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傅義走过去坐进沙发内,男人将酒杯搁在茶几上,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羌芜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傅義,这次的事情,和你有关是不是?”。
    男人颀长的身子往后靠,搭起长腿,姿态优雅,“我就是幕后主使,只是,我没想到,黄文盅竟然会对你动手”。
    羌芜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承认,她握了下手,索性也开门见山道,“那你……有没有办法救他出来?”。
    明傅義闻言,仿佛听到了笑话般,胸腔里溢出笑声,他目光轻睇着她,“羌芜,你想什么呢,你见过狼会把吃进嘴里的猎物吐出来的吗?”。
    羌芜脸色也冷下去,她盯着跟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明傅義,如果不是我,靳伯炎也不会进去,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恩怨,可是,你拿我做要挟,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很下作吗?”。
    “羌芜,你不该在我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男人的关心,我不喜欢,”明傅義丢掉手中的打火机,坚硬的金属啪嗒一声脆响,男人面色冷峻,再不是羌芜曾经认识的那个翩翩如玉少年。
    男人健硕身子朝前倾,呈现出一种冷漠无情的姿态,“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再卑鄙无耻的过程谁又会去在乎?就像历史只是为胜利者撰写的辉煌功绩,谁会去批判他的手上沾了多少血,做法有多阴暗”。
    羌芜不敢置信的盯着跟前这张脸,“傅義,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目光幽冷,却是轻勾下嘴角,“羌芜,你今天肯来找我,肯来我的房间里面,不就是想知道靳伯炎的消息吗?还记不记得我昨天告诉你的,我要送你一份惊喜?”。
    “什么?”。
    “过来,”明傅義将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推到跟前,羌芜攥紧裤沿,又缓缓松开,起身走了过去,坐向男人身侧。
    明傅義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几下,画面上弹出一个播放器,男人挪动鼠标,点击了播放键。
    尽管羌芜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一个空旷密闭的房间内,几乎找不见一丁点的阳光,桌子上还摆放着类似审訊器材的东西。
    羌芜看到靳伯炎戴着手,铐,脚上也套着限制活动的脚,镣,一左一右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驾着他的胳膊。
    靳伯炎性子烈,前面的人一拳头砸过来时他一个侧身躲开,并且迅猛还击。
    只是,他手被束缚,脚也不能踢,很快被人禁锢住,那几人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狠狠撞向身后的墙壁,靳伯炎神色峻冷,却并未有丝毫的慌乱和狼狈。
    镜头里,站在他前面的男人微挡住了靳伯炎的脸,羌芜只看到他站得笔直修长的双腿。
    一人上前,狠狠一拳挥向靳伯炎,他双手被人按着无法反抗。
    羌芜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攥紧,等镜头再次出现那张熟悉的脸,羌芜看到他侧着俊脸,嘴角渗出的血渍鲜红刺目,一点一点往下淌。
    羌芜的心跟着狠狠抽痛起来,放在腿上的手掌止不住的颤抖。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殴打,那几人围着他拳打脚踢,她听到靳伯炎唇间偶尔溢出的闷哼声。
    而后,羌芜看到有个男人抽出一根长长的警木昆,泛着黑光的棍子在灯光下张开獠牙大口,羌芜呼吸骤然一窒,几乎不敢看,用双手捂住脸。
    紧接着一声声,闷棍砸下去的声音,像是打在沙袋上一样,沉闷,冗长,混合着那些人兴奋叫嚣的声音。
    最后一声,是靳伯炎贴着墙壁缓缓倒下去的窸窣声。
    明傅義将视屏关闭,羌芜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哆嗦起来,她无法想象,靳伯炎那样高傲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会沦为阶下囚。
    一旦进去那种地方,想必是黄文盅等人掌握了一定证据,就算不是死,刑,也比立即枪,决好不到哪去。
    如果不是她,谁又能奈他何?
