立马一脸了然的点头答应,样子比赵一本人激动点。
    但是陆究把揪着他腰后的手握手心里,笑呵呵的:“别呀,不急着走,我想去看,你们学霸的世界我也挺好奇的。哥,我能去不?”
    被问到的顾言勋:“可以的吧,没规定校外人士不能进去。”
    赵一被兴致勃勃的陆究推着走,上了科学楼二楼,机器狗在他们面前走过,陆究像看到了新大陆,那眼睛比进了电脑城看着玲琅满目的各种游戏机还明亮,体感控制的仿真机器人,让他联想起科幻电影。
    “哇塞,这就是你们学霸玩的玩具呀?”陆究感叹,眼睛看着别人手中的遥控机器人,跃跃欲试,手却放在赵一脖颈,拇指擦着她脸颊。
    “是呀,你自己先看,我和同学去找社团的人。”
    学校科技展目的是学习交流,所以参展的人一半是校外企业,一半是校内科研室和兴趣社团拿出自己研究的、模仿制作的一些作品。
    陆究和顾言勋去围观体感机器人,企业展品人左手戴着体感手套,右手拿着话筒在介绍和说明,除了用途和功能,其中蕴含的系统原理陆究一个字都听不懂,可也阻挡不了他好奇兴奋的心情,所以当展品人问谁有想上来体验一下时,他手举得比谁都快。
    “唉!我我我!我想我想!”他声高人也高,一抬手就成为全场的焦点,放下书包,直接跨过止步栏杆走了进去。
    赵一抱着自己做的地月模型回来找陆究时,陆究正不亦乐乎的体验着体感机器人。他抬手,机器人也抬手,他惊讶连连的,别人以为他会做出什么很酷的动作时,他双臂一横一竖,标准的迪迦奥特曼施法动作,表情还那个认真,让围观的人忍俊不禁。
    这怎么那么像地主家的傻儿子闯进了新奇世界一样?他是来逗人开心的吧?赵一眼望着平时焦虑愁眉的各个学长学姐因为他笑得那么欢乐,觉得以后他打不了篮球了,可以让他去当个幽默演员。长得还那么帅,应该特好赚钱。
    陆究体验完了,被拉着问感受,愣了两秒组织语言,就说出了一句“非常神奇,要是我打篮球它也能打篮球就更神奇了”,让人倍感压力又啼笑皆非的话。
    赵一抱着玻璃盒子走到顾言勋身后,顾言勋似有感应回头,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一眼认出面面是地月模型:“地月模型,你自己做的吗?”
    “和淘淘一起做的,就是一个简单原理的模型。”
    “很漂亮。”
    顾言勋曾买过一个微型天文望远镜,想要送给赵一时在宿舍和舍友碰撞摔坏,便没有送出去,现在看来,对于这个容易害羞、有一个活泼跳脱男友的妹妹来说,没送出去反而更好。
    “谢谢。”赵一笑容腼腆,谁都喜欢被别人夸奖。
    陆究捡起地上的包,弯腰靠近,近距离的看着赵一手里的模型,封在玻璃盒子里一大一小的球在慢慢转动,低板上有灯,贴着的细小亮片,类似星河。
    “你干嘛?”他弯腰靠近,在顾言勋面前,赵一不好意思的后仰。
    “没干嘛,要看清楚一点,这是你做的啊。”陆究站直,勾着她的肩膀,问顾言勋:“哥,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我请客呀,你喜欢吃什么?”
    “就不了,晚上有课。”顾言勋笑笑。
    “那这次等你有空再一次去。”陆究抬手挥挥,勾着赵一转身离开,赵一弯腰,他的手臂从她头顶过,她眼神幽幽,不太乐意他那么勾着她走。
    陆究高抬的手臂放下来,去拉她的手,赵一躲了躲,把地月模型给他:“送你。”
    “嗯?真的?”陆究愣,没想到,挺惊喜,没急着收下,因为知道是她做了半个多月的模型,怕她后悔。
    赵一点头:“真的,本来就是做来送给你的。”
    “本来?”陆究眼前一亮,笑意不止:“特意为我做的呀?那我收下了,你不准后悔呀!”
    想要送个特别的生日礼物给他,却又不知道送什么,刚好社团里面有不用的材料任意用,赵一心思一动,就和陶淘一起做了一个地月模型,虽然只能转转,粗糙的装个小灯、画条星河装饰。
    “为什么突然想送我这个呀?”还是花费半个多月亲手做出来的。
    “因为你生日快到了呀,就亲手做送给你。”赵一抿嘴:“明天才是你生日,我提前送给你,算惊喜吗?”
    “算呀!什么时候都是惊喜!你送我一副函数心形图我都喜欢,罄罄对我最好啦~”他眉眼下拉,要感动流涕的样子:“罄罄比我自己都在乎我的生日,好爱你哟~”
    赵一盈盈一笑,他喜欢就好:“那你生日那天要和队友一起过吗?还是和沐姨陆叔一起呀?”
    “都不要,我要跟你过。成年礼当然是要去做些成年人喜欢干的事啦,分蛋糕什么的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他说话扬着眉,嘴角上翘,痞子不良轻佻。
    以前的赵一会义正言辞的指责他思想龌龊,现在的赵一似懂而懂的错开眼神看向别的地方。脸被藏在云朵后面的太阳晒红了吧,一会儿后又看回陆究,和他坏笑的眼睛对上,脸更红,眨着眼睛不说话。
    她是不是在默认什么呀?陆究身上多穿了一件外套,他突然觉得好热,完了,他不想带她去吃东西了,想直接带她回公寓。她藏羞纳娇的纯洁,让人升起破坏的冲动。
    “你说了不算。”赵一俏声说。
    陆究眼神绵绵的粘在她身上,听进了她的话,又好像没听进的飘忽:“对,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陆究把模型摆在陆爸爸出国给他带回来的,签着他最喜欢的nba球星名字的篮球旁边,捏着下巴来回审视,最终伸手把篮球往边上挪了点才觉得顺眼,然后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炫耀。
    他先洗的澡。浴室里的赵一拿着丝袜,在纠结要不要穿出去。她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放浪了点,对他的容忍度和配合度越来越高,这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陆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视里放着火影,翘着腿,得意洋洋的回复他那群朋友的留言。朋友奔着篮球来,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看到那个玻璃盒子里的模型没有?我媳妇给我做的,这叫什么?这叫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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