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曼去新西兰的第五天,我还是联系不上她,而此时我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到处找人去与她取得联系,结果一无所获,所以我下午回家了一趟,准备去她的房间里,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她在新西兰生活时的蛛丝马迹,顺便看还有没有新西兰那边的任何联系方式。
    结果我一进家门,就发现家里的氛围有一点不对。白芍和她的妈妈相对而坐坐在沙发上,但是两个人的眼睛都是又红又肿,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见到我进去,她们俩不约而同地在眼睛上擦了一下,好像不让我看到她们的泪水,可是我还是看到了。
    “你们怎么了?”我满心疑惑地问。
    白芍一听到我说话,眼眶又是一红,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刚刚要说话,她妈妈横了她一眼,好像是让她不要说。她朝我笑了笑,客气地说道:“白小姐,我们没什么事情,只是我和白芍聊天,说起了她已经去世的爸爸,所以都有些难过。”
    我心中了然,安慰她们:“逝者已逝,已经不能追回了,但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生活,你们不要太难过了。”
    白芍的妈妈连连点头,说:“没错,白小姐你说得对。”
    而后马上打发白芍去厨房做饭:“白小姐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赶紧去做点饭菜。”
    我心里挂念着可曼,什么食欲都没有,急忙说:“没关系,你们做饭就可以了,不用管我,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白芍妈妈说:“人是铁饭是钢,你怎么能够不吃饭呢?”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可曼现在下落不明,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实在是吃不下去。”
    白芍瞪圆了眼睛:“什么?可曼姐不见了。”
    “没错,上次她急匆匆地回家,然后去新西兰,苏慕安的私人飞机把她送去新西兰之后,就失去了消息,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我们从来没有失去联络这么久过。”
    白芍一听,心里也有点慌了。
    “可曼姐真的去新西兰了?”
    我掉头问她:“你是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她要去新西兰。”
    “不是的,白小姐。那天我们在片场,可曼姐在拍一支广告,她拍广告的时候,手机一直就是我在保管,然后我看到一个人给她发了消息,说要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就赶紧去新西兰。然后我拿给可曼姐看,当时她只是脸色变了。我以为事情很严重,结果她说这个人是诈骗的,让我不用管。然后我就没管了,结果她还是去新西兰了。”
    “什么人?”我拉着白芍问道:“她在新西兰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亲属了,为什么还要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我也不知道,因为可曼姐当时好像不想跟我多说的样子,我也就没有追问。你也知道可曼姐那个人,要是她不想说的事情,就算问破嘴皮子也问不出来。”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在短信里说的是要找谁?”
    “我记不大清楚了。”白芍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才会:“好像是兮兮还是什么的?我记不清楚了。”
    兮兮?我从来没有听可曼提起这个名字过啊。
    “你要不然再好好想想,看看到底是谁。”
    究竟是谁能让可曼这么忙七慌八地就跑了,然后一去很多天都没有消息。我的心里升起了不安心的感觉。
    白芍又想了想,结果还是摇了摇。
    可曼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我的心里十分不安,不知道现在究竟要怎么办。我站起身,走到可曼的房间里。她的房间里很干净整洁,干净整洁得就像她从来没有在这里过。我在房间里找了找,翻了翻,除了她的衣服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之外,几乎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自然也没有找到关于新西兰的点滴。
    我很颓然地坐在她的床边,回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原来我对她的了解这么少。正在我灰心颓然的时候,苏慕安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如斯。”电话那头苏慕安的声音有些着急:“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我回家了,想在家里找一找,看有没有关于可曼的消息,结果什么都没有。”
    苏慕安说:“有个消息,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我心里梗了一下:“是不好的消息吗?”