    都是因为她,因为她。
    羌芜心口疼痛难耐,又无处发泄,猛地将那台电脑挥出去砸在地面上,她的眼睛憋的通红,将嘴角咬破才没有流出眼泪。
    明傅義将电脑阖上,“你放心,靳伯炎那样的人,不会死在那种地方,想来他的人已经联系南鞍那边,只要以刑事犯罪引渡回南鞍市,那么,谁也碰不了他”。
    羌芜目光怔怔看向身侧的男人,“傅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他一直以为你死了,一直都在找凶手,想要为你报仇,还差点亲手杀了我哥,他知道你回来了,甚至亲手将我推出去……”。
    明傅義嘴角勾起抹嘲讽,“听上去倒是挺感人的,可是,如果造成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呢?”。
    羌芜一怔,“你什么意思?”。
    “羌芜,你就是太天真了,靳伯炎是权力至上的人,在他的眼里,为了能往上爬,可以不顾一切,更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兄,你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吗?他虽身患重病,总是会死的,可是这点时间靳伯炎都等不了,他口口声声是为我爸好,从国外带主治医师过来,说是能医治好我爸的病,还给他配了药,我爸吃了那药以后虽是气色逐渐好起来”。
    男人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抹了把脸,似乎沉浸在当年亲人离世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嗓音也微微暗哑,“可是,没多久他就突然离世,我不相信我爸这么快就没了,却也一直都没有怀疑,直到有一天,我妈送了一张药检过来给我看,说我爸是药物致死,我不信,找了自己的人拿着那国外医师开的药去检测,结果是相同的,靳伯炎和那医生串通一气,想要我们明家和黄氏倒台,他就可以在南鞍呼风唤雨”。
    他忽然侧过身将羌芜抱进怀里,双臂收紧,竟有些微微颤抖,“羌芜,他想我死,最想我死的人是靳伯炎,我发现了我爸的死因,他知道藏不住了,想要除掉我,那场车祸,就是他一手精心策划的,你哥哥当时察觉到不对劲,想要追上我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黄世仁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我,我找到了那个货车司机,果然察到了白晟身上,他是靳伯炎的人”。
    羌芜浑身发冷,如坠冰窖,她不相信,她看的出来靳伯炎对傅義的情义,那不是能装出来的。
    她使劲将男人推开,“不,傅義,黄世仁是什么人,你宁可信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兄弟,很有可能是嫁祸,最想要除去明家的人是黄世仁,傅義,你被人利用了”。
    明傅義冷笑一声,“羌芜,我只相信证据”。
    羌芜辩解,“栽赃嫁祸,那么证据还有什么价值?”。
    明傅義盯着她的眸子逐渐鸷冷下来,再无一丝温度,“羌芜,你如果再为他说一句话,我不会再容你,你和他在一起,玷污了我对你的感情,往我心里捅刀子,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初那样珍视你?容忍你的一切?”。
    羌芜到嘴的话生生吞咽下去,她红着眼睛,她有求于人,其实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她不过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想要知道靳伯炎的消息。
    她不想再面对这个人一分一秒,羌芜拿过自己的包,起身就欲离开。
    脚步方动,身后传来明傅義的声音,“羌芜,等我肃清一切障碍,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就像当年一样,我带你去楠山,去那个我们曾经许下誓言的地方,看枫叶落红,看金色的阳光,好不好?”。
    羌芜喉间轻滚几下,他们的誓言,不离不弃,白首与共。
    可是他明明没死,隐藏起来伺机报复,这会出来又算什么?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身,“傅義,你的障碍是指靳伯炎是不是?难道他现在这样的下场你还不满意吗?你明知道,这个世界,他最不会防范的人,就是你”。
    男人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子逼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睇向她,半晌,他伸手将她颊侧的发丝拨至耳后,“难道,在你的眼里只有他吗?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在意他,我就越要他死,哪怕粉身碎骨,玉石俱焚,如今他沦为阶下囚,还远远不够,我要他身败名裂,尸骨无存,去到那地狱十八层祭奠我爸冤死的亡魂”。
    羌芜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她轻摇头,“你真是疯了”。
    她不想再看见这个人,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人扯住,一股怒火飙上心胸,她再次转身,朝他大声吼道,“松开!”。
    明傅義却收紧了力道,羌芜疼的微微蹙眉,男人神色淡漠,眼里却汹涌着危险的暗色,“羌芜,回答我,好不好?”。
    “不好!傅義,我不会跟你去楠山,当年只是年少轻狂,因为你的执着,你对我的照顾,我对你的感觉很懵懂,以为那就是爱,直到我遇见靳伯炎,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是生死相许,可以为之舍命,我心里或许从未爱过你!”。
    男人闻言点点头,面无表情,嘴角却扯出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来,羌芜看的心里发寒,还未反应过来,男人猛的伸手勾住她肩膀,带着她朝一旁的大床走去。
    羌芜大惊失色,寒意从脚底往上蹿,她使劲挣扎,可是力气根本拗不过他,“明傅義,你要做什么,你他妈放开我!”。
    明傅義一声不吭,手掌按住她肩膀,将她朝前用力一推,羌芜趔趄着栽进大床内,她忙想要坐起身,明傅義却上前一步,膝盖压住她的双腿,伸手将她重新推回去,男人居高临下,双手分别按住她胡乱挣扎的手。
    男人幽暗的眸子睨着她的脸,语气幽冽,“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居然转身就让另一个人住进你心里,羌芜,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羌芜狠狠瞪着他,眼眶发红,朝他嘶吼,“明傅義,你想做什么?你卑鄙无耻!”。
    男人却是轻笑出声,薄唇凑近她耳畔,“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羌芜,你本来就是我的,罔我曾经不舍得碰你,只怕玷污了你的美好,想要将你娶回家好好疼爱,可是,你居然和靳伯炎上了床,楠山破庙那晚,我就发现了,你已经脏了不是吗?既然如此,我还那么小心翼翼的呵护你做什么”。
    男人冰冷的语气萦绕在耳边,羌芜浑身一颤,听到他的声音亦是冰冷无情,“对于不忠的女人,根本不需要手下留情,羌芜,别怪我对你心狠,这都是你自找的”。
    男人说着,咬上她的耳垂,改用一只手禁锢住她的双手按压在头顶,另一只手顺着衣摆钻进她的上衣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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