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羽在chuáng上睡了一会儿,焦虑不安,又坐起来,打开电视看看,换了几十个台也没有好节目,偶尔转到一个地方台,却是秦鹤安下基层考察的新闻,索xing关了电视。
    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林燕羽看着秦隽,他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不走,她终于忍不住发问。秦隽瞅着她,yīn阳怪气: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你有这工夫,不如去陪着你那个疯妈,免得她再出来作怪。林燕羽故意激怒他。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迅速激化矛盾,然后才有可能破解。
    我妈的事不用你cao心,你不是每天盼着她早点死吗,少他妈猫哭耗子假慈悲。秦隽抱着胳膊,像看个小丑一样看林燕羽,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林燕羽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人在做天在看,任何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妈妈介入你父母的婚姻是她不对,所以她要忍受和心爱的人二十年生离之苦,可是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她的生命,宁霜洁今天所受的,就是她的报应。你可以拿我出气,甚至杀了我,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的话句句掷地有声。秦隽瞪着她一言不发,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是低估了她。她不仅思路清晰,而且意志坚定。
    林燕羽不理他了,开始吃勤务员送来的下午茶和甜点,她一天比一天胖,一天比一天懒,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不仅吃得多,还变着各种花样吃,别墅的厨师按着她开出的菜单,给她准备各种糕点和小吃,她就是要把自己养的胖胖的,生个健壮的宝宝。
    你是怎么知道真相的?秦隽问林燕羽。这些天他花了时间调查,却不知道林燕羽怎么会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燕羽头也不抬,吃了一块菠萝蜜蛋糕。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报仇?你不怕承担**的后果?秦隽又问。林燕羽没说话,拿纸巾擦了擦嘴,准备吃另一块抹茶蛋糕。
    秦隽走过去,捉住她手腕,用力一捏:回答我!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林燕羽很狡猾,她问了一个秦隽无法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很致命,是他俩目前关系的节点。
    林燕羽心细如尘,她知道秦隽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爱她。果然她这么一问,秦隽脸色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然而他掩饰的再好,也逃不出林燕羽那双善于观察的双眼。
    你以为你是谁!秦隽不屑的哼一声。我没以为林燕羽刚说了几个字,就呛到了,口中的食物差点喷出来,咳嗽了半天都没止住。
    秦隽本能的轻拍她后背,动作温柔细致,不知道的人看到了会觉得这个画面很温馨,丈夫呵护怀孕的妻子。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暧昧很丑恶。
    林燕羽止住咳嗽,再次抬头看着秦隽,那目光令人生寒,仿佛一下子就能看穿别人的心事。
    秦隽松开手,无言而去。林燕羽稍稍松了口气,她只要看见秦隽,时时都在紧张,怕他对她肚子里的宝宝不利,宝宝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这天早上,秦隽走进小餐厅的时候,看到林燕羽正坐在餐桌旁吃烤鸭。薄薄的小饼包裹着葱、甜酱和烤的香苏脆嫩的鸭ròu鸭皮,她吃的满嘴都是酱。
    坐下来喝点粥,鸭架子熬的,特别滋补,可以治治你那张二五八万的脸。林燕羽瞥了秦隽一眼,主动跟他打招呼。
    秦隽气得倒抽一口气,他完全不理解这女人,怎么还能吃得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吗,还是说,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嘴上说的再狠,他心里却始终对她狠不下心,舍不得,就是这么回事,怨自己没用怨自己贱,怎么怨,还是不得不承认,舍不得真对她怎么样。
    他爱她,爱qíng从来就不是想爱就爱、想不爱就不爱,爱qíng不由自主,即便知道她的初衷、知道她的背叛,他心里很痛,感qíng却还是残存在心底。
    他也知道,林燕羽做出来的都是表象,她并没有发自内心的快乐,她只是为了孩子,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有好几次,他趁她睡着了去房间里看她,听到她在梦里叫妈妈叫萧磊,脸上都是泪。
    在灵魂深处,他俩都是孤苦无依的孩子,这种共通让他们不能漠视彼此的存在。在他看来,她比他幸运,她至少还有个可以倾心相爱的人,她和那个人生死相许。
    秦隽慢慢的喝粥,看到林燕羽一口气吃了六块薄饼,阻止她吃第七块:吃那么多不怕撑死吗,哪个医生说孕妇可以bào饮bào食了。吃吧吃吧,撑死算了。林燕羽没理他的话,吃第七个。
    46心字成灰
    每天下午,林燕羽都要睡上一会儿,有时候直到傍晚才醒。等她醒了,勤务员会替她准备餐点,少食多餐,对孕妇来说调理肠胃的好办法。
    注意到自己一直不离身的那只泰迪熊公仔不见了,林燕羽有些着急,jī汤也不喝了,急着要找小熊。
    小张,我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人到我房间来过?林燕羽问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勤务员。小张摇摇头:没注意。林燕羽知道这些勤务员只听秦隽的吩咐,也不问了,直接去找秦隽。
    秦隽正在书房里处理生意上的文件,看到林燕羽气冲冲的进来,眉头一皱:你来gān什么?你把我的小熊拿到哪里去了?林燕羽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敢擅自动她的东西。