    “不是。”苏慕安顿了顿,他才说:“我在新西兰有个朋友说,他见过可曼。”
    “什么时候?”我不由得拔高了音量,站了起来。
    苏慕安说:“昨天。”
    “昨天?可曼还好吗?她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苏慕安说:“我这个朋友是新西兰做慈善的,昨天他到新西兰的一家孤儿院去做义诊,然后碰到了可曼。不过他说他也不确定那个人就是她。因为我今天早上把可曼的照片发过去之后,他只说和昨天的那个人很像。但是昨天他碰到的那个人很憔悴,和照片上的可曼有一定的出入。所以他也不敢确定。”
    “那他昨天有拍下照片吗?我想亲自去确定一下。”
    苏慕安想了想,才说:“我去跟他说一下,看有没有昨天的照片。你先等一等。”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百诚,要不然你等着我找个人去接你。”
    “不用了。你有事情你先忙,我先过来了。”我急忙说。现在我不想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我只想赶紧找到可曼看看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只有确定她平安无事,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我直接就开车去了百诚。
    一直以为我能顺顺利利地找到苏慕安,却没有想到在百诚的大厅里碰到了安意。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我刚刚走到大厅,正要上电梯,就看到她带着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孩子,从电梯上下来。
    她从楼上一下来,旁边好几个人跟着走了上前,簇拥在她的身板,问道:“安小姐。”
    安意脸上挂着十分不悦,眼睛瞥了瞥他们,没有说话直接就走了。
    我站在旁边,既没有上前,也没有退后。她从我的身边经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眼神里有过一丝不屑。安意从来就对我带有敌意,我明白。她对苏慕安有多年的感情,我也明白。但是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不由人的,就算她再不满,也改变不了事实。所以我没有和她计较。
    安意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站在我的面前,说:“白如斯。”
    “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站住,没有回头。
    她冷冷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得意,也很开心。可是你不要开心得太早,我相信你也得意不了多久。我倒要看看,苏慕安他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是不是能够跨过血海深仇。我还要看看你从云端跌落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漫起一阵阵恶寒。世界上总有很多人不希望我好,从前是郭萱和易东扬,现在又多了一个安意。可是我一点都不怕,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毫无规律可言的吗?要是一帆风顺才是真正地无趣。
    我扯起嘴唇,朝她笑了笑:“谢谢安小姐的提醒,可是我这辈子过得好也好,过得不好也好,跟你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并且就算我以后会跌落云端,至少我现在已经在云端之上了。总比有的人想要上云端,却上不了,只能站在这里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的好。”
    我以为安意会很生气,毕竟她是一个丝毫藏不住情绪的人。可是难得的是,她竟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对,白小姐尽管可以把我当成吃不到葡萄的人,可是你以为你就是吃到葡萄的人吗?你认识苏慕安才多久,不过只有短短的几个月而已。可我认识他已经很多年了,他是个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就连他身上什么地方有痔,我都比你清楚几百倍。你现在觉得他很爱你是不是?可是男人的爱就是假象。”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凑在我的耳边,对我说:“以前他还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呢,可是你看,现在他不也变心了吗?”
    我心里一堵,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紧紧塞住了一般。我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有说话。
    安意身旁跟着的那个小孩,突然扯了扯她的手,低声地说:“安意姐姐,我们走吧。安然姐姐,肯定等不及了。”
    安意斜眼看了我一下,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哄那小孩,说:“好,咱们现在就去找安然姐姐。毕竟她那么爱你,要是这么久不见你,她肯定会难过得发疯的。”
    说完,若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带着那个小孩子离去了。
    我觉得很莫名其妙,每一次和安意碰到都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摇了摇头,走上楼。苏慕安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看到我进来,朝我笑了笑,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站在他的旁边。
    他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两句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对我说:“你这么快就来了。”
    “我看到安意了。”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我知道,她想到我的办公室来,我的助理把她拦下来了。”苏慕安漫不经心的说。
    “怪不得。”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那么生气,和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什么了?”苏慕安一边操作电脑一边问我。
    “说什么我现在在云端之上,早晚是要跌下来,顺便让我不要高兴得太早,还说什么你以前口口声声说爱她,结果现在还是变了。”我装作不经意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苏慕安打字的手顿了顿,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安意那个人性格很执拗,为了达到目的能够不折手段,她的话你听一听就行了,要是全部都信的话,简直就会疯掉。”
    “可是她好像真的很爱你的样子。”我依靠在办公桌上,眼睛瞧着他身后的书架上的一张画报,漫不经心的说:“要是以后你觉得我根本没有多好,你会不会觉得很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安意。”
    苏慕安“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逼近了我的脸。他猛地在我的嘴唇上狠狠吸了一口,疼痛窜上了我的嘴唇。我一把把他推开。摸了摸嘴皮,恼道:“你干什么?”
