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跌坐下来,抬袖深深抹了一把冷汗,好像死里逃生一般松了口气。
    翌日,何楚年的人头被悬挂在城墙之上,来往的人无不惊恐,却又忍不住驻足观望,交头接耳。
    传言月黑风高夜,是一身着赤红衣袍的厉鬼来复仇,一刀便砍断了他的脑袋。
    然第二日,城墙之上又多了一顶头颅,紧挨着何楚年的人头旁,两颗头颅像摇摇欲坠的残叶一般,在风中兀自飘荡,森然而可怖。
    到了第三日,城墙之上又多了一颗头颅。
    第四日,
    第五日,
    直到第十一日,城墙之上已然挂满了一排血淋淋的头颅,迎风招摇,纵然晴空艳阳日,依然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背脊生寒。
    谣言开始四起,说那厉鬼身着一身红色嫁衣,长发如瀑,身形怪异悚然,就连声音都如从干涸的枯井中发出来的,周身围绕着寒气,取人头颅只在须臾之间。
    一时间,城里的百姓开始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做过亏心事被那厉鬼盯上。
    这话传入夜长君的耳朵里,他自然是不信的。
    内室中,炉鼎中的檀香燃起烟雾袅袅,衬得夜长君的身影越发冷淡虚无。
    石墨面色沉静,身着大红嫁衣,锦绣鸳鸯刺绣,长发如瀑,冷傲倨立,世人传的难不成是那个女子?
    三年前,他和自家爷虽不曾在月湖山庄现身,但密林里他们可以亲眼看见她坠入悬崖的,他当时还特意在那些人走后探查过那里的悬崖地形,悬崖下可是毒障密布,荆棘丛生,绝无生还的可能。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恶鬼复仇这回事么?
    可为何要在三年后?
    夜长君的眸色越发的沉邃,冷峻的五官线条也越发的生冷。
    那挂在城墙上的人头都是当年参与月湖山庄命案的重要人物,这女子定然是回来复仇的。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讲。
    说。
    回望楼也是在三年的时间内声名鹊起的,而这月七姑娘跟贺连城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会不会石墨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知道自家爷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你相信这世上有死而复生之事么?夜长君反问道。
    不信,可是月七姑娘一向行踪诡秘,连我们也无法查到她的底细,爷难道就不曾怀疑吗?需不需要我们再派人继续查下去?
    不必了。男人沉沉地开口,有些事或许最好还是不必知道得太透彻,这样她和他之间才能坦然相对。
    石墨张了张口,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清早,容月起床洗漱之后便径直往老夫人礼佛的大堂而去,若她估算得没错,月影安排的凌府修书应该已经送到老夫人的手上了。
    刚出了院子不远,容月便忽然顿了脚步。
    身后失神的灵双一时不察撞了上去,怎么了小姐?
    一抬头,发觉自家的小姐神色凝重地看着人群中的一抹身影,那身影挺拔厚实,头上戴着一顶黑纱帘竹帽,这身影似有些熟悉。
    灵双努力回想,瞳孔倏然睁大。
    贺连城!
    那身影似感觉到了异常,转身便下了山。
    你留下来照看老夫人。留下一句话,容月便起身追了上去。
    灵双着急地踱了两步,又不敢追上去,一回头便跑向寺庙佛堂,深怕老夫人那再出什么乱子。
    容月追随着那身影一段时间后来到了树林之中,却瞬间失去了那人的踪影,心中打了一个激灵,明白了这不过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转身便要回寺庙。
    却不料头顶上的一抹身影直击而下,素手摸向腰间的银枪月,回旋间将那人的剑激荡开,那身影一个翻身退出了几步,堪堪站稳一道银光便随击而来,枪身打在他的心口,劈开他头上的帽子,露出他的面貌。
    如她所料,根本不是贺连城。
    她大意了,竟然会中了他们的诡计。
    顾不得许多,容月快速往寺庙的方向掠去。
    站在寺门外,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而来,容月提着银枪月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只见里面尸横遍地,血流成河,黑衣人手中的刀甚至不曾放过四处奔逃的老弱妇孺。
    月影!
    女子身后的影子如幽灵般向黑衣人游去,掌心击在黑衣人的心口,抱起他刀口下的孩子游向安全的角落。
    院子的一角,一少年瘫软在地上,脸上沾了斑斑血迹,一路惊慌地后退,别别杀我
    身前的黑衣人步步紧逼,眸色一狠,举起了手中的刀子。
    少年闭着眼睛一阵惊恐地乱挥,跨下湿了一片痕迹也不自知,别杀我,别杀我
    刀身许久没有落下,少年抬头看去,只见黑衣人的眸子惊恐,手中的刀倏然脱落,铿锵的一声响惊得他瑟缩了一下,紧接着是僵硬的身体轰然倒下,露出了他身后的身影。
    容月收回银枪月,脸上沾了斑斑血迹,一身清冷挺拔,可怖的面容在半边胎记的映衬下更像是自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凌风的瞳孔猝然放大。
    第 56 章
    那双眼冰冷嗜血,犹如吃人的恶魔,凌风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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