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说完这话,柳三很是意外的看了白一眼。
    他倒是没有想到,得知柳若言怀有身孕之后倒是让这白被激起了同情。
    这人倒是当真不坏。
    柳三正想到这里,却见柳若言大约是因为难受,只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白登时被这个眼神刺激到了,不由压低了声音威胁道:“我是要去杀你的夫君!你若是不怕受刺激,便跟着来!”
    柳若言摇摇头:“我不会跟着你们太久,你放心吧。”
    说完这句话柳若言便再不开口。
    柳三望着柳若言,若有所思。
    有时候,看似是无用的话语,其实隐藏了很深的意味。
    就如同柳若言此时一般,她说,她不会跟着他们太久?
    呵呵,当真是有意思。
    白的判断十分精准,他原本就是做这等暗杀的生意。
    不多时,当真有商队经过,白一出手便是三匹马。
    这商队人数极多,见白这边只有三人,商队里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白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便在这时,柳三忽然轻声咳了一下,随即丢出两张面额高达千两的银票。
    “对不住了,各位,一时情急,还望海涵。”
    这商队的人见了银票,登时便没了脾气,立刻眉开眼笑的收下走了。
    临走还跟白打了个招呼,就仿佛先前想杀了白这边三人的不是他们一般。
    商队离开了,白沉默了。
    柳三斜睨他一眼:“化干戈为玉帛。有时候,便只有我这等有钱财的人才能使用这样的一招。”
    白对柳三表现出来的铜臭味翻了个白眼。
    三匹马一人一匹,柳若言的目光一直落在其中一匹黑色的马上。
    柳三挑马的时候,便故意留下了那匹黑马。
    在白日,白色的马反而是最好隐匿踪迹的。
    柳三跟白动作都极快,上马之后,便看向柳若言。
    柳若言牵着马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白只当是柳若言对他心存防备。
    柳三却越发来了兴致。
    自己这个侄女儿也是个妙人啊。
    白掉转马头正要策马狂奔。
    柳三见柳若言迟迟没有动作,便也不再关注她,也要离开。
    便在这时,柳若言忽然拔下头上发簪,猛然扎进这匹马后臀。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带着发簪撒丫子就跑。
    白和柳三转过身来,却见到柳若言仿佛被这匹突然发疯的马给撞到。
    她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
    两人都未看到方才那一幕是如何发生的。
    见那匹马跑得极快,柳三瞳孔一缩,他仿佛在马臀上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定神在在柳若言身上一扫。
    很快便发觉,她头上没了发簪。
    只是她现下人是跌在地上的,整个人都有些狼狈,若不仔细一些,根本发现不了。
    柳三忽然觉得极妙。
    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时,白已经反应过来,神色有些不虞,他说出的话却是狠厉:“柳若言,你若是再不起来,我就杀了你的孩子。若我这次杀不了洛南王,现下这般倒也值了。”
    柳若言发丝凌乱抬起头,神情却是有几分坚韧。
    她果然慢慢爬起来,开口道:“我的脚扭伤了,并非故意。”
    白嗤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你怎能这么巧将自己脚扭伤。”
    白倒是没有怀疑那匹马,但他怀疑柳若言的扭伤是装的,为的就是博取他的同情。
    一念及此,白冷然道:“我不会为了任何多余的人事而放弃目标。柳若言,你现下是望与术的主人,我不会伤你。可我也是有底线的。”
    柳若言心中一动,原来白还是在意这昔日的伙伴的。
    “你们走吧!”柳若言忽然开口。
    白冷哼一声,纵马便走。
    柳三却没动,他直勾勾的看着柳若言,嘴唇翕动,口里却无声。
    —你想干什么?你这样做并非是想博取白的同情。直到方才我才明白,原来你的目的是我。
    柳若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柳三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有些头疼,他不是杀手,也有七情六欲。
    只是他做生意,从来不会违背他的原则。
    柳若言这般模样便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他看见了,也要多看一眼,看清原委。
    更别提,柳若言毕竟与他有些血缘上的联系。
    —你相公太狠了,便是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上次在他手上吃了那样一个大亏,你可知,我有多么的心痛。
    —这次我不过是给他找个小小的麻烦,不会当真伤他。
    —好了,你自己找大夫看伤吧。
    柳三丢下一张银票,随后也纵马离去。
    柳若言捡起银票,淡笑一声。
    白与柳三离去,柳若言却还站在原地。
    这条路她来之前跟丁刺儿走过。
    前面就有歇脚的地方。
    她一直没有询问二人要去何处寻左长乐。
    而昨晚柳三明明说了要带她一起,现下却随着白的话语将她抛下。
    这其中缘由只能有一个解释。
    便是今早之前,柳三跟白都还不知道左长乐的下落。
    但今早这一路走出来,在路途中,也许是在她短暂离开的时候,也许是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两人有了确切的下落。
    而两人这方向,分明就是去往边关的。
    左长乐,也许就在边关。
    既然如此,她便不着急了。
    她只管在这里等着。
    却说柳三和白一路纵马狂奔。
    忽然柳三道:“不对!”
    说着,他将马速缓了下来,“我那侄女是个心思缜密的。你以为呢?”
    白在他前方不远处也停了下来,回过头道:“这个女人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女人,是洛南王的女人。只要她是女人就会感情用事,就会不由自主去为洛南王考量一切。”
    柳三没理他的歪见,而是继续道:“昨夜我说了要带她走的。方才我却改口。她竟半点没有拿我昨夜说出口的话来怼我。这,不大符合她的性子。再者,她扭伤了脚,明显便是想让你我二人心软。那马自己跑了。她一个人又孤身在外。与我有血亲,与你有旧谊。而你我二人却将她一个人抛下了!”
    说到最后一句,柳三已然反应了过来。
    柳若言都那般模样了,这两人还能冷心冷情抛下她不管。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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