    苏慕安盯着我的眼睛,说:“这就是对你胡说八道的惩罚,你有本事再把刚才的话说来听一听个。”
    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又开心又不开心。开心的是他会为了我而生气为了我有情绪的变化,不开心的就是担心以后要是他真的就像安意说的那样变了心的话,对我而言,无异于天塌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接受这种致命的打击。
    我小声说:“真是小气鬼,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下手这么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我的命呢。”
    “我哪敢要你的命,我总觉得总有一天你会把我的命给要了去。”苏慕安说。
    他的邮箱传来了接受信息的声音,他对我说:“好了,不跟你说这个事情了。你快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科可曼。”
    一听到可曼我急忙凑了上去,苏慕安流利地点开了邮箱中传来的一段视频。视频里的那个女人穿着米色的大衣,看起来样子很憔悴,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就是可曼。她的衣服,她的鞋子,还有那个我给她买的包。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熟悉的人。
    我捂住嘴说:“没错,那就是可曼,她肯定就是可曼。”
    苏慕安说:“你确定。”
    “确定,她现在人在哪里?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联系。”
    苏慕安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说:“我的朋友是偶然在这个孤儿院做义诊碰到的,他今天已经去问过孤儿院那边了。听说她是去孤儿院找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好像没有找到。然后很快她就走了。”
    “她为什么要去孤儿院找人?”
    苏慕安摊了摊手:“这件事情要是你都不知道的话,我就更无从得知了。我觉得你和秦可曼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我以为这些事情你能比较清楚。”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失职,作为朋友我对可曼的关系和爱护都少得很多,可是每次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都会在我的身边。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自责地说:“我应该多关心关系她的。”
    苏慕安安慰我说:“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朋友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彼此都保持独立,我觉得迷们的这种关系正是我羡慕的。”
    我垂着头,心里百转千回。
    苏慕安又说:“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她没有什么事情了,那你也就不用担心了。看你这两天因为她的事情,都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摇摇头:“我现在吃不下。”
    苏慕安拉着我往门外走:“就当是为了我,好歹吃一点好不好?”
    看着他诚挚的面孔,我好歹点了点头。
    苏慕安笑着把我带到楼下的餐厅。
    我们俩坐在餐厅里,等上菜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艾维斯的电话。可曼失踪的这几天,她都没有跟我联系,肯定也没有和艾维斯联系。他就像一块牛皮膏药一样粘着她,现在肯定也着急坏了。
    我把电话接起来,他果然就在那边急吼吼地问我:“如斯老师,你知道可曼darling现在在哪里吗?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到剧组来了。”
    张了张口,我说:“她现在有些事情已经出国,应该请假了吧。”
    “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上次你教我的宫保鸡丁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想亲手做给她吃,顺便告白。”
    “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是她回来了,到时候我通知你吧。”我说。
    苏慕安朝我瞥了两眼。看到他的眼神,我就心虚地低下了头。艾维斯和可曼都是他旗下公司的员工,要是知道艾维斯和可曼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想法。
    艾维斯的语气中有些失望:“那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挂了。对了,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再跟你学几道菜。”
    我又看了看苏慕安,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说:“这样不好吧,白芍的妈妈到我家来了。现在她们俩每天都在家里。”
    听到我这么说,艾维斯语气中的失望就更多了:“那好吧,我再去把以前的那几道菜再复习一下,以后我再跟着你学习新的。”
    “好。”
    挂了电话之后,我发现苏慕安正在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朝他嘿嘿直笑:“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说:“白小姐,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打电话,我有权利怀疑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情。”
    我把双手举着发誓:“我要是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情,天打五雷轰。”
    苏慕安说:“你为什么这么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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