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只觉得嗓子有点干,他伸手去摸桌上的茶,却撞倒了茶杯,茶水撒了一地,面色徒然僵硬不过是个妾,能碍着你什么,值当如此大动干戈。
    长公主抚摸着令牌上的龙纹,一遍又一遍你也知道不过是个妾,一个妾敢教唆姑娘跳湖,还是在主母的生辰宴上,这样的东西,还能留吗?
    武安侯讪笑哪里是她教唆的,纭儿想出来透透气,不小心才落了湖。
    长公主撇了他一眼那可真是巧,我还以为姑娘对我这个主母心怀怨恨呢。
    武安侯心中一凛,忙帮着解释她一个孩子能懂什么,不过因喜热闹,才出来走走,也怪她身边伺候的人不尽心,你瞧着发落便是。
    长公主嗤笑一声亏你想的出来,拿几个下人顶罪。
    武安侯面子有点挂不住,沉声道不说柔儿如今还怀着身孕,就说她生了芸姐儿和姜哥儿,便动不得。
    长公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到不知这府里有谁是我动不得的,不要说她一个贱婢,就是你她略有深意的看了武安侯一眼,忽而转向身边女官蔺絮,吩咐道去把那贱婢带来给我瞧瞧。
    武安侯大惊,声色俱厉道不许去。
    蔺絮是太后亲自替长公主选的陪嫁,正四品的女官,如何会因武安侯而不顾公主之令,只微微屈膝,就要动身,却被长公主拦了。
    她将令牌交到蔺絮手上,叮嘱道叫许司他们和你一起去,谁敢拦着,一并绑了带过来。
    蔺絮轻声应了,长公主一直看着蔺絮的背影消失,才收回了目光,斜倚着软榻,翻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虽然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武安侯神色晦暗不明,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蔺絮持有御赐令牌,他不能拦,留在这又好似被长公主生生的压了一头,输了气势。
    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料想,他预备的后招,一时之间也无法施展,心中不由涌出深深的无力感。
    何氏能在武安侯众多姬妾中脱颖而出,自有其独到之处,生了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倒是其次,关键是她那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无论看向那个都带着数不尽的欲语还休,让人欲罢不能。
    武安侯恨不得立时把她护在怀里,只是他还没失去理智,唯有与她目光交融,彼此之间心领神会。
    蔺絮将令牌还给长公主,指着跪在何氏旁边的两个婆子道这两个刁妇,违抗皇命,还请公主处置。
    那两个婆子被堵住了嘴,口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口水留了一地,听了蔺絮的话,挣扎的越发厉害,却被两个侍卫死死压住。
    长公主冷冷道打死。
    那两个婆子瞪大了眼睛,使出全身力气挣脱,依然无法挪动一分,长公主显然很满意,又加了一句就在院子里行刑,也好给旁人提个醒。
    何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道公主开恩。声音婉转动听如黄莺出谷。
    长公主并未说话,只朝蔺絮看了一眼,蔺絮移步上前,猛的甩手打了何氏一巴掌,教训道长公主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一点规矩也不懂。
    何氏整个身子被打的偏向一边,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巴掌印,忍不住低声抽泣。
    蔺絮将何氏拽起,又啪啪啪打了几巴掌主母教训,不知谢恩,只顾哭泣,又是哪家的规矩。
    武安侯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怒道她怀着身孕,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
    蔺絮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正因为何氏怀着身孕,更不可放纵。何氏身份低贱,不懂规矩,以为身怀有孕就可为所欲为,若不仔细教导,以后必将闯下大祸,牵累侯府。
    长公主绷着脸道这般不懂规矩之人如何能留在侯府,没得带坏了哥儿,姐儿。
    何氏被打懵了,武安侯却听出了长公主的话外之音,眉头深皱你要将她送走?
    长公主根本不朝他看,外面若有若无的哀嚎声也不能让她动容,她又继续翻手中话本。
    何氏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武安侯听着外面一声声钝响,只觉浑身不适,却又肯就此离开,放弃何氏。
    直到那两个侍卫进来复命,长公主才抬眼,淡淡道打扫干净,别脏了我的院子。她又似想起了什么,对蔺絮道药应该熬好了,你去端上来,服侍何氏用。
    武安侯心中一震,问道什么药?
    长公主无意搭理他,武安侯却已猜到那必定是打胎药,他想阻止,却被几个魁梧的侍卫拦着,一步也动不了。
    蔺絮当着武安侯的面,将药强行灌入何氏口中,长公主看着何氏在地上打滚,眼睛都不眨一下,武安侯忍不住骂道你这个毒妇。
    长公主反倒笑了笑,转手就将何氏配给了门房的傻儿子。
    武安侯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长公主做完了这些事,才拍了拍手,命人将武安侯放开你看,你什么也做不了,你想的那些阴谋诡计,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你没有权利。
    她晃着手中令牌,在阳光下反射着光,刺的武安侯眼睛生疼哦,还有你和这贱人生的一双儿女,只要我想,随时能叫他们生不如死,你最好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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