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燕羽矢口否认。秦鹤安眉头微微的一紧,随即又松开,决心把话跟她挑明:我就是你爸爸。林燕羽听到这话,心突突直跳,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他亲口承认。
    你不是我爸爸。林燕羽推开他的手,不让他碰到自己一点。燕羽,不要这样我是你爸爸!秦鹤安见女儿qíng绪激动,想安抚她。
    你走开,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你不配当我爸爸!林燕羽看到秦鹤安,所有的qíng绪都爆发出来。她早就想这么发泄一次,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想这么骂他,为她惨死在异乡的母亲,为她们母女这些年受的委屈。
    门外的随行人员们听到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心头皆是一震。这女孩儿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对秦鹤安大呼小叫,秦鹤安为官多年,如今更是位高权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可仔细一听,似乎听到了爸爸两个字,众人更加疑惑了。
    李学周挥手示意众人离病房远一点,免得一些人听到只字片语就传出些断章取义的谣言。秘书长既然有指示,众人也只得纷纷后退。
    小湘提着保温壶从电梯口出来,在走廊上走了几步,就有人过来拦住她,不让她靠近,并且告诉她,探视时间延后了。
    林姐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喝汤的。小湘抱着保温壶,对这群看起来有点凶的人心有疑惑。她在萧家几年,颇有些见识,看这些的架势,她也猜到是来了大人物。
    你等一会儿再进去。首长的警卫员很警惕,目光在她怀里的保温壶上扫了几眼。小湘见到这等qíng形,只得靠边,坐在长椅上等候。
    病房里,父女俩仍然在争执。燕羽,你听我说,这些年爸爸也是不得已我听说你们母女在英国出事,我秦鹤安说到这里,qíng绪忽然波动,几乎难过的说不下去。
    林燕羽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漠然道: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你也不是我爸爸,即便我妈妈活着,也不会想见到你。她重新躺回chuáng上,拉上被子背对着秦鹤安,秦鹤安没办法,只得离开。
    李学周看到秦鹤安从病房出来,脸色yīn沉,赶紧迎上去。怎么样?李学周关切的问。秦鹤安叹了口气:找人安排安排,让她出院。
    出院?现在?李学周惊讶。秦鹤安道:她必须出院!我想想,这样吧,安排她住到怀山别墅,没有我的话,别让她离开。
    首长发话了,李学周也就不再多问,忙道:行,我这就去安排。秦鹤安语气缓了缓:那孩子对我有很大的成见,我得好好跟她解释解释,不然她始终有心结。
    说完,秦鹤安带着随行人员下楼去了。李学周按他的吩咐,找院方联系林燕羽出院的事。李学周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首长心里还有一层顾虑。
    那林燕羽既然早就知道秦鹤安是她生父,必然也会知道秦隽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她故意接近秦隽,目的很明显,她要搞得秦家上下jī犬不宁。那女孩儿心思深沉,一切都在她计划之内,只是她没想到,秦鹤安早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然而,对这个小女儿,秦鹤安心里到底还是内疚和疼爱的深,且不说她从小就不在身边,他一天也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就说她妈妈已经去世,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当父亲的就不可能不舐犊qíng深。
    当初接到那母女俩的死讯,秦鹤安心里有多痛苦,李学周作为近侍心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也知道秦鹤安夫妇这多年感qíng不和,是与这件事有莫大的gān系。
    小湘等秦鹤安一行人走了,才进到病房里。看到地上扔的到处都是东西,不禁抬起头看林燕羽,见她侧着身体躺在chuáng上,看不到脸,只看到背部不停抽动,猜测她是不是在哭。
    林姐,我来了,我给你熬了木瓜炖燕窝。小湘试探的把手放在林燕羽身上轻拍。过了一会儿,林燕羽转过身来,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向小湘勉qiáng一笑:谢谢你,拿过来吧。
    林姐,刚才那些是什么人,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小湘心里琢磨着,这事儿要不要跟萧磊汇报。
    林燕羽提了口气,告诉她:是我爸的朋友,听说我生病了,过来看看我。小湘这事儿先别跟你磊哥说。小湘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不说。林燕羽笑笑:等他出差回来,我自己跟他说。小湘也向她笑笑。
    李学周办好林燕羽的出院手续后,打电话到怀山别墅,让别墅工作人员准备准备,首长亲戚家的一个女孩儿要住进去。此事毕竟不宜宣扬,林燕羽的身份还是秘中之秘。
    小湘走了以后,林燕羽正睡着,忽然有一群护士进来替她收拾东西,把她吓了一跳,想打电话给萧磊,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林燕羽不肯走,那群护士就要上前把她架出去。林燕羽正待呼救,看到李学周站在边上,忙道:李叔叔?李学周道:医院里人太多了,你秦叔叔想替你换个环境,不用怕,我们安排你住怀山别墅。
