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脖子上系着领带,上身光luǒluǒ的,腹肌罗列得整齐漂亮,一路走一路咧着嘴傻乐,特高兴,嘴角都快合不上,笑脱线了。
    罗qiáng哼道:臭美个啥?这么乐?
    邵钧搂着罗qiáng肩膀,美不滋儿得:我就高兴,你管得着吗?
    过了一会儿,邵钧轻声说:我没这么跟你在街上走过。
    罗qiáng默默地宠溺地看着人,看邵钧笑得像个孩子,眼神无比纯净,明亮。两个人曾经无数次并肩走在京城家乡的大街上,小巷里,悄无声息地对视,互相轻蹭手背,用眼神jiāo流,小心呵护来之不易的一段感情。偶尔站在阳光下放肆地表露,cháo水般的激情浸透焦渴的心,竟然产生某种醉氧般过度幸福的幻觉。
    邵钧眼神异样,眼珠黑漆漆的,突然跟罗qiáng说:要不然,咱俩结婚吧。
    四周无比吵闹喧嚣,跟着游行队伍,脚步都停不下来。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互相斜眼描摹对方的脸色,罗qiáng问:结什么婚?
    邵钧咕哝着:就是结婚呗。
    罗qiáng脸上看不出情绪:用得着吗?咱俩?结不结婚有区别?
    俩人继续走,各自陷入沉默,罗qiáng怕邵钧误会,哄了一句:这种事儿就是走个形式,咱国内法律又不承认,不保护,没用。老子又不会跑了,难不成将来你跑了,你还能跟别人?
    邵钧迅速反驳:我才不会跑!你弟人家两口子都结婚了,还办那么大那么热闹的婚礼。
    罗qiáng笑了,回味着邵钧那憋气倔qiáng的表情。邵钧认真起来,脾气挺倔的,认准了的事儿就没完没了纠结,模样儿特别招人疼
    罗qiáng突然板起脸,半瞎的眼眯细了审视:你这是跟老子求婚?
    邵钧瞠目:谁、谁跟你求婚啊?
    罗qiáng:你就是求婚呢。
    邵钧:你这人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啊?
    罗qiáng:老子这辈子还没捞着有人求婚,男的女的都没有过,你是头一个,我考虑考虑。
    邵钧:
    邵钧气得,喷罗qiáng一脸唾沫:你他妈还考虑个屁!!!
    罗qiáng伸手抹掉脸上被喷的吐沫星子,面无表情:成,老子答应你了。
    邵钧面红耳赤,虽然情愿,但是很不甘心,气急败坏扑上去掐人。罗qiáng拧住邵钧的手腕,攥了下巴吻上去,唇舌热烈黏腻地纠缠,订婚后的第一吻
    两人订婚兼拌嘴五分钟之后,开始琢磨买戒指和结婚的程序。
    男人之间不那么磨叽和废话,办事儿讲究gān脆利索,脑袋一热,那股子情绪上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罗qiáng这辈子当真没预料到,他有一天会像他家罗小三儿那烧包玩意儿一样,gān出结婚这样的大俗事。
    他没想过跟他家大馒头缔结形式主义的婚姻关系,并非是他爱邵钧就比邵钧爱他少了,而是罗qiáng这人本质上不在乎那些东西。活到快四十岁了入狱坐牢,什么样的妖男艳女没见识过?没玩儿过?啥时候想过结婚?罗qiáng心里是觉着,结婚不结婚的,老子后半辈子都是跟馒头过日子,即便没那张契约纸,咱俩人之间拆不散扯不断的情谊,难道比别人淡了?
    可是罗qiáng也瞧得出来,邵钧特别在乎这个。
    邵钧骨子里跟罗小三儿有几分像,爱张罗,爱玩儿làng漫,得瑟,骚包,甚至比罗战再添那么几分虚荣和攀比心,极度需要旁人的关注和呵哄,时不时撒泼给罗qiáng找个别扭,是那种挺不好侍弄的情人。罗qiáng以前从来不伺候这种少爷脾气的人;他要不是太爱邵钧了,他绝对不沾这人,忒麻烦,懒得伺候。这也就是拿邵钧当个心肝宝贝儿的疼着,随小少爷予取予求,老子还怕结婚?想结就结呗。
    俩人重新穿戴整齐,在马德里几条最著名的商业街中间穿梭,开始寻找珠宝店。游行的大拨队伍慢慢走过去了,街道恢复往日的宁静悠闲。他俩跑了好几家珠宝小店,竟然都关门歇业。
    邵钧用结巴的英语问人家,店员回以口音更加浓重蹩脚的英语,我们午休呢,没看到门口挂的牌子吗,现在不营业。
    邵钧不肯罢休地比划着:这都下午三点了,还午休?你们几点睡起来?
    店员说:每天下午一点到五点午睡,看牌子!
    俩人像找不着家的傻孩子,在空旷的大街小巷里游dàng,全城的人似乎都回家午睡去了,下午的马德里艳阳高照,热làng撩人,石板路从石头缝儿里冒出热气,炙烤着脚底。卖烟的小店也关门午休,两个烟鬼连烟都没处买,让烟瘾憋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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