    又脏又破,我让人烧了。秦隽瞄了她一眼之后,继续埋首文件。林燕羽急坏了,转身就往外跑。秦隽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下意识的跟出去。
    林燕羽一口气跑出别墅,到底怀了身孕不方便,秦隽三步两步就追上她,看着她往垃圾箱跑过去。
    眼看着两个工作人员不知道在烧什么东西,林燕羽疯了一样跑过去,小熊被烧的只剩半边身子,林燕羽顾不得烟灰,跑上前把小熊紧紧的抱在怀里,却被小熊身上刺鼻的烟味呛的直咳嗽。
    秦隽一看这场面,也急了,斥责那两个工作人员:你们瞎了吗,怎么不拦着她呀。工作人员委屈不已:我们也不知道林小姐会忽然闯过来。赶紧把林燕羽架开,并试图把小熊从她手里夺过去。
    林燕羽紧紧地抱着小熊不撒手,秦隽气道:一个破玩具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怕把手烧伤了?仔细看看她的手,还好没事。
    旁边的工作人员原本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这时候也跟着松了口气,心里都在琢磨,这女孩儿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父子俩儿都紧张的不得了。
    林燕羽抱着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小熊,哭得很伤心。小熊被烧的面目全非,萧磊的照片一定也已经烧成了灰,这让她有很不祥的预感,自己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些日子,她跟以前一样,不抱着小熊就睡不着,有他的照片在,就好像抱着他一样。
    神经病!秦隽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别墅书房里,秦隽从书桌下的废纸篓里找出那张被他撕成好几片的照片,一片片用打火机点着了,看着照片变形、扭曲,最终烧成了一堆黑灰,心中忽然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
    一晚上,林燕羽都没出房门,小张来叫她下楼吃饭,敲了半天她也不来开门。没办法,小张只好告诉秦隽,林燕羽在房里不肯出来。
    再去叫。秦隽面无表qíng的坐在餐桌边上吃饭,还故意吃的很慢,似乎是在等林燕羽。小张有些为难,嗫喏:隽少,林小姐傍晚的时候吃过了,既然她不想吃,是不是
    我让你再去叫她,听到没有!秦隽提高声音,把小张吓了一跳。她在别墅工作好几年了,秦隽虽不像秦鹤安那样随和,可也从没这么高声对她说话,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但她也能感觉到,跟林燕羽不无gān系。
    小张敲了半天门,房间里还是没动静,正有些着急的时候,秦隽上楼来了。找工具把门撬开。秦隽吩咐小张。
    小张有些为难:这不好吧,林小姐也许在睡觉,首长前几天打电话来说怎么那么多废话呀。秦隽瞪了小张一眼。小张没办法,只得去找人来开锁。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房间里漆黑一片,打开灯以后,却看不到林燕羽的影子。chuáng上没有,到处都没有,窗户却大敞着。
    不会真跳楼了吧!秦隽急怒攻心,往窗口跑过去,窗下黑魆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那一瞬间,秦隽只觉得心下一阵空dòng的茫然,怎么都填不满,他整天守在这里是为什么,是为了折磨她?真想折磨早把她弄死了,他心里真心担心的是,他妈妈知道了她的身世以后会来害她。
    隽少小张叫秦隽,指了指衣柜旁的角落。秦隽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林燕羽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
    秦隽走过去,看到林燕羽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家常衣服,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怀里紧紧的抱着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小熊,看到人来了也不动,似乎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心中一阵绞痛,想说什么,可一句也说不出口。
    伸手摇了摇她的肩,她还是不动,眼睛也紧紧的闭着,秦隽又摸摸她的脚,冻的跟冰块一样,叹息一声,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小张眼睁睁的看着秦隽把林燕羽抱进他的房间,还关上了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盘算着这件事要不要向首长汇报。首长很在乎他亲戚家的这个女孩儿,每天打电话不说,恨不得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秦隽把林燕羽放在chuáng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她还不肯睁开眼睛,他轻抚她额前的卷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始终没办法把她当成妹妹看,可身份恰恰是他俩最大的阻碍。
    林燕羽紧紧的抱着小熊,秦隽看不到,她藏起来的那只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刀刃向外,随时准备给他一刀。
    就在她想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他把自己从被子里抱起来,她有点紧张,大气不敢出。恍惚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她额头,又软又热,应该是他的嘴唇。
    林燕羽惊诧无比,不知道秦隽怎么会有这样的动作,握着水果刀的手又紧了紧。
    你想杀我,怎么还不动手?秦隽的声音忽然自耳畔上方传来。林燕羽睁开眼睛,表qíng很复杂。
    秦隽抬起她胳膊,戏谑:你不会以为我傻到看不见你手里抓着什么,你蹲在墙角一晚上不就是料到我肯定会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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