    听到怀山别墅四个字,林燕羽不挣扎了,脑海里飞速思考。那是个解开叶馨然和秦鹤安关系至关重要的地方,她一直想找机会再去,没想到此时得来全不费工夫。也罢,就算是龙潭虎xué,她也势必要去闯一闯。
    临走前,林燕羽给小湘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谢谢她这两天的照顾,她已经出院了,让她不用再送汤过来。小湘虽然纳闷,却也不敢多问。
    怀山别墅里,工作人员早就替林燕羽布置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房间,像公主的睡房一样,一切家具和装饰全是新的。他们一早得了吩咐,首长非常喜欢他亲戚家的这个女孩儿,女孩儿身体不大好,到北京来养病,安排他住在自己的别墅里,就是方便探望。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林燕羽独自坐在房间里思考。她前前后后病了快二十天,身体是好得差不多了,可jīng神却始终是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萧磊出差以后,大概是工作太忙,也没有经常打电话给她,让她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
    是不是快要死了,否则怎么会浑身都乏力?林燕羽躺在chuáng上,一沾枕头又想睡了。可是她知道,这时候不能睡,既来之则安之,她必须把一些事qíng考虑清楚。
    她住在怀山别墅的事,暂时不能让萧磊知道,萧磊并不知道她和秦家人的恩怨,这时候告诉他只会添乱,而且他此时正在外地出差,不分他的心最好。若是他问起来,就告诉他,是她自己办的出院手续。
    怀山别墅守卫森严,不是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秦鹤安安排她住这里,显然是有他的用意。他和叶馨然之间发生过什么,自然是他俩最清楚,从他那里应该能知道不少事qíng。
    林燕羽仔细思考,觉得自己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秦鹤安到底知不知道制造爆炸事故的凶手是谁。从他的种种言行和叶馨然留下的那些信件的描述判断,他不可能是凶手,但是他有可能为了一定的目的去包庇凶手。
    林燕羽想了一会儿,实在熬不住,闭上眼睛睡了。这一睡,就是好几个钟头,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赫然发现秦鹤安坐在窗前,林燕羽本能的拥着被子坐起来,防备的看着他。秦鹤安见她眼神中有一丝惊慌,安慰她:不要怕,我来看看你。
    爱女心切,秦鹤安推掉了晚上的一切应酬,让司机直接开车到怀山别墅来。听勤务员说林燕羽在睡觉,他走到她房里,看着她。从她出生起,二十多年没见,一见到,她已经这么大了,可是她妈妈却
    秦鹤安心里感慨万千,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无需检验DNA,他知道这肯定就是他和叶馨然的女儿,他朝思暮想盼着有朝一日能认回来的亲骨ròu。
    和她妈妈一样,她有着清秀明艳的五官,细细软软的头发,连发脾气时瞪着眼睛的表qíng都一模一样。二十多年来,他和叶馨然虽然早就断绝了来往,但是他暗地里没少关注他们母女的qíng况,他书房抽屉里那张照片,就是在幼儿园里偷偷拍的。
    这是你妈妈的日记,你出生不久,她寄给我的,你看过之后,就会知道当年的事。秦鹤安把一本淡蓝色封面的日记本jiāo给林燕羽。林燕羽接过去一看,就知道这正是她妈妈那几本日记中遗落的那一本。她没有猜错,果然有这本日记。
    先跟我下去吃饭吧,都八点多了。秦鹤安看了看表。林燕羽没有反对,跟着下楼。这些天她的确不对劲,一沾chuáng就想睡,一睡醒就想吃东西,胸口也时时发闷,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令她呼吸困难。
    吃饭的时候,林燕羽吃了很多。四年前的经历让她早就学会了适应环境,不管遇到什么样的qíng况,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吃饭不能解决问题,有足够的体力才有jīng力面对复杂的环境。
    然而,就在她吃第三个蟹huáng包子时,一股恶心之气从胃里直窜上来,她不得不放下包子,gān呕了一声。
    秦鹤安坐在她对面吃饭,看到她的样子,吓一跳,赶紧吩咐勤务员:扶着她,快扶她回房间躺着,叫保健医生来。勤务员们赶紧上前,把林燕羽送回了房间。
    林燕羽自己也吓坏了,心想着是不是旧病复发,骨髓移植的排异现象开始出现?她有好些天没吃药了,不排除各种意外发生。
    躺在chuáng上,医生来替林燕羽检查,替她量了体温和血压,又抽了她一管血,她觉得有点眩晕,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燕羽醒过来,看到秦鹤安。躺着吧,医生说你qíng况不大好,这些天都要卧chuáng休息。秦鹤安站起来,替她拉了拉被子,脸上的神qíng却是说不出的难看。
    我是不是快死了?林燕羽见他脸色yīn沉,以为他是听医生说了什么,忽然害怕起来。秦鹤安叹口气:不是的,别乱猜。
    林燕羽见他yù言又止,急道:那我怎么了?我这些天一直觉得身上不舒服,不可能没毛病。秦鹤安又叹了口气,告诉她:你怀孕了,医生说稍后还要替你详细检查。你们这两个孩子你们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沉痛架势。
    秦鹤安简直要承受不住,他儿子和女儿居然**,还有了孩子,这叫当长辈的怎么接受!医生告诉他林燕羽怀孕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